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

吴安大惊,“不要胡说!我还没有提亲。也还......没有表明心意。”

“你那点小心思,有谁看不出来?”吴莱与吴安坐在亭子里等解雨声他们,她趴在栏杆上,望着湖中月亮的倒影,几只鱼儿在水中嬉戏,湖面泛起涟漪,水中月碎了又圆,她叹了口气,每句话结尾故意拖着长音,懒懒地道,“这湖里的鱼儿要是会说话,见到云姐姐,也得叫声少奶奶。”

“云妹妹,看不出来。”吴安靠在栏杆上,也叹了口气,“小妹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吴莱思量片刻,猛地坐起身道,“那就让爹娘去提亲!”

“云妹妹不仅长得标致,能文能武,还是大家闺秀。我......”

“你怎么了?你也长得标致,咱们吴家也是大户人家!你与云姐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吴安自嘲一笑,“我的才华相貌远不及云妹妹,担不起郎才女貌......”

吴莱看吴安灰心丧气的样子,提高音量道,“我可听说姜伯父、姜伯母,对你印象很好啊!”

“是吗?”

“上次去田家赴宴,田小姐亲口所说。姜伯父当着田老爷的面,夸你谦逊有礼,经商有道,当真后生可畏!”吴莱说罢拍拍吴安的肩膀,宽慰道,“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姜伯父、姜伯母对你印象好,问题就不大。”

“话虽这么说,还是要尊重云妹妹的意见。伯父伯母对我印象再好,云妹妹不愿意,也不能强人所难。”

“你怎知云姐姐不愿意?”吴莱见吴安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便道,“我替你问问她?”

“不必。”吴安斩钉截铁地道,“还是我亲自去问,比较好。”

吴莱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可真是磨唧!要是我,早八百年前就问过了。”

“不是早问,云妹妹就会同意。”

“不同意也不耽误我提亲。”

“吴莱!你要改改你这我行我素的性子了。前几日又有人找到府上,说他们家二儿子被你掳走,三日未回了。”

“我已经着人送了银两,他们家人也是同意的。怎的又来府上找?可是想要讹钱?”

“别管旁人是何居心,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当街强掳男子?这要是传出去,哪有人敢娶你?”

吴莱不以为然,“我还不想嫁呢!世上好皮囊千千万,我为何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这棵树还不一定入得我眼。”

“吴莱!”

“哥你也别说我,每次一见到云姐姐,你那双眼就跟两个灯笼似的,恨不得挂人家身上!你就对了?”

“我只是许久未见云妹妹,多看两眼罢了。”

“那可不是两眼,二十眼不止。”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吴莱见到解雨声一行人正往这边走,便丢下吴安跑去迎接。眼前的四人可谓是改头换面,与方才狼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吴莱把他们挨个打量一番,忍不住道,“果真不是俗人,各个都如花似玉......”她的目光落到墓尘脸上,“秀色可餐的......”

人的眼光果然是不会变的,吴莱挽着解雨声的手到堂中落座,她时不时瞄一眼墓尘,菜还没上齐,就忍不住道,“敢问慕公子姓名,是哪三个字?”

“自歌自舞自在身,慕风慕月慕星辰。”

“慕星辰,好名字!”吴莱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欣赏,“不知慕公子与我谁年长些?”

吴常道,“九师弟年岁小,刚刚十四。”

吴莱当即回道,“不小不小,只比我小一岁。”

解雨声可不能让吴莱跟墓尘这个瘟神扯上关系,她敲了敲吴莱的额头,“还吃不吃饭啦?”

吴莱反应过来,面上立刻堆出笑脸,“吃吃吃。”说罢举起酒杯,敬了众人一杯后,才想起没听完的明日山之行,便道,“程姐姐,美酒佳肴俱在,快说说你们到了明日山之后的事吧!”

程七七便打头,和众人一同说着在明日山中的所见所闻。吴安和吴莱两兄妹听得津津有味,吴莱时不时发出惊呼声,感叹此行艰险,听到后面更是捂着胸口,真心实意地道,“若是我去,怕要折在半山腰了。”

吴安道,“不是羡慕你云姐姐有慧根,也想成为武门中人吗?”

吴莱连连摆手,“从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往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她感到阵阵凉意,抱着胳膊来回搓动,心有余悸地道,“我有几条命,也不够霍霍的。”

解雨声和程七七笑起来,吴安则面露担忧之色,“门中常有如此危险的任务吗?”

吴常笑道,“九师弟还小,我和七七任务多些。”

程七七补充道,“平常都是跑跑腿,像这次的任务还是头一回。”

吴安忧心不减,“你们完成这次任务,往后危险一些的,怕是也能放心交给你们了。”

解雨声知道吴安担心什么,“我与他们不同,虽身在武门之中,却功力低微,还不及很多师弟师妹。此次涉险,全因仙人托梦。往后再有任务,也是无缘前往了。”

墓尘道,“师姐身体欠佳,才致功力精进迟缓。待师公医好师姐,功力必会突飞猛进。”

“师公?可是徐老医官?”

程七七闻言看看吴安,又看看解雨声,挑起眉梢,“吴公子认识我家师公?”

不等吴安回话,吴莱就抢着答道,“何止徐老医官!云姐姐看过哪些医官,用过哪些药方,他都一清二楚!”

吴安没有否认,他下意识去看解雨声,发现解雨声也在看着自己,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平静的疏离感,竟一下就慌了,“伯父伯母求医问药多年,自然也与家父说过此事,关乎云妹妹身体,我等不得不多加留心。”

吴莱的嘴都要撇到肩膀上,恨铁不成钢地道,“不是你四处求医问药,常常关心云姐姐病情吗?又不是做了坏事,为何遮遮掩掩?”吴安越是示意她不要多言,她越是停不下来,“听不进先生讲课,倒是能看进去医书,家里的医书少说也有几十本!哪个节日不是借着给伯父伯母送礼的由头,送上许多云姐姐喜欢的东西!就更不要说云姐姐生辰了,哪次不是挖空心思讨人欢心?就说去年送的喜丧花,花了大价钱不说,还是亲自封的蜡......”

吴安见解雨声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越来越慌,大声喝道,“吴莱!”罢了朝她使了好几个眼色。

吴莱这才惊觉有许多人在场,当即收了声,把一箩筐的话都咽了回去,无辜地望向解雨声,“云姐姐......”

解雨声实际上被吴莱的话惊到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吴安对姜碧云可谓是相当上心了。不过原文里没有提到姜碧云的情感归宿,她也不敢替人妄断,尤其是在这种古代。便装聋作哑,客气地道,“二位有心了。”

吴安只想知道姜碧云的病是否真能治好,“徐老医官虽然医术高超,却也曾对云妹妹的病症束手无策。不知徐老医官可以医好云妹妹一事,慕公子是从何得知?”

吴常只当吴安对解雨声关怀备至,二人交情匪浅,其余人则都看的明明白白。墓尘恨自己水性太差,没能摘几朵奇花异草回来,让吴安凭着几株喜丧花就能当众显摆。

程七七似乎已经把吴安当成了自己人,“师公所言,双叶草,可治师姐病症。”

“双叶草虽可封血脉闭经络,然对云妹妹之症,实非良方。况且习武之人,若是经脉尽闭,稍有不慎,恐酿成大祸。”

墓尘道,“师公自有妙用。”

莫说吴安,解雨声听了这番话,都有些担心起来。不过她更相信徐进的医术,“我作为患者,必须相信医官。况且你也知师公医术高超,便放宽心吧。”

哪怕徐进是华佗再世,吴安也不可能放心。他只笑笑,“云妹妹说的是,徐老医官出手,必是药到病除,届时我定登门道贺。”

“好。”解雨声看了一眼吴莱,“你俩一起来。”

吴莱使劲点头,问墓尘道,“到时,你们都会在吧?”

墓尘看着解雨声,“一定在。”

吴莱开心地举起酒杯,高声道,“药到病除!”

大家也跟着举杯,齐声道,“药到病除。”

碰了杯的酒下肚,气氛再次变得欢快起来。酒足饭饱,闲谈片刻,夜便深了。

吴莱多喝了几杯酒,由丫鬟搀扶着回了房。吴安则将解雨声一行人送到别院,眼看着他们进屋,方才离去。

从明日山中死里逃生,解雨声一行四人都累惨了,几乎是沾到枕头就入了梦,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匆匆吃过午饭,早已有两辆马车在门前等候,四人与吴家兄妹告别,俩俩一组上了马车。八匹快马,一转眼便没了影。

吴莱看吴安还望着解雨声离去的方向,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便颇有不满地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吴安摇摇头,“云妹妹他们是回去复命,我跟着不方便。贸然去姜府拜访,也不合礼数。”

“你怎么这么多事?我若是你,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吴安不置可否,反问道,“说来也怪,这慕兄弟可是生的好生俊俏,但你除了多瞧人家几眼外,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我家妹子转性了?”

“还不是为了你吗?我的好哥哥。”吴莱翻了吴安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慕公子生的再俊俏,也是我未来嫂嫂的师弟。为了你的婚姻大事,我岂敢造次?”

吴安纠正道,“云妹妹并未应允我什么,不要随便喊人嫂嫂,坏姑娘家名声。”

吴安的口气很是认真,吴莱真是被他这个哥磨得没了脾气,挽起他的胳膊,哄他道,“知道啦!是云姐姐,云姐姐!若是惹恼了云姐姐,你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呢,我可招架不住!”

“我哪可能发什么疯?”

吴莱笑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哥,程姐姐生的好生标致。听说,她可是武门第一美人~”

“确实标致。”

吴莱见吴安似乎不太感兴趣,便逗他道,“是不是偷偷看人家了?”

吴安摇摇头,“程小姐貌美,一眼便能看出来,无需偷看。”

“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该有什么想法?”吴安在吴莱圆圆的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你啊!成天没个正形。”

吴莱从吴安手下逃脱,捂着脸道,“你就说程姐姐美不美?是不是第一美人?”

“是第一美人,我也觉得好看。但心有所属之人,哪会多想其他?”

“怎得不会多想?”

“一寸相思千万绪,无暇。”

吴莱啧啧嘴,“云姐姐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你云姐姐写得一手好字,谁也比不上。”

姜碧云的字确实写得好,解雨声练了这么多天,仍是相差甚远,常常担心字不对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此时的她要担心的不是字,而是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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