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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先生很不喜欢修阁楼的工作,但显然,有我陪着聊八卦让他的心情好了一点。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莫尔巴勒那家伙……他年轻时就做了很多荒唐事。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听说还搞大过女孩的肚子,最后那女孩还因为流产死了……后来算是在镇上待不下去,差不多是被赶出去的。”
“但那家伙的运气是真好啊,在南陆找到了金矿。你也看到那座大房子了吧?那就是他发财后回来建的。”
肯特先生嘴里叼着根长钉,声音含糊道:“他倒也不经常住在这,就是为了恶心那些当年把他赶出去的人。”
“可怜的老吉米,他只是想把那个害了女儿的混蛋赶出去,结果自己却进了监狱……”
肯特太太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台阶,放下托盘时圆鼓鼓的脸颊都变得通红:“时代变了啊,粪球往金粒里一滚也有人争着抢!”
肯特先生被老妻的比喻逗得咯咯直笑,取出嘴里的钉子按到木板上,叮叮钉起来:“如果只是沾着屎的金子,我倒是也不介意。”
“哦是吗?那以后就请去马桶里领你的零用钱吧!”
“拜托,玛丽。我们讨论的可是金子,不是那几枚破铜币……”
听着夫妻两人的吵嘴声,我不知不觉陷入回忆。
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最好的朋友邀请我去他家玩,他的父母也是这样。
与我那总是彬彬有礼的父母不同,他们明明说着肮脏粗俗的词语,却能让他人感受到他们彼此间的深厚情感。
我对这样的反差着迷,我深深羡慕、甚至是嫉妒着我的朋友。
我曾模仿着那一家人,对父母说了相似的笑话,却只得到一次禁闭。
现在想来,也许就是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哦,天哪……阿劳达先生,真是抱歉让你听到这些……”肯特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递来一盘三明治,“非常感谢你能帮我们修阁楼。不嫌弃的话,请用这个垫垫肚子吧。”
三明治还没送到嘴里,肯特先生突然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大笑声像乌鸦一样粗粝。
“你可别被这小子斯文的外表骗了!他昨晚在酒馆里说的荤话可不比我少哈哈哈哈——”
……这、这就不需要戳穿了吧!
“得了吧,查尔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阿劳达先生可跟你们那群烂酒鬼不一样!”肯特太太坚持自己的眼光,把丈夫推到一边,“拿开你的脏手,别把人家的衬衫弄脏了。”
“没关系的,肯特太太。我本来就是来干活的,不可能不弄脏。”我笑着道,“何况能再次品尝到这种美味,就算弄脏一百件衬衫也值得。”
“你可真会说话……既然都这么说,我也必须留你用晚餐了!”
肯特太太也跟着哈哈笑起来,完全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带着空了的托盘开开心心地下楼了。
女士离开,先生们再次开工。
肯特先生是个嘴上闲不下来的人,熟络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等晚餐开始时,别说莫尔巴勒以前做过的坏事,我连他小时候尿了几次裤子都知道了……说实话,我也并不是想知道那么多。
肯特太太的手艺确实很棒。尤其是那道蘑菇奶油汤,一口下去,让我觉得这一天的劳累都是值得的。
“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肯特太太去开门,很快便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员与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查尔斯·肯特和……文森特·阿劳达,对吧?”为首的中年人看向我,深邃的双眼中带着审视,“我们先去了你家,敲了好久都没人应答。”
“哦!阿劳达先生实在是个好心人,从晌午开始就在帮我们修理阁楼……”
不等我开口,肯特太太已经回到饭厅,一边解释一边向我介绍来人:“阿劳达先生,这位是欧文探长。”
我与欧文探长简单握了下手,立刻分开。
“相信你已经听说今早发生的惨剧了,先生。我们需要对镇上所有人进行调查。”
“尤其是陌生人,是吧?”我笑了声,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有问题就直接问吧。”
大概是惊讶于我的坦率,高大的探长顿了顿才切入主题。
“请问你的职业是……”
“作家。”
欧文探长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看我一眼,继续问道:“这是你主要的经济来源?”
“不,当然不是。”我整理了一下袖口,继续道,“写作上我只是个新人,书稿没有出版商愿意要。但我是个幸运儿,前不久我一个远方表舅去世了,没有留下遗嘱。按照继承法,我料理完他的后事后继承了他的遗产和爵位……”
“等等,”探长突然打断我的叙述,诧异地看向我,“你刚刚说,爵位?”
对此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拥有头衔固然会被人尊敬,但同时也会带来不少无聊且无效的社交……我正是对此感到厌烦才选择来到这样一个偏僻小镇。
但既然这个称号能让探长先生打消对我的怀疑,用一用也算方便。
果然,在知道我继承了不菲的遗产和“克罗尔男爵四世”的头衔后,欧文探长几乎是立刻变了态度。
他又问了问我和肯特先生昨晚的行踪,很快便离开了。
“……天、天哪,圣母在上……一位男爵修了我家的阁楼!”
警员们的关门声唤醒了肯特太太,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是、是啊,你、您也瞒得太好了!”肯特先生同样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变得磕磕巴巴,“我、我们该怎么称呼您?阿劳达大人还是……”
“不不,请千万不要这样。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才来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镇子……我实在受够了大城市的那种社交了。”我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喜欢像肯特先生那样,每天都去酒吧喝个烂醉,不需要顾忌什么狗屁体面……你们是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头衔可让我在庞纳城受足了苦头!”
粗俗的用词成功拉近我们的关系。我又讲了好几件我初入社交界闹出的笑话,肯特夫妇总算重新露出笑容。
“是啊,大城市也没什么好的。我年轻时也去过庞纳,赚得确实多,但也很危险。”肯特先生放下酒杯,咂巴了下嘴,“我亲眼见到一个工人被那些怪机器绞进去半条手臂,差点死了也没得到多少赔偿金……那些机器对老爷们来说是印钞机,对我们来说就是吃人的怪物!”
肯特太太也附和:“而且空气太差了,我甚至不知道那里的人要怎么呼吸……”
气氛转回轻松,我也在心里松口气。
临走时我恳求肯特夫妇不要把我拥有爵位的事说出去。
肯特先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但他那醉醺醺的模样让人很是怀疑。
两天后,我的怀疑得到印证。
一封邀请“克罗尔男爵”赴宴的邀请函被送到了我的手里。
邀请人也算跟我有缘。正是死去的富豪——莫尔巴勒唯一的遗产继承人,他的侄子——亨利·莫尔巴勒。
还没写完,但如果一直不发可能就没有然后了……大概能在连载前填完吧(望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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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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