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相姻》
文/菌丝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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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市,云桥机场。
【七点有个晚宴,你下飞机了直接让司机载你去做造型,别回家了。】
陈羡好一打开手机,屏幕上就跳出来了一条短信,她眼睫垂下,眸光盯着消息看了数十秒,才抬手回了个“嗯”。
消息是在她登机的那个时间发给她的,一分一秒不差,给人一种被人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桎梏感。
她从手机上收回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停车场,云桥机场人流量极大,不时有汽车驶过。
她在的这个位置绝佳,停车方便,也就聚集了一群等车的人。她身边站着的人大多有人来接,不断上演的重逢画面夹杂着喜悦和温馨,她眼神放空地看了好一会儿。
沪市今天有雨,温度骤降,她从国外回来,还穿着一条青杏色法式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微风轻拂,裙摆微漾,裸露在寒风里的小腿又细又长,光是站在那儿就格外吸引人视线。但亮眼归亮眼,也挡不住寒意的侵袭。
这块空地陆续换了好几批人后,她的双腿已然没什么知觉了。
“小姐,搭车吗?”有一个男人上前。
陈羡好偏头看了一眼,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一身名牌,说话间甩动手腕,露出那块十来万的手表。他半个小时前就在这儿了,坐在车里仍频频看她,目光让人不适,只是她以为他是在等人,并未在意。
“不了,谢谢。”陈羡好拒绝道。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不用客气的,我也是顺路,快下雨了,我看你在这大冷天里都要冻坏了,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来拉她。陈羡好皱眉,稍稍退了退,避开他的触碰:“真的不用了,谢谢,我家里人等会儿就来接我了。”
陈羡好的语气略冷,但对方显然也不打算放弃。
“我不是坏人,只是想交个朋友。”男人抬起双手,微微侧身,露出他身后的车,奔驰车标傲然立在车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车牌和我的身份证拍给你家人朋友。”
陈羡好眸光看了一眼车,又收回了视线:“不用了。”
她的语调愈发冷硬,对方不死心地看了她两眼,眼底满是可惜和不甘。
眼前的女生着实令人惊艳,皮肤白皙透亮,鹅蛋脸上的五官精致明艳,未施粉黛,有着恰到好处的清滟,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让人移不开眼,让人更是心痒她的嗔痴喜怒。
反正他是在这儿干等了半个小时,才耐不住了上前搭讪。
在两人僵持之际,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汽车,汽车徐徐停下,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穿着板正的西装,一看就是刚进社会的年轻人。一旁搭讪的男人眼神打量了他几眼,目光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身后那辆限量版迈巴赫。
年轻男人一路紧张地小跑到陈羡好面前,搭讪男人脸上露出不满,当着自己的面抢人,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天然的自尊心作祟,他往前一步挡在了陈羡好身前,伸手要拦,就听到年轻男人神态紧张又恭敬地说道:“小姐,抱歉我来迟了。”
搭讪男人一愣,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倏地转头看向面容淡然的陈羡好,触及那双映着几许光影的清眸时,才一脸讪讪地收回手,再也没了搭讪的心思。
他深知眼前的女生远不是自己能够高攀得上的人,于是背影局促慌乱地坐上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陈羡好看向年轻男人,是个陌生面孔,不是家里常用的司机,陈羡好猜测可能是家里新招的司机。
“小姐,刚刚出了点小状况,所以才来晚了,对不起。”司机解释道。
陈羡好见他满脸局促不安,心里那点郁气也不自觉消散了许多,她将自己的行李往前推了推:“没事,回去吧。”
司机连忙上前几步接过行李箱放到后备箱,见陈羡好要拉开车门,又匆匆跑过来拉车门。
“谢谢。”陈羡好愣了一下,唇畔漾开点笑意。
司机见眼前的女生朝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脸色红了起来,深深觉得这位大小姐漂亮又懂礼,不愧是书香门第里养出来的女生。
他等陈羡好坐上了车,关上车门,又匆匆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车内浮动着一股香味,陈羡好一坐上车就闻到了,花香调的香薰气息浓郁到让人头脑发晕,丝毫让人感受不到置身花海的浪漫。
也许是从小在书香世家长大,到底是受了影响,她偏爱沉稳厚重的木质香,平常用的香水也多是清冷为主的水生调和绿叶调,如今乍然置身于这种热烈的香氛中,让人格外不适。
玻璃车窗上落下了水珠,窗外景色也变得朦胧,陈羡好只稍稍降了点车窗透气。
司机察觉到了她的动静,透过后视镜看她莹白如瓷的小脸,想到刚才风中摇曳仿若随时能被风吹走的单薄身影,鼓起勇气出声提醒:“小姐,风有点大,容易着凉。”
刚刚见到人的时候就感觉她被冻得肤色纸一样白了。
陈羡好笑了一下,“没事,有点闷,透透气。”
司机不太明白为什么脸都冻得近乎透明了,还要开窗户透气,只是默默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陈羡好感受到车内空气升温,纤长眼睫轻动,出声询问:“你叫什么?”
司机:“陆进。”
陈羡好轻点着下颌,温声道:“下次车载香薰可以换成味道浅淡的,太浓烈的味道我有点闻不惯,容易晕车。”
这辆车是她大学毕业那年外祖父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价值千万,车牌号也是精心挑选的,0221,是她的生日。这些年一直是专属于她的座驾,后来她出国留学了,除了偶尔回国会坐一两次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由专门的人维护保养。
本来一直给她开车的司机是由外祖家派过来的老管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老管家辞职回家了,这辆车的司机也就变成了本家的人。
这次回国陈家肯定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如果可以,陈羡好想把陆进要过来给她开车,所以才特意开口说了自己的喜好。
陆进下意识道:“我有打听过您不喜欢味道太重的香薰,前两天就换上了新香薰,青柠味您也不喜欢吗?”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什么,紧闭上嘴,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
陈羡好纤长白皙的手指支着下颌,瞥了眼车载香薰,青绿色的液体轻摇慢晃,漾开粼粼光影,她语气随意:“刚刚其他人也坐过这辆车?”
陆进咽了一下口水,“是大小姐。”
刚刚出发来接陈羡好的时候,陈嘉瑜说是有急事要用车,不等他反应就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陆进知道这辆车是二小姐的,旁人都不让坐,一时犹豫。陈嘉瑜便发怒,扬言说要开除他。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开车送她,想着要是开得快,并不会耽误接人。
哪成想,陈嘉瑜要去的是反方向位置,往回赶的时候又碰上晚高峰,市中心的路拥挤不已,车龟速般挪到了机场,到底还是来迟了。
陆进想要看清楚后面女生的表情,但是复杂的路况容不得他分心,他直勾勾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沁出了汗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觉得有点心慌。
虽然听说过陈家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但他总是难以想象身后那位明艳大方的少女会如何娇蛮任性,因为姐姐坐了她的车而做些什么不太体面的事情。
车窗缝隙里飘进来几滴水珠,砸在她的脸庞,她放下手,长而卷翘的眼睫下流过些情绪,面庞似乎也被这雨滴打湿了柔和,染上一缕窗外的清寒。
车厢内响起一道极浅的声音。
“……哦,是吗?”
简单随意的一个反问,似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分明这样淡然的反应是符合陆进预期的,但不知为何,车厢内却渐渐涌起寂静的沉闷。
陆进一瞥透着气的车窗,明明车窗开着,是错觉吧?
陈羡好却觉得胸腔里格外闷,是窗户大开、劲风疾吹也难以纾解的滞闷。她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街景,她能做什么呢?跑到陈嘉瑜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用了她的车?
难道她不同意她就不会做吗?就像她曾经那样声嘶力竭地阻止她们母女俩破坏她的家,她也不还是未经她同意就抢走了她的父亲?
汽车一路行驶,气氛却再也没了最初的平和,不知何时,车内的香味也淡得几不可闻,陆进努力闻了闻,鼻间只剩下清新的青柠味。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陈羡好歪着头看向窗外,侧脸沉静淡然,似乎并无关窗的打算。
*
晚高峰上车流穿行,鸣笛声四起,即便陆进已经很努力了,等陈羡好到了化妆工作室,也已经六点半了。
晚宴在七点,早已能预见结局必然会迟到。
陈羡好心里反倒生出几分轻松。
一踏入工作室,暖气就扑面而来,夹杂着一道夸张的声音: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这个点才来?”
这间工作室在沪市的上流圈子非常有名,好几位化妆师在国内都排的上号,不过这些人也是专门为权贵服务。二十岁之前,陈羡好是这里的VIP客户。
后来……
外祖家败落,她又在国外留学,也就极少再出现在沪市的名流宴会上了。
陈羡好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旋即眸光落在眼前女人身上,认出来女人以前是为普通客人服务的初级化妆师。
她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作牌上,她也从普通员工升任了小组长,普通组组长。
方雨晴眼神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眼睛里划过一抹惊艳。几年过去了,曾经沪市耀眼的小公主彻底长开,明艳到张扬。
只是,这样惹眼的样貌,如今少了强有力的依靠,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眼底划过一抹惋惜和幸灾乐祸,当年她可是连给这位大小姐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居然被人随手塞到了她这儿。
“您预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但由于现在您迟到了,我们这儿总不能一直等着您,毕竟李老师行程很忙,还有其他顾客的预约,所以就由我来给您服务。您也知道,我们这儿本就难预约,每位顾客我们都不能轻易得罪,陈小姐也应该能理解我们的难处吧?”方雨晴道。
李老师是陈家替她预约的高级化妆师。
陈羡好沉默稍许,没什么等不了,曾经他们为她破例等过好几次,如今只是觉得她可以轻易得罪罢了。
她平静地点点头,“能理解的。”
踩低捧高是人之常情,这几年所承受的区别对待早就让她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方雨晴见状,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她曾见过她因为礼服不满意闹脾气,江家连夜去国外请了知名设计师为她量身订制礼服。如今这样乖顺,倒是出乎她意料。
“这边请。”方雨晴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羡好跟着她去了大厅内的化妆台,并没有去独立的VIP室,只是刚坐下,一道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响起,陈羡好掀起纤长眼睫,在镜中见到了那位很忙的李老师。
她匆匆来到陈羡好面前,弯腰歉声道:“不知道您来了,多有怠慢。”
陈羡好微怔。
李欣转头,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陈小姐来了你不跟我说,耽误了顾客的行程你如何负责得起?”
方雨晴茫然无措,磕绊道:“我……不是你……”
分明刚才是她说要把陈羡好的单子推给她做的啊?
李欣瞪了她一眼,转头对着陈羡好一笑,态度恭敬有礼:“陈小姐,请随我来,接下来请由我为您服务。”
陈羡好:“……”
她眸光微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更好的服务,她也没必要拒绝。
李欣:“去给陈小姐准备点茶水点心。”
方雨晴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去了茶水间。陈羡好曾经是顶级VIP,一应喜好他们都十分熟悉,她泡了一杯伯爵红茶,白雾袅袅,同事走进来,悄声道:“你刚才不该那样对陈小姐的。”
方雨晴郁闷:“不是都说她现在不受重视吗?陈家都要忘了这个女儿了。”
“你这些话都是听上流圈子里的大小姐们说的吧?她们怠慢她没关系,但我们什么身份,人家到底是世家千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同事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光凭她那张脸,联姻嫁哪家都不会差。”
化妆室永远都是八卦聚集地,当年江家败落,那些看不惯陈羡好的大小姐们明里暗里地讥讽了她许多次。也许是因为曾经她们艳羡的人跌落凡尘,她们的酸话也就愈发犀利嚣张。
方雨晴听了当真了,但她也忽视了,被女生嫉妒的陈羡好,同样也让大半个沪市的富家少爷们上赶着放低姿态追捧。
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方雨晴猛地打了个寒颤,“今天那个大佬的预约,不会就是替她约的吧?”
“哪个?”同事下意识问道。
随即,她也想到了,能让李欣摆出那副低姿态的大佬是谁了,恍然:“极有可能是。”
方雨晴闭了闭眼,心说完蛋了,自己把大人物得罪了。
*
久违地坐在了曾经熟悉的房间,陈羡好心情有点微妙。她在想,为什么李欣的态度大变。
因为陈家?不至于。
陈羡好很快否认,陈家是书香世家,清贵有余,但不至于让他们这幅姿态,尤其是这些年家族中没有能够撑起世家门楣的人,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她纤长羽睫轻垂,脑海中的人一一划去,想不出究竟是谁。
李欣动作轻柔又迅速地替她上好妆,压下眼底的惊艳,从一旁小心翼翼推出一个人体模特,给她展示礼服,笑道:“陈小姐,您的礼服是陈先生请国际知名设计师特别定制的,您看看满意吗?”
海蓝色真丝材质如月光丝滑,裙摆的碎钻闪烁,在灯光下折射出灼目的光,低调中透着奢华,漂亮得不像话。
陈羡好讶然。
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这条礼服必然价值不菲。
她第一反应就是,陈家这次想让她钓的金龟婿得多重啊,值得他们在她身上花这样大的本钱。
“时间不早了,您需要换上吗?”李欣询问。
陈羡好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走进换衣间。进去前李欣又递给她一双奢华的高跟鞋。有礼服在前,这双高跟鞋倒是没有让她太惊讶。
这间化妆室设计奢华,换好衣服后有个小高台,方便人观赏效果。陈羡好换上礼服,意外的,尺寸十分合适。
她正在费力地够着手拉后背的拉链,就听到帘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有着不同于女士的沉稳闲适。
陈羡好指尖颤了一下,就听到李欣的声音:“陈小姐,您换好了吗?陈先生来了。”
陈羡好一愣,她爸爸走路声音是这样的吗?
“陈小姐?”
李欣没听到回复,又唤了一声,“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陈羡好抿了抿唇,一把拉好拉链,白皙的手指抓着裙摆,踩上了高台,随即弯腰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双手轻轻搭在腹前。
“好了。”
沙发上的男人听到这道声音,眸光微顿。
而后,轻轻挑了挑眉。
下一瞬,李欣抓着落地幕布,猛地一拉。寂静的房间内,滑轮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唰——”
随着幕布拉开,陈羡好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五官深邃,轮廓流畅精致,眉眼间有着天然的矜贵,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皮囊。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冷白的釉色,更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凉薄感。
此时他姿态懒散地靠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指尖把玩着一根烟,并未点燃,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灯光下,蜿蜒爬上他的腕骨,进而隐没在西装外套下,平添一丝隐秘的性感。
男人掀着薄白的眼皮,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晦暗不明,眉目间满是疏离。明明是偏仰视的角度,眼神却无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讶然。
不是她爸爸?
新的一年,我带着新的故事又回来啦!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个春日小故事~本来是计划下周开文的,但是拖延症的我看着过去一个月字数没咋动的存稿箱QAQ,就先一步将这个故事带给大家啦~
预收求个收藏呀,预收《雪霁春来》文案如下——
江栖悦在26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
好消息:除了失忆没大碍。
坏消息:忘了自己和闻辛尧结婚两年了。
大家都说闻辛尧家世顶级,俊美端方,是个绝世好男人,和她夫妻感情很好。
可她想到出院后要和陌生人同床共枕,江栖悦掉下泪来:“我也出身豪门,肤白貌美啊。”
感情再好她又不记得他了!
出院当天,江栖悦如愿见到了从国外赶回来的丈夫。
目光撞进那双深沉黑眸时,江大小姐难得愣了一下,终于理解自己为什么选择英年早婚了。
当夜,江栖悦扭捏着对男人提出分房睡的要求,闻辛尧愣了一下,敛眉应下:“好。”
望着那张脸,江栖悦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这只是暂时的!”
随即她就看到一直神色寡淡的男人露出一抹笑。
江栖悦心想,他真的好爱她啊。
*
闻辛尧身为顶级豪门掌权人,矜冷清贵,结婚也是为了应付家里长辈。
传闻江家大小姐娇气任性,花钱如流水,他想,无所谓,表面功夫做好就行。
婚后两年,夫妻俩还是分房睡。
后来,妻子出车祸失忆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乏味的婚姻开始让人上瘾起来。
几个月后,妻子恢复记忆,突然闹着要和他离婚,“失忆前,你都不会替我剥虾,哄我睡觉,你喜欢的只是失忆后的我。”
闻辛尧神色自若地望着面前哭唧唧的妻子,“你昨天说的那颗奥本海默蓝钻戒我已经下单了,你喜欢的明星演唱会门票在我桌子上。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采访,我现在正好有时间。”
安静了几秒,江栖悦吸了吸鼻子,“那我要独家专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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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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