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西餐厅门口的霓虹灯不停地变换着妖娆的色彩，把空间渲染得光怪陆离。
沈浩宇先到了。他倚着西餐厅的门框，姿态松弛，带着一丝猎物入网前的玩味。他接到李暮雪那通电话，听着李暮雪那魅惑的声音说“想通了”、“我等你”。他嗤笑她的“天真”和“软弱”。在他看来，这是她走投无路后的必然屈服，是他权力和魅力的又一次验证。他想象着她哭泣、哀求、最终彻底臣服的样子，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他带了点现金，像准备打赏乞丐，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李暮雪来了。穿着素色连衣裙，脸色苍白，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看起来比一年前更瘦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眼神却有种异常的平静，深不见底。
“你来了。怎么忽然就想通了呢？”沈浩宇勾起嘴角，试图掌握开场。
李暮雪没回应，眼神却飘向了沈浩宇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对着夏天傍晚潮热的空气点点头。
“宇哥。一年多不见，想我了吗？”李暮雪的声音极致柔媚：“来，抱抱我可以吗？”
此刻，在沈浩宇的认知里，所谓的贞洁烈女也必须在现实面前低下那高傲的头，就像眼前的李暮雪。曾经冷得像冰，现在热得像火。
他毫无防备地张开双臂，把那个“听话”“柔弱”“需要保护”的李暮雪拥入怀中。但他的拥抱维持了仅仅两秒钟，就被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彻底撕碎。
紧接着，李暮雪的小臂快速地抽动了五次，留下了五道深深的口子……
随后，就是一阵凄厉而又悲凉的，如同女鬼般的“哈哈哈哈”的大笑。
那是李暮雪，在笑……
沈浩宇的身体向前失去了重心，扑倒在西餐厅的霓虹灯光影里。红色的、粘稠的、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儿的液体，从他健硕的腹肌之上的口子里一股一股地往外涌。而对李暮雪来说，这液体就是甜甜的甘露。她蹲下身，用手疯狂地、胡乱地沾着这液体往身上、脸上抹，直到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如同戏曲里的关公……
她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问：“徐晨，你看我的脸够不够红？不够的话我就再抹些，反正这颜料是免费的。哈哈哈哈，唉对了，我的水果刀呢，我得收起来，回家给你削苹果……”
说着，她从沈浩宇的肚子上拔掉了什么东西。
对沈浩宇而言，每一秒的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都是极致的煎熬。对死亡的恐惧远远超过了腹部的痛苦。他清晰地感受到死神就坐在他旁边，耐心地、冷漠地等待着。他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但为时已晚。他像被泡在农药里的虫子，眼睁睁看着毁灭降临，无力反抗。
对李暮雪而言，这不是谋杀，是清除。是替徐晨，也替那个被摧毁的自己，执行迟到的正义。她心中有狂喜，也有一座炙热的火山，和火山上唯一的信念：完美地完成它……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