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第四天。
第一天就将夏衿的画买走的萧易寒让助理来联系夏衿。
“夏衿小姐,我们萧总希望可以和您见一面。”
萧易寒助理双手将一个礼盒放在夏衿办公室桌子上。
夏衿打开一看,是夏枳当年带的项链。
“行啊,那就今天下午吧,时间地点之类的让他告诉陆景深就行。”
“告辞。”
夏衿拿起礼盒,轻轻取出项链。
项链过了六年多,被保管得很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回家后,夏枳让人做好了饭。
“衿衿回来啦?今天累不累呀?”
夏衿都二十四岁了,她姐姐还是把她当小孩一样对待,可能是因为十八岁那年姐姐亲眼目睹了她从一个阳光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敏感,猜忌的人。姐姐总想让她多感受到一点温暖,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在拖累姐姐,但又想沉溺在这份温暖里。
“姐,我前几天碰到萧易寒了。”
夏衿脱下高跟鞋,不穿鞋就朝客厅走去。
她拿出包里的礼盒,放在桌上。
夏枳抬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遇见就遇见了,以后只怕会遇见得更多。”
夏枳现在管理着夏氏集团,以后许多合作都避免不了要接触。
“姐,你总不能一直逃避吧。”
“衿衿,你觉得我当初和他提分手后,他还会再一次爱我吗?况且,现在我无心于情爱,当下夏靳伟虽然让我管理公司大部分事物,但是在股份上他却占据主动权,所以现在要把他手中的一切全部转移,但夏靳伟好歹是将夏氏做大做强,没有这么容易。”
夏衿将盒子的项链拿出来,把夏枳的手拉过,将项链放在她的手心。
“我记得这是你俩在一起时天天带着的项链,在我面前说过很多次的。”
夏枳看着手中的项链,当年的回忆涌上心头,声音也有些颤抖。
“衿衿啊,如果月光它可以给万物在黑暗中带来光亮,但我们这些长大就背负了仇恨,就像生长在不能见光的地方,又怎么配得上皎洁的月光。”
听完夏枳的话,夏衿的内心也被紧揪着。
姐姐终究有些善良,不像我,玷污了自己的月光。
呵。
月光既然不来照耀我,那我就让这皎洁的月光变得污浊。
“姐,他下午约我见面。”
“嗯,知道了。”
“吃饭吧。”
饭桌上,夏枳恢复了情绪,又与夏衿说说笑笑。
吃完饭后,夏枳有事就找个回公司了。
陆景深发来消息。
【你要去见萧易寒?】
【你和他很熟吗?】
眼见夏衿没有回消息,陆景深直接狂飙车到夏衿家楼下。
叮咚~
夏衿去开门,陆景深有些凌乱的头发,西装外套被他拿在手里,衬衫扣子被解开了两颗,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安。
陆景深抱住夏衿,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夏衿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窒息。
她推开陆景深。
“你干什么!”
“你要去见萧易寒,我问你原因,你明明看见了却半天不回消息,你让我怎么想,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你让我怎么办。”
“陆景深,你忘了吗?萧易寒是我姐前男友,是我姐初恋!”
陆景深听完夏衿的话后,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再一次离开。”
再一次离开……
陆景深,不是你先离开的吗?
夏衿没有说话,拉住陆景深的手把他带进屋子。
两人坐下来没有说话。
夏衿就坐在陆景深旁边,捏着衣角。
时间静谧的几分钟,被陆景深打破了。
“夏衿,对不起。”
陆景深抱住夏衿,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认错,又像是在诱惑她。
“我没有怪你,你害怕我走了,不恰恰证明了你很爱我吗?”
夏衿环住陆景深的脖颈,吻上去。
“好啦,下午我还要去见萧易寒呢。”
“我陪你。”
夏衿陪陆景深回他家换衣服。
陆景深家在全市最豪华的地盘,是一栋独栋别墅,带一个前后花园,后花园有一个泳池。陆景深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房子是他出国后有一年春节回来买的,他搬出来后回家的时间很少,房子也没住过几次。
陆景深换了一套休闲装,与夏衿穿的衣服正好是一套情侣装。
地点订在了萧家的私人酒庄,里面储藏了许多好酒,都是市面上用钱买不到的。
萧易寒见陆景深与夏衿一同来一点都不惊讶。
“来了。”
“嗯。”
萧易寒的助理开了一瓶酒端过酒杯。
“她不能喝酒,给她倒杯温开水。”
萧易寒望着眼前这对情侣,不禁笑了笑。
“夏小姐,应该知道我此次约你来的目的了吧?”
“知道。”
“你姐姐这几年还好吗?”
“不好。”
萧易寒的手紧紧握着酒杯,眼神里多了一些担忧。
“她……”
“我姐姐和你分手后就回国了,然后她接管了集团,这几年她日夜颠倒的工作。”
“我对不起她。”
“那你为何不挽留她,说不定她现在可以更幸福呢?”
“当年我和你姐姐分手后,她就把我的一切都从她的生活中抹除了。”
萧易寒的声音逐渐变低,脸上也多了几分忧愁,他将红酒一饮而尽,又倒一杯。
“萧易寒,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那么你应该站她身后多给她一些温暖啊,你知道她过得有多累吗?”
“我……”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
“萧总,有一位叫夏枳的小姐找您。”
萧易寒一时没反应过来,慌忙将酒杯放在桌上,整理着衣服。
“让她进来,不,我去迎。”
夏衿看着萧易寒的手忙脚乱的样子,感慨万千。“或许他们在一起姐姐才会幸福。”
陆景深揉了揉夏衿的脑袋。
“我们也会幸福。”
对于夏枳的出现,萧易寒有些慌乱,本想着会是一次庄重的见面,夏枳穿着一身简约的套装,仿佛她还是二十岁那年的样子,岁月交映,他竟有些分不清。
“夏枳。”
“萧易寒。”
“你怎么会来这?”
“衿衿说让我不要一直逃避。所以我就来了。”
萧易寒涩然一笑。
“进来吧。”
夏枳进去,见陆景深也在。
“夏枳姐。”
“嗯。”
“姐,你和萧总聊,我和陆景深先走了。”
说罢,夏衿拉着陆景深的手就起身出去了。
见两人走后,萧易寒将门关起来。
给夏枳倒了杯水。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听夏衿说你过得不太好。”
“没有,这六年一直在忙,哪有什么感受啊。”
当初在Y国时,夏枳与萧易寒认识于一场辩论赛。萧易寒被夏枳不服输的精神所打动,开始追求她,萧易寒还记得他当时追了夏枳三个月才追到手,夏枳当时其实很欣赏萧易寒,只是想看看他真的喜欢自己还是有其他目的。两人在一起后,一直处于热恋中,直到夏枳被急匆匆叫回家里,母亲跳楼自杀,对外界宣称是做行为艺术时的意外,她母亲艺术家的身份却成为被洗白的工具。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夏衿告诉她真相后,夏枳选择回家继承家业,报复夏靳伟最好的办法就是抢走他的一切。
但是夏枳不知该如何与萧易寒诉说这个家丑,他这么好,不应该被自己连累,他属于光明的世界,而自己就独自一人走在黑夜里。夏枳回学校后就与萧易寒提出分手,萧易寒尊重她的决定,也没有挽留她。夏枳回国后一直在集团拼命工作,将夏靳伟的一众心腹从集团拔除,一点一点将这个集团与他的关系除去。
后来她没有想过继续找个人陪自己,或许是爱一个人的能力早就在萧易寒身上用完了吧,她可能不会再爱上别人,萧易寒也成了她心底一直埋藏的秘密,所以她对外一直称自己不会结婚。
心里藏着一个人,好像也只能藏着。
“夏枳,可以和我说一下当年分手的原因吗?”
“当年你应该知道我的母亲,在做行为艺术的时候不小心坠楼身亡,其实……其实是夏靳伟出轨我母亲接受不了跳楼自杀的,当时我妹妹生病了,我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与夏靳伟一起,当时一心只想将夏靳伟的一切夺走,但是,我不想让你沾染这么污渍。”
萧易寒想象到了当时夏枳的处境,他好心疼她,她这几年又何止过得苦,如果当初早一点知道这些事情,也许他会回来与她一同面对,她才是他的神明,既然有人要毁了他的神明,他又何须在乎脏不脏呢?
现在她能坦然讲出这一切,当初又是经历了多少精神上的折磨。
“对不起,如果当初我早一些知道,我会站在你身旁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推开你的。”
夏枳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她望着萧易寒,他还是月亮,但自己早就不会再是被月亮照耀的人了。
要忘怀吗?她不想忘了他。
他是她在最艰难的时候的念想,她总着等以后一切都安好了,能再见他一面。以后他或许有了一位爱他的妻子,可能会有一个女儿或者儿子,但是,站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她。
可是,夏枳没有想到,六年了,萧易寒在等她。
“夏枳,夏衿不是让你别逃避了吗?你真的不打算听她一次吗?或者你就当补偿一下当年没有原因的分手,我们能再续前缘吗?”
萧易寒走到夏枳的身边弯下腰看着她。
“夏枳,你看着我的眼睛。”
夏枳抬起头,眼眶有些红,眼角一滴泪落。
她好久都没流泪了,忽然就忘了哭是什么感觉,她学会将一切事物埋在心底,任它们生根腐烂。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萧易寒抱住夏枳。
六年了。
他终于再一次抱住她。
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夏枳,我不需要你现在给我答案,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易寒,你傻不傻。”
夏枳抱着萧易寒,眼泪大颗低落在萧易寒衣服上,将他半边肩头的衬衫都给浸湿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身体止不住颤抖。
萧易寒叹了口气,心疼,可是又能怎么办?
“夏枳,以后我不会离开你。”
慢慢等夏枳平复情绪后,萧易寒用纸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萧易寒,我现在是不会考虑感情方面的事的。”
“我等你考虑那一天。”
“如果我一直不考虑呢?”
“那我就一直等。”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嫁人,你不取吗?”
“不取。我此生只取你一人。”
“萧伯父伯母给你安排联姻怎么办?”
“他们管控不了我。”
夏枳无话可说。
“我走了,你要等就等吧。”
“我等你。”
夏枳走出去大门,坐上驾驶座后,打开后车镜,眼角还有些许红,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陌生吗?那种感觉。
熟悉吗?他的怀抱
易寒,易寒,风萧萧兮易水寒。他却与名字相反,给了夏枳温暖。
也许,月亮一直都在,月光也一直都洒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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