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陈默:独白

我考上了A城一所不错的大学,是我高三拼命努力的结果,也是暂时放弃了宇宙和天文的结果。可爸爸依旧不满意。不过我也没打算让他满意,我努力只是为了考一所好点的学校,以为这样他就能同意我读天文。可我想错了。他说天文没什么用,无论如何,我都得去读金融,我坚持了这么久的梦想,就被他这么容易地否定掉了。爸爸说,这是为我好。可这怎么就是为我好。大人们总可以为伤害找一个爱的借口,或许我将来衣食无忧,但那并不是意义所在。

我一直很沉默,因为我知道除了夏天和那些星空之外,没有谁会仔细听我说,没有人会理解我。可这次我开始反抗,但没什么用,父亲暴跳如雷,甚至以断绝关系作为威胁。夏天曾说,她很羡慕我执着地守护着我的星空,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的。可是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其实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夏天考上了B城的大学,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想起地球与开普勒-22b,虽然没有那么的远,但坐火车却也要四十个小时。我很想保护夏天,她隐藏起来的悲伤,她看我的眼睛时浅浅笑着的样子,还有她那份等待回答的喜欢。可我连我的梦想都守护不了,怎么去守护一个人。

录取结果出来后,我去找了夏天,当我说我不会读天文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里好像有小雨飘落,她一定失望了,我没实现梦想,也没给她答案。

可我必须走了,暑假结束后,我来到A城,我的父母竟然也跟随我来到这个城市,我还是很难过,走在校园里,我发现我努力了那么久,到了大学,我依然没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坐在A城地铁11号线上,一团团冷空气正在下沉,这里的天已经黑了,不知道夏天那里的路灯亮了没有。我又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和夏天一起看的星空,其实除去星空,我们一无所有,就像当时我们不确定的未来,什么也没有。

不知为什么,和夏天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孤单,我想她大概和我一样厌倦这个奇怪又令人麻木的世界,高大的楼房繁华到让人感到寒冷。

很多个夜晚,我都梦见自己站在满目的星空里,就是我曾在书中不止一次翻看过的那些星空。我看到夏□□我走过来,她说陈默,我一直都在等你带我离开这个星球。我感觉眼角有泪水想要肆虐,但我最终没有哭。她说,陈默,为什么感觉四十个小时火车车程,比六百光年更远。

我醒来,终于明白我同时失去了星空和那个敏感而有执念的女孩子,我无法去找她,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人生,我们还是没有办法一直在一起。我突然明白夏天曾经说过的,那些孤独的星星就像这世界上的人,我们耗尽了力气想要彼此靠近,却抵不过时间的截流和相交后分离的命运。

但我永远记得,我问她会不会和我一起去遥远的开普勒-22b,她看着我说,陈默,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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