瑶华湖旁灯火辉煌、歌舞升平,湖中小舟上舞姬翩翩起舞,丝竹绕耳,其间一人身着金丝滚边玄色暗花袍坐在大船上闭目养神,丰神俊朗眉眼如画。
但却无人敢盯着他看。
一名面容姣好的舞姬随着音乐轻轻盈盈越过一艘艘舞船舞到崔思谦面前,水袖轻轻拂过他周遭,送来暗香。
“不错。”崔思谦半倚在首席上随着音乐在腿上打着节拍道。
靖海伯一听顿时更加喜笑颜开,忙捧场道“大学士好眼光!”既然崔思谦这样开口了,看来那块双脊桐花墨和碑帖送到点上了,那他求他的事儿八成有点着落了,他的小儿子应该有救了。
他刚要再拍两句马屁,突然寒光一闪,那名舞姬亮刀刺向崔思谦,但一瞬间就被崔思谦身后的戴面具侍卫一招致命,随后水中几名刺客和舞女也亮剑刺向崔思谦。
暗夜里闪出几名暗卫与刺客交手,一时间刀光剑影、血味四散。靖海伯府的丫鬟和仆从乱作一团。
靖海伯吓得腿都在打哆嗦,想跑,可一看崔思谦还坐在那里品酒,他身后的侍卫人称黑罗刹时时刻刻注意到周围,看今晚那这架势也不是冲他来的,他一跑到是能捡条命,可是他一家老小还有他在京中的独子怎么办,原本想着今晚巴结一下文信侯,不想闹出这么一遭,他哆哆嗦嗦跑过去,趴在文信侯腿边,“大学士快去躲躲吧!”
崔思谦笑着品了一口酒。
顷刻之间就斩杀殆尽,“没意思!”崔思谦冷冷说道,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一个丫鬟不小心落入水中呼救,暗卫没有崔思谦的授意不敢擅自行动,靖海伯府的人已自身难保,一个小丫鬟而已,无人在意。
眼见她没了声息正渐渐沉入湖底,这时崔思谦身边的黑罗刹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周边侍卫在检查现场,没想到有个没死透的起身向文信侯砍来,黑罗刹迅速放下那丫鬟扔剑过来,各个护卫也向杀手袭来,但似乎都来不及了,文信侯抬手一挥袖箭贯穿杀手喉咙,也在同一时间承影剑贯穿了那个杀手的身体,洒了漫天血,也溅到了文信侯身上。
点点血滴落在文昌侯脸上倒像是红梅落在雪上。
众暗卫纷纷跪下,“属下无能,请侯爷惩罚!”
崔思谦抬眼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吐水咳嗽的丫鬟,靖海伯府的管家急忙辩解道,“此事和靖海伯府绝无关系,府里的人侯爷都可以带走审问。”
“罢了,这儿交给郡守吧!”
“就此留步。”崔思谦抬手作别,上了马车。
靖海伯哭着跑向郡守,“大人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和我绝对没有关系啊,苍天啊!”
郡守自然知道这个靖海伯不过先帝可怜老臣托孤他才让他世袭的爵位,实际上是个胆小如鼠胸中无墨的草包。
这些杀手经过检查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但文信侯却一个活口都没留!肯定不是这个草包能办到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今天遇袭的可是当今皇后的胞弟、太子的舅舅。崔思谦虽然年纪轻轻便已是平章事、内阁大学士,世袭文信侯,位同丞相,若不是年纪尚轻早被封为一字王了。谁敢得罪?
虽然文信侯豁达大度随遇而安声名在外,可是此事切切实实涉及到他的性命。
郡守瞬间头疼的紧。
崔思谦静静地坐在马车里,车里除了他和黑罗刹外无其他人,他面色阴沉的可怕。
那名暗卫轻轻擦拭他面庞上的血迹,崔思谦自小养尊处优,皮肤细腻如白瓷,黑罗刹呼吸微微加重,“怕什么?”崔思谦突然睁开眼睛攥住黑罗刹的手腕,阴挚的眼神狠狠盯着他,眸底情绪复杂。
黑罗刹一下子跪下,“属下无能!”
“呵!无能!本侯当初救你,可不是让你在这儿怜香惜玉的!”崔思谦冰冷的声音轻轻在黑罗刹耳边萦绕。
崔思谦突然掐住黑罗刹的脖子,阴狠的说道“你不过是本侯的一条狗!”
黑罗刹的脖子被崔思谦用力地握着,十分生疼,相较于心里的难受这不算什么,渐渐地感觉无法呼吸,但窒息的恐惧并没有产生,因为死在崔思谦的手里他心甘情愿。突然一阵外力他不由得倾向旁边,脖子上的外力松掉,大量新鲜空气还有阵阵杜衡香涌入,但他不敢大口呼吸。
“滚去领罚!”随后被崔思谦一脚踹出马车!
黑罗刹领了鞭刑后自觉在驿馆门口站岗,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矮矮的挂在天边,和崔思谦从地牢里带他出来那一天一样。
“司珏大人!侯爷让您领完刑罚后去守夜!您怎么还在这儿啊!”崔长随抱着马草路过说道。
“我身上血味重吗?”
“这,我也闻不出来!侯爷既然叫您去,您还是抓紧去吧!”
司珏在得到崔思谦允许后悄悄推门进入,却目睹苍栩在给他更衣。
崔思谦闭目神情淡然,司珏却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害怕,自从崔思谦把他从大牢里救出来养好伤后,他就一直待在崔思谦身边,跟着他读书、习武,他是暗卫、是家奴、是仆从、是书童。
崔思谦放他远走,他自知背着陆姓建功立业已绝无可能,让他改头换面他心有不舍,因为他心里插了一根刺,他喜欢上了崔思谦,他知道现在他们之间天地悬殊、绝无可能,他能做的便是当一个永不见天日的暗卫,他不方便出手的他替他出手,若有一天东窗事发他承担这一切。
他陪着他读书习武踏入仕途,进士及第,到任职大理寺少卿,到承袭侯爵,到官居大学士、平章事,看着他一步步工于心计、喜怒无常,变得善于伪装,他却无能为力,他只能默默看着。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四年。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犯过错,今天只是…一直是他近身伺候他,如今,他要放弃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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