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富家千金

灯笼和蜡烛的光打在墓尘脸上,朦朦胧胧,就像那晚在龙门江边,解雨声被掐着脖子,月光从墓尘的背上打下来,她也看不真切。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解雨声的潜意识里还是对墓尘有所防备,她皱起眉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剑,一刻也不敢放松。

墓尘见解雨声全身戒备,便将灯笼举到脸边,解雨声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他不免有些惊讶,忙道,“师姐,是我,我是慕星辰。”

是的,是他,本名墓尘,对外自称慕星辰,本书第一**oss。

解雨声恶狠狠地瞪着墓尘,又听他唤了一句,“师姐?”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墓尘确实不是好人,但他与姜碧云无冤无仇,书中的二人别说爆发激烈冲突,就连接触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墓尘没有理由害她。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解雨声的面色柔和下来,她收起剑,揉了揉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你啊辰师弟,这洞里太暗,没看清,还以为见鬼了呢!”说罢接过墓尘手里的蜡烛,问道,“师弟怎么在这?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是怕师姐有什么事。”

墓尘话里有话,解雨声却一头雾水,“我能有什么事?”

墓尘没有回话,二人对视片刻,解雨声竟莫名紧张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氛围,心中感到厌烦,眉头便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有话直说。”

大约过了两秒,墓尘才缓缓开口,“师姐是有意让大师兄坠崖的吗?”

此言一出,解雨声的脑中轰的一声响,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当即否认,“怎么可能!”

光线昏暗,尽管墓尘看不到解雨声额头渗出的细汗,也看不出她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师姐,若是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然而解雨声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只会一味地否认,“没有没有......没什么事。”

“大家师出同门,又共处险境,应当互相信任,坦诚相待。况且事关大师兄的安危,更加不该有所隐瞒。”

解雨声听墓尘的口气,不像是兴师问罪,倒像是苦心劝说。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墓尘,是啊,他才十四岁,按照原著剧情,他此时只知道灭他全族的乃是武门中人,且有一定地位,但三大武门里有地位名望的不在少数,他并不知道是谁。现在的他,要想报仇,除了练就绝世武功之外,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徐文。

当年墓尘身中剧毒被捡上无量门,是徐文医好了他。而据徐文所说,墓尘是被下了一种天下罕见的毒药,他是闻所未闻,应当是高人所制。徐文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从那时开始,就一心扑到研毒上面,想要通过解毒之法复制此毒。墓尘便常常以“过来人”的身份从旁协助,不论是采药还是试毒,都毫不推辞,甚至一有空闲就同徐文一起钻研医术,只盼能早日制毒成功。

不过徐文这人,平日里除了教书讲学,都是独身来往,旁人的闲事他不管,他的闲事旁人既不知晓也管不了。要不是墓尘有心追问毒药一事,也不知道他在制毒。这正中墓尘下怀,届时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制成,他再到武门大会上暗中投放,就算不能引出仇家,也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如果解雨声没记错的话,这毒药是在明年的武门大会前夕制成,投毒后也确实达到了墓尘想要的效果,揪出了仇家。那么此时墓尘的心思应当都在研毒和习武上,不会对姜碧云动什么歪脑筋。

解雨声放下心来,故作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在梦里,师兄他......也掉下了山崖......”因知道墓尘不是好骗的人,她除了将先前哄骗程七七的话又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梦中吴常坠崖并无大碍,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言语间满是自责,“我不该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我早该把梦中出现的意外都说出来......”她越哭越伤心,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但她哭了许久,只换来墓尘的一句,“事已至此,师姐不必太过自责。”

这一句不疼不痒的安慰,却像是当头棒喝,一下子就让解雨声明白过来,墓尘跟程七七不同,不会因为她掉几滴眼泪就心软而放弃思考。他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对程七七的儿女情长和与吴常的兄弟情谊是他内心仅有的温柔,虽然这份温柔将逐步被仇恨覆盖,但程吴二人在他心中自始至终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他不会容许姜碧云这个外人去害他们。

想到这里,解雨声不禁有些紧张,她慢慢收起哭声,抬脚就往回走,没走两步竟身子一软,踉跄着歪到洞壁上。她整个人斜靠着洞壁,大口地喘着气,极力地表现出虚弱的样子,然后慌忙在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回元丹吞下,气息才渐渐平稳。

墓尘见此忙上前道,“师姐,莫要激动,身体要紧。”

解雨声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又流出泪来,“破身子,破身子!稍微劳累些就这般不中用!”她扶着洞壁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才好继续找出口。”

他们最终回到了当初的进洞口处,解雨声一屁股坐到还闪着微光的火堆旁,又喘起了粗气。她赶忙翻出扁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水,然后一遍遍地抚着胸口顺气。

此时墓尘就提着灯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解雨声苦笑一声,“吓着你了吧?”

“没有。”

“没有就好。”平静下来的解雨声从行囊里翻出瓷碗,泡起了米饼,没等完全泡软就着急忙慌地往嘴里塞,然后被呛得不住地咳嗽。她将瓷碗放到一边,勾着腰,拍打着胸口,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又叹息着端过瓷碗晃了晃,把食指伸到碗里搅拌两下,继续吃了起来,只不过这回是一口一口地吃,不敢太急。

解雨声虽埋头吃饼,却一直注意着墓尘的动向,在他也在一旁坐下吃饼后,便开口催促,“方才只是因为劳累了一天,还没吃饭,身子发虚罢了。服下回元丹后,又填饱了肚子,现在已无大碍。师弟不用担心,可先行一步去找出口。”

“师姐呢?”

“我吃完这碗,只需稍作休息,便可出发。”解雨声再次催促,“师弟还是莫要在此逗留,抓紧时间去找出口为好。”

见墓尘不为所动,解雨声便摆出一副诚心正意的态度,“师弟,我真的再没有什么隐瞒了,也确实不是有意让大师兄坠崖。当时那个情况,我只顾着对付毒蛇,全然忘记了提醒大师兄......”

其实墓尘一开始就没想过解雨声会害吴常,他只是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经过解雨声的这一系列精彩表演,他已经完全相信吴常的坠崖只不过是解雨声的自作聪明,从而酿成的一场意外罢了,便道,“师姐哪里的话,我是担心师姐出了什么事,没出事便好。”

“那你为何会觉得我是有意让大师兄坠崖的呢?”

“当时在崖边,大师兄失足坠崖,师姐没有惊讶,往崖下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我便猜测这会不会是师姐有意安排,且有什么隐情呢?”

解雨声长叹了一口气,“若是我能早点说出来,让大师兄注意就好了......还好大师兄在梦中并无大碍......”

说话间墓尘已站起身,“那师姐,我先行一步了。洞口见。”

“洞口见。”

解雨声见墓尘提着灯笼进了其中一个通道,灯笼的光越走越远,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等到灯笼的光亮完全消失不见,她便往后一倒,直挺挺地瘫在地上,喃喃道,“表演果然是门技术活,真他娘的累人!”然而她合着眼,却没有一丝困倦,只隐隐感到后怕。墓尘是何许人也?他最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这次是糊弄过去了,下次呢?此刻她终于深切地意识到,谋划一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言一行都不可大意,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若是日后参与墓尘的复仇计划,再引他猜忌,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她越想越怕,竟猛地坐将起来,甩了甩头,揉了揉太阳穴,心道,万一墓尘折回来就糟了。于是匆忙收好行囊,提起颜料,端着蜡烛,一头扎进了黑咕隆咚的通道里。

经过这番折腾,解雨声的胆子明显大了点,似乎相对于黑暗,她更怕被人发现,她没有尽心尽力地寻找出口。但是她的轻功不好,就只能尽量加快脚步。

在标了不知道多少个记号过后,解雨声明显感到有些累了,她正准备喝口水,眼前突然现出一片白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然后就是一阵晕眩。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竟是坐在马车里的程七七,她的双唇微微开合,解雨声的耳边便又响起了熟悉的歌声......

如果说上一次解雨声只是感到有些缺氧,那这一次回到马车上的她已经呼吸困难了。她的太阳穴附近有条神经此刻也十分应景地开始跳动,一阵刺痛传来,她皱起眉头,啧了啧嘴,然后顺势躺下,呆呆地望着马车顶。然而马车顶一直晃来晃去,她脑中本就乱成一团,心烦得很,这一晃,便更加心烦意乱,索性把眼合上。太阳穴附近的神经却又跳起来,她下意识地去揉,得到了程七七温柔的关心,“师姐,怎么了?可是马车太颠,不舒服?”

“有点。”解雨声扯出一个笑,“你哼的什么歌?真好听。”

程七七说起了往事,解雨声静静地听完,却没有心思再同她一起唱歌,只道,“说来也怪,原是有些头疼的,听你哼了几句,就感觉好多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七七能再唱几首给我听吗?”

解雨声这话说的不假,程七七的歌声对此时的她来说,可谓是提神解乏,疗养身心。悦耳的歌声响起,她的心情舒畅许多,便合上眼,梳理起了脑袋里的一团乱麻。

这次程七七并未中毒,那么发生意外的又是谁呢?虽然当时主角团三人都不在解雨声的视线范围内,但按照原定剧情,吴常会被人救起,墓尘和程七七在山洞里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毕竟山洞这一关走的是迷宫局,为了引出墓程二人间的一段孽缘,主打的是一个弯弯绕绕,耗时耗力,并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而且书中墓尘在被毒蛇咬伤,腿脚不方便的情况下,和程七七在山洞里呆了三天三夜,也没有遇到什么险情,更何况是两人都安然无恙呢?他俩可没一个是鲁莽无谋,柔弱无能之辈!

解雨声梳理了半天,把脑袋梳理得空空如也,就是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尽管有女鹅的歌声绕耳,还是免不了唉声叹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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