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沈月 - 沈星性转版
男主但拓,猜叔
【万一明天有事情,你还要精神抖擞地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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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边坡尊佛的习俗和印度教类似,至少在丧礼的部分。貌巴穿戴整齐,面上盖着白布。在他被推入火葬炉之前,但拓还在紧紧握着他苍白的手。
沈月走近,来到但拓身边,握着但拓的手轻轻拿开。但拓见沈月将一颗木珠放在貌巴手里,问她:“这是什么?”
第一次,沈月听到但拓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再怒气冲冲。
“是貌巴兄弟帮我捡回的佛珠,我赠给他带在身上,回到佛祖身边。”沈月轻声说。
沈月站在猜叔身边,抬头看高炉冒起的黑烟,感叹道:“中国人讲究叶落归根,勃磨人讲究火化后把骨灰撒到河里,流向大海。”
沈月没说出的那句“勃磨的习俗对于中国人来讲相当于挫骨扬灰”被猜叔讲了出来:“两国的文化差太多了,不过沈月,看上去,你懂很多。”
沈月突然好奇起来,问道:“猜叔,我斗胆问一句,您到底算是本地人,还是华人?”
猜叔轻哼一声,看了看沈月反问:“你是想问,等我死佐,能不能接受自己像这样,被挫骨扬灰吧?”
“那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沈月笑着。
“走了。”猜叔并没有回答沈月的问题,丧仪结束,下一个河流中的仪式,是只有家人才能参加的事情。
沈月进了猜叔的商务车,坐在猜叔旁边,可却无法躲避开驾驶座上的细狗通过后视镜时不时传递来的警告似的眼神。
细狗是怕我勾引猜叔立志当大嫂,毁了三边坡的□□天下吗?沈月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看了看身边闭目养神的猜叔。
沈月记得佛堂里供着一个穿着当地服饰漂亮女人的照片,那一定是猜叔死去的老婆白月光。沈月盯着猜叔的脸出了神。人活一世,吃着刀尖舔血的饭,总要图些什么。猜叔没有老婆,没有孩子,生活并不见豪奢,他图的是什么呢?
“点嚒?” 猜叔没有睁眼,却气定神闲地问沈月。
“没有啦。” 沈月讪笑着坐正,开启话题,“只是想问猜叔,您说要走封锁区的门路,需要找吴海山,我问了国内公司,吴海山是个做矿石生意的华人,应该也是深耕勃磨很多年了。不知道他要怎样才肯帮忙牵线呢?”
猜叔睁开眼,看了看身边若有所思的沈月,挑了挑眉开口道:“你毋系话,打听到你舅父消息,就回中国吗?点嚒,想留下?”
应该和慈眉善目的□□大佬解释那么多吗?沈月回看猜叔,回答道:“我的想法变了。封锁区太危险,我不能就这么扔下舅舅回国,我要确保他能出来。”
猜叔轻轻笑了一下:“可惜,吴先生现在没有空理会这件事,他有燃眉之急需要解决。”
“他的燃眉之急是什么?是不是帮了他,他就能帮我找到舅舅?”
沈月在屋外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硬着头皮闯进去,打断猜叔和但拓听不甚清楚的谈话。
猜叔和正在往腰后别枪的但拓同时转身看向门口。
“猜叔,你和吴海山需要陌生面孔,我可以去。” 沈月就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了。
两个男人的脸上都有震惊神色。
但拓皱了眉头:“你是中国女人,去矿场那种地方能帮上什么忙?”
“你瞧不起中国女人!” 沈月迅速指责他,“我可以是吴海山的中国老板,客户,甚至情妇都说得过去。”
但拓嗤笑一声:“情妇?那你会被查得更厉害!”
“好歹我脑子好使,可以帮忙出主意,猜叔,你说呢?”
猜叔叉着腰,看着沈月有看着细狗的眼神了:“沈小姐,你都不懂敲门的吗?”
沈月如愿以偿坐上但拓的车,要送两个高戏师傅去矿场。
猜叔倒是也不隐瞒此行的目的:替吴老板把一颗鸽血红带出来。至于鸽血红是什么,沈月没兴趣了解,只是心里打鼓这东西的大小。
猜叔头一次叫沈月看出一些不安,他试探地问沈月,知不知道鸽血红是什么,生怕沈月不懂得事件的重要性,那表情像是对细狗一样恨铁不成钢似的。
“我明,一种好贵好贵的石头的嘛。”沈月有模有样用电视上学来的粤语回答着。
猜叔没好气道:“那你知吾知,第一位系咩?”
“我明,活着回来。”沈月自信满满。自己为猜叔提供了烈酒供应链,猜叔不会希望自己死掉了,而最需要为吴海山解决燃眉之急的是自己,不是猜叔,当然第一位是活着。
猜叔哼了口气,牵动嘴角:“政府军不会对你一个中国人怎么样,但你最好明白,利益如果足够大的话,就算是齐天大圣来了他们都敢开枪的。”
那是自然。沈月已经真实地感受到勃磨的残酷了,只是不知不觉地,她已经把自己也捆绑在这里。和猜叔签的供应链还没有做成第一笔生意,舅舅还在最危险的地方,自己并没有能力撬动更大的官方势力下场,她还做不到一走了之。
但拓的沉默一如既往,只在沈月问他一些关于母亲和小侄子的话题时,才肯简要回复。碍于身后还有两个陌生人,沈月不好发作,于是也闭上眼睛不理他。
“这就是鸽血红,整个矿场就开出来这么一颗,实在是政府逼得紧,我真是插翅难飞啊!这才找到猜叔帮忙。”吴海山搓着手,一脸谦卑又无奈地看着沈月和但拓。
沈月和但拓对视一眼。外面的劳工明明说,开出了两颗,一大一小。劳工还忿忿不平地说,大的是吴海山从一个孩子的肚子里拿刀挖出来的。
沈月拿起鸽血红端详了一下,实在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红石头,只是有一块核桃那么大了,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怎么才能偷偷把这么显眼的东西带出去。
吴海山紧张地看着沈月,但拓问:“有没有别的路?”
吴海山点头叹气:“有,都试过了,都有兵。这些军政府的人啊,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吴海山见沈月似乎对鸽血红感兴趣,像是要提醒她:“沈小姐,你知不知道,这颗鸽血红值多少钱?”
沈月放下鸽血红:“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它一定值很多钱。可不管是几百万,还是几千万,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你说的对。”吴海山点点头,“物品的价值是人赋予的。今天可以是一块金子,一块石头,明天就可以是一株花,一棵草。”
吴海山回头从书架上拿下厚厚的一本书来,漫不经心地问沈月:“沈小姐,听猜叔讲,你研读佛经?”
沈月瞥了一眼封皮《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眉头微蹙:“是,可是,心经很短,这本书不该这么厚。”
吴海山笑着点点头:“难怪猜叔说,你是他那里唯一……呃,我是说,你是有脑子的人。不过没关系,这本书是中文,本地人看不懂的。”
但拓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吴海山。沈月却抢在但拓前面开口:“但拓,我们走吧。”
吴海山点点头:“二位在路上十几个小时,肯定累了,早点休息。”
沈月拉着但拓走出门外,离得老远才放开。
但拓问:“吴老板还没有说,要把鸽血红藏在哪里?”
沈月却不接话,反问但拓:“你一口气开了那么久的车,不累吗?”
但拓又说:“吴老板请了高戏,难不成是想藏在傀儡身上?”
沈月想到那本心经,摇摇头:“那样就太明显了,猜叔和吴海山不会这么冒险的。但拓,你快去休息吧,万一明天有事情,你还要精神抖擞地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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