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穆楠和安年火急火燎的赶到诊所的时候,小李正在卫生间里放水,她的边上摆放着一些用来给狗洗澡的东西,比如手套、毛巾、沐浴露等。
狗有气无力的趴在一边,只有在听到穆楠的声音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它的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有些地方还有血迹。
“我天啊,小姑娘,你……你对我身子干了什么?”安年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小李有些摸不着头脑,穆楠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没事了,小李,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穆医生。”小李一脸歉意的冲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仔细看时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那小姑娘怎么回事?”安年看着小李离开的身影挠了挠头。再回头时,穆楠正蹲在地上检查着狗的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安年索性也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可当他一靠近狗,狗就龇牙咧嘴的瞪着他,安年下意识地缩回手,大着胆子瞪着他,“你干嘛,我知道你不乐意跟我交换身体。但是只要你好兄弟把我陪高兴了,我说不定还能心一软和你换回来!”
“汪——汪汪汪——”狗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冲安年狂吠,要不是穆楠拦着,安年的手脚怕是保不住了。
“你看你看,那么凶,说他受伤,我才不信呢。”安年害怕的躲在穆楠身后,却还要仗着有穆楠在说着刺激狗的话。
“你和狗吵什么?”穆楠的一句话虽然没有明确是对谁说的,但同时让狗和安年都安静了下来。接着他又喃喃自语道,“身上确实没有伤,应该是那几个流氓打的。刚才小李在门口遇到了几个流氓,是安年赶走了他们。现在几点了?”
“嗯?”安年捂着嘴看向穆楠,说了一句又把嘴捂上了,“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你……”穆楠回头不耐烦地看着他,安年连连摆手,“好好好,四点半了,干嘛?”
“来不及了,我需要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穆楠说着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他和安年可以动。
“你……不会是让我和你一起给这傻狗洗澡吧?”安年看着穆楠把脏兮兮的狗抱到脸盆里,一脸嫌弃,穆楠瞪着眼睛看着他,那表情似笑非笑,语气好像是在反问,“傻狗?”
安年一下子好像没反应过来,在看到穆楠似笑非笑的脸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不情不愿地戴上手套和穆楠一起帮狗洗澡。
洗完澡后,穆楠又用吹风机帮狗吹干了身上的毛,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狗抱到自己的办公室,又给它盖了根毯子,“我得走了,你不许惹它生气。冲你叫就给我忍着,要是明天我回来发现它和我告状,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了知道了,两面派!”安年不满的看着眼前穆楠为了一只狗忙来忙去,末了还和他说了这番话。合着自己和他一样有着全部记忆的一个“人”还比不上已经忘记和他之间所有事情的一只“狗”。
穆楠打了个响指,人就消失了,一切也恢复了原状。
当狗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安年坐在沙发上用怨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安年看到它也在看自己,就冲它吐了吐舌头,忍着气说:“我是看在穆楠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咱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汪——”狗懒洋洋地叫唤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将头埋进身体里,也沉沉的睡去了。
“分开跑——”梦中的安年又恢复了原来的身体,一个人面模糊的人冲自己喊了一句之后就快速跑开了。
正当安年一脸懵的时候,一团黑气冲自己迎面扑来,安年吓的扭头就跑,“喂,怎么回事?你怎么光追我不追他啊?”
也不知跑了多久,安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这时突然一道白光闪现,安年依稀看清了面前的人,然后身子一软晕倒了。
“喂,傻狗,是不是做梦了,醒醒!”办公室里,安年用脚轻轻的翻动着浑身抽搐的狗。
“你在干什么?”这一幕恰好被突然出现的穆楠看到,他气愤的上前推开安年,俯身心疼地抚摸着还在抽搐的狗,“我是不是说过你不许碰它?”
“我……我醒的时候它就这样了,我是想看看它是不是做噩梦了而已,你……你那么凶干什么!”安年一脸委屈的偏过脸,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大声说,“你下次要再这么对我,这身体我可不还他了。”
“你……”穆楠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好在狗过了会马上醒了过来,在看到安年那张脸的那一刻,狗脾气又上来了,冲着他又扑又叫,幸好穆楠按住了它。
“喂,傻狗,你对我态度好点。你昨天弄脏我的身体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今天你兄弟还得陪我继续玩,否则你也别想要回你的身体。”安年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的狗,狗一听这话看了眼穆楠,似乎在和他确认。
穆楠摸了摸它的脑袋,看向安年,目光一冷,“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就算伤了这副肉身我也会把你赶出来。”
安年得意的摊了摊手,晃了晃脑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我去买吃的,你——”穆楠目光一冷,语气平淡却强硬,让人无法拒绝,“照顾好它。”
接着穆楠又看向狗,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听话,不许再胡闹了。”
狗蹲下身乖乖坐好,穆楠看到这一幕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门口,准备开门的那一刻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狗和安年都默默的看着他,一切看起来很平和,穆楠放心的离开了。
穆楠一走,狗瞪着愤怒的眼睛看着安年,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安年此时却没有了和它吵架的**,反而拿了把椅子坐到它对面,一脸平静的看着它,狗眼一愣,收了脾气,也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安年突然伸出手想摸摸狗的脑袋,狗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地把头伸了出去。
安年摸着狗的脑袋突然就红了眼眶,“傻狗,其实我还挺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兄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会在你身边。”
狗看着安年,眨了眨眼睛,安年继续说着,“其实昨天变成人的第一天是我做狗这几年最开心的一天。做狗的时候,天天被逼着学这学那的,你说我只是一只狗,她还能让我上大学还是干什么呢?”
“汪——”狗叫了一声,声音却不像先前那样凶狠了。
安年眼前一亮,突然扬起嘴角,“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其实我没什么坏心思,我就是想体验体验做人的感觉。之前那么对你,对不起了。”
“汪——”
安年索性抱起了地上的狗,帮它梳理着身上的毛,“其实那女人对我也不错,会在我难受的时候照顾我,也会带我去不同的地方旅游。也许我只是受不了她给我的巨大压力。傻狗,你知道吗,其实我和穆楠、和你早就……”
话说一半,穆楠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这才出去了一会的功夫,回来竟然看到了人狗和谐的一幕。
“你们这是……”穆楠眼神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眼自己的办公室,看起来没有收拾过的痕迹,应该不是吵了一架之后的逢场作戏。
“嗨,都是这傻狗自己跳上来的,让我给它梳毛。”按年则是觉得有些尴尬,将狗放到地上。
狗回头冲他叫了一声,又看向穆楠,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木南看着地上冲自己摇尾巴的狗,又看了看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的安年,把早饭递给他,“给你的,吃吧,吃完好办事。”
接着又蹲下把一份鸡蛋饼放到狗跟前,“你也吃吧,知道你爱吃辣,特地放了很多辣椒。”
“汪——”狗叫了一声,欢快的吃了起来。
“对了,今天我想去海边,中午我们吃火锅吧?”安年嘴里咬着半团粢饭看向穆楠,又朝狗看了眼,“带上它。”
狗和穆楠同时看向安年,安年把饭团咽下,蹲下身摸了摸狗的脑袋,看向穆楠,“放心啦,我没别的意思。而且刚才……”
安年看向狗,微微一笑,“我们和解了,是不是?”
安年向狗伸出手,狗看了眼安年,把狗爪搭在他手上,安年握着狗爪晃了晃,得意地看向穆楠。
穆楠不解地看向狗,“你被他威胁了?”
“汪——”狗冲着穆楠叫了一声,然后舔了舔安年的手,安年没有防备,吓得大叫一声。
这是安年第一次作为人被狗舔了一下,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有点痒痒的,他朝狗瞪了一眼,哈哈一笑。
虽然穆楠看着他们俩有些奇怪,但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还是挺欣慰的。毕竟只要恶灵还在自己可控状态下,真正的安年就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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