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李轸莫名其妙地罹患了风寒。
随行的医官诊完脉后开了几副药,可李轸喝了药汤后病情仍不见好转。是夜子时,李安衾守在患病幼子的榻前,长公主殿下疲惫地扶着额头,余光睨见身侧战战兢兢解释的医官,她感到额角的太阳穴砰砰跳动着。
“药效未到?”
她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
医官连忙点点头,颤抖着回答道:“小人…以为许是如此。”
李安衾温柔地为孩子掩好被角。
“本宫不要‘你以为’,本宫要的是结果。”
那医官听罢当时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求饶:
“殿下,小殿下的脉象……的确是罹患了风寒,绝无……差错,某也只是照……照着病情开……药啊!”
李安衾不语,只是用指节在案上轻敲了三下。两名暗卫不知从何处闪出,将那哭着求饶的医官粗暴地曳出客房。
她望着榻上高烧不退的孩子,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忧思。
侍立在一旁的采薇适时建议道:
“殿下,奴婢方才傍晚时分听过路的行客说,蒲医圣有后人在扬州开了间回春药堂,奴婢私以为不如明日早点入城,寻里面的大夫给小殿下瞧一瞧。”
纤纤玉指抚上热得滚烫的肌肤,李安衾体贴地理好熟睡稚子鬓间的那一缕凌乱发丝,而后叹了一口气,颔首接受了事实:
“善,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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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入扬,那可是件大事。
扬州刺史为了讨好这位曾经的摄政公主,精心设计了盛大热烈的迎接仪式,又提前搜刮了好些奇珍异宝与各式各样的美人藏在新建的公主府里。
入扬当日,万人空巷,百姓们都好奇地上街凑热闹,扬州府与驻扎在当地的军队也派出相应人员清道和维护秩序。
陆询舟午间从书院教完学回到药堂,发现里头空无一人,连跑腿的小伙计都溜出去看热闹了,更别提她那不靠谱的师父与师姐师弟了。
陆询舟很无奈,因为平日负责伙食的师姐如今忙着出去看热闹,所以她今天的午膳就只剩下一个冷馒头和一张字条。
爱徒蒲山,为师晨闻苏州有西域商客至,货有奇珍草药数种,价值千金。子鸿晓御车,与荷通讲价,为师善辨物,故三人成行,赴苏州一日,汝且暂掌药堂一日,为师翌日临午必归,勿念。
虽然这三人不是出去凑热闹,但是被抛弃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好歹也是回春堂的金牌医师,师父外出采药时她甚至还能在药堂里顶上半边天,再往早些年说,她也曾是名冠长安的风流人物,如今却要被迫帮不靠谱的师父看守药堂,也是颇为无奈。
陆询舟吃完冷馒头,叹了一口气。
中年人靠坐在胡椅上,望着空荡荡的药堂,终是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堂外熙攘的人流,思绪飘出去了几分。
归根结底,若不是那个女人,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
几个月前得知她要入扬的消息后,陆询舟表面上并未有什么反应,然而内心却还是生出了淡淡的故旧之思。
十年了,她已经恨不起她来了。不爱了,但依旧刻骨铭心,曾经年少时哪怕暗暗默念那个名字也要雀跃不已,如今再入耳也还是会在一潭死水里掀起些许波澜。
对于见她一事,陆询舟随缘。她丝毫不畏惧见到她,也并不想打扰到自己“逝者”的身份。
走出药堂,站在阶前。
长街上人烟浩闹,孟夏四月,草木葳蕤。天色蔚蓝,艳阳高照,白云缥缈。街边桑柳成荫,蝉鸣阵阵。秦淮河上,船舸来往,渔歌互答。
夏日的大好光景中,她莫名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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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衾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她还是会拜佛。
日日吃斋诵经,每个月里拨出三日在相国寺祈福,那岁岁源源不断的大量香火钱更是不曾亏待了佛祖。
尽管希望很渺茫,但她还是会想:若世上真有神佛的话,能否看在我如此虔诚的份上,让她来世安宁长乐。
还有就是轸儿,阿娘虽然对他向来严格,但并不奢求他未来有所成就,阿娘只愿他身体康健,一生平安喜乐,如此甚好。
思绪回到当下。
辚辚向前的马车外,那扬州刺史一边骑马随行,一边傍着车窗絮絮叨叨。
“殿下大可放心,回春药堂的大夫可都是承了蒲医圣的衣钵,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保证能治好小殿下的病。”
身侧,采薇怀中的孩子呢喃着:“不要走……阿娘不要走……”
李安衾倾身温柔地摸摸李轸的脑袋,温声哄道:“阿娘不走,轸儿乖。”
一行人马停在了回春药堂面前。
“张明府!?”
马车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随后便是扬州刺史用颐指气使的口气喝道:“区区贱民,见了长公主的车驾还不下跪!”
李安衾很头痛,她想她迟早有一天要找个机会,同自己那皇侄参一本这位狐假虎威的扬州刺史。
马车车帘被撩开,李安衾接过采薇怀中的幼子走下车。
小伙计冲进药堂里喊大夫:”蒲山大夫!有病人!”
陆询舟方从药室拣了几味草药出来,欲配置新药方,闻声喝住小伙计:“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师姐师姐,那淮苏王殿下生病了,公主殿下和张刺史都登临药堂,门外的阵仗老大了!您先赶紧去替小殿下看看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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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衾看见蒲山大夫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那时,公主殿下的呼吸一滞。
一瞬间,死守着多年情绪洪水的心理大坝猛然裂开一条缝。
随后,大坝轰然倒塌。
一切的一切都山呼海啸地向她袭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思卿,念卿,不见卿,原来正因卿尚息人世。
侍奉在一旁抱着小殿下的采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眉如墨画,唇若点朱,五官清润周正。女子风姿秀美,长身清癯,岁月未曾磋磨去她的风流气概,反添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她依旧是世人记忆里的少年君子。
这这这这这——不正是故去了十年的阝击四娘子吗?
陆询舟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咳,草民蒲山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照例要跪拜,却被那个女人猝不及防地扶住,手腕被狠狠攥紧,女子眸色微暗,笑道:
“蒲、山,是吗?蒲大夫不用跪了,还是速速为本宫的爱子就诊吧。”
长公主殿下故意咬紧“爱子”两字,希图在这个人脸上找到一丝不自然。
可惜什么也没有,陆询舟只是暗暗地抽回手,表面淡然地坐回诊桌前,开始为李轸就诊。
望闻问切,一气呵成。陆询舟面无表情、内心波澜万丈地提笔写下药方,而后转身递给旁边的小伙计去抓药。
“蒲大夫。”女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继续问,“犬子罹患何病?”
陆询舟在心里唾弃自己,明明几个月前听见她的名字时心里也没多大反应,结果现在见到真人却差点矜持不住。
她打量着采薇怀中的李轸,虽然他面带病色,但不难看出粉雕玉琢的五官底子。她的五官颇像李安衾,唯独眼睛有些特殊,眼型不是李晋皇室惯有的桃花眼,而是陆询舟的那种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血浓于水的爱怜来。
“虚龄幼学?”
“是。”
“殿下不必忧思过度。”陆询舟内心拼了命镇定地迎上李安衾暗藏炙热的目光,“小殿下的确是罹患风寒,殿下府上的医官开的药方也没什么问题,之所以不能痊愈,可能是由于药材。正值酷暑,药材中有几味是阴性的,连日长途大概失了效用。”
“蒲大夫不愧为学识渊博之辈。”
“殿下谬赞了。”
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忽的话锋一转:
“本宫很好奇,蒲大夫这等博识彦才可有家室。”
与其撒谎让这个女人背后派暗卫去查她,不如直接坦白,免得李安衾到时候有抓着她撒谎这一点对自己有所图谋。
“没有,蒲某三十有三,在这世上连亲人都没有。”
陆询舟皮笑肉不笑,试图用这句话提醒公主殿下忆起当年的往事。
她害得她家破人亡,身败名裂,还想把她囚禁起来成为权贵豢养的金丝雀。虽然多年过去,她逐渐将当年政变之夜的全貌勉强拼凑出来,知道那队在悬崖之上逼问她生死抉择的金吾卫实为燕王的手下,但鉴于公主殿下在她“死”后就立即与驸马上床,还生了个儿子的行为,陆询舟觉得自己释怀这段感情是万分必须的,如果还能爱上就是脑子坏掉了。
始料未及,公主殿下居然不走寻常路。
“那蒲大夫许是不能体会到本宫的爱子心切了。”
李安衾美眸微垂,苦笑道:
“其实本宫很怕轸儿生病,因为本宫的许多至亲都是因病过世,像是——先帝。”
陆询舟听到“先帝”二字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
“应该是景升十年的深冬。”
李安衾望向窗外,灿烂阳光洒在婆娑绿树上的,叶子被照得闪闪发光。她回过头来,目光温柔缱绻,似是一眼就将陆询舟眼底那些自以为掩饰得巧妙的情绪看穿。
“蒲大夫——那时应该十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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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十年,深冬腊月。
圣人[一]终是在年关前病倒了。
李促虚弱地躺在床上,尚医局的御医为他切过脉,那微僵了一瞬的面色未曾逃过李促病中依旧犀利的眼神。
“陛下常年不辞辛苦,操劳国事,勤恳有余,休息不足,故心中郁结,积劳成疾,如今罹病也属情理之内,微臣开几副药方就无事了。”
李促紧盯着医官恭敬的神色,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解脱的感觉。
母皇,您果然要带儿臣走了吗?
肺部又痒又痛,喉咙像是有粗粝的沙子在摩擦一般,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李促咳出几口血痰来。
望着帕子上的血痰,他又有些遗憾。
他的凌云壮志、霸王功业难道就要就此终止了吗?
东宫第一时间得了圣人病倒的消息,李玱方安顿完入睡的妻儿便立即披上大氅,冒雪至紫宸殿门口求见。
刘公公隔着屏风与李促传了太子求见的消息,李促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别让他进来,咳咳咳,你和御医……留下,其余的人——”
“都退下吧。”
紫宸殿内炉火烧得正旺,只听得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碎响。
李促费力地被从御床上坐起,听着殿外聒噪的风雪,他抿了抿苍白的唇,道:“王太医,你实话实说吧。”
那太医“扑通”一声立刻跪下了,战战兢兢道:
“回陛下……陛下罹患痨瘵[二],可能……”
“时日无多。”
床帐内的男子用沙哑的声音替他接上话。
“陛下……还是有希望活……活完三载的。”
太医连忙补充道。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刘公公。”
“传——丞相,咳咳咳,与中书……舍人[三],咳咳,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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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十年,腊月初九,圣人下诏:
天子偶感风寒,体乏无力,遂旨太子监国,长清长公主李安衾、丞相卿许晏、京兆大都护李琼枝辅政,至病愈止。
这份诏书的内容简短且十分正常,往年李促患病,诏书也是如此写的,只不过那时辅政的固定三人是燕王、陆须衡、江伯通罢了。
至于那晚为圣人切脉的御医,将在一个月后的上元节,死于失控马匹的践踏下。
当日下朝后,李安衾与一众皇亲前去望父皇。
病榻前的李促面色涨红、咳嗽不止,皇后带着面巾坐于他的身侧亲自为其侍奉汤药。
李促喝完药,屏退众人,只留下了李安衾。
“就隔着屏风吧,离父皇太近,会被传染的。”
李促沙哑着声音道。
“儿臣遵旨。”
李安衾恭恭敬敬地立在屏风前,她默默凝视着眼前那道屏风,上面画的不是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也非花鸟虫鱼、奇山异水,而是一副临摹唐朝画圣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四]。
彩绘漆屏风共四扇两面,每一面均绘着《地狱变相图》的一部分。
李促也在默默注视着那道屏风,那张与晋高祖神似的脸上露出的却是与他的母皇截然不同的神情。
晋高祖在位时总是露出运筹帷幄或是杀伐果断的神色,晋太宗李促在朝堂之上当然也有阴郁狠戾的一面,但私下更多的是温柔和蔼与怜悯苍生。
“朕得的……不是风寒,咳,是痨瘵。”
李促仰望着头顶的床帐,苦笑出声。
一道屏风如同可悲的厚障,隔开了父女之间的距离。
这边是人间,《地狱变相图》屏风后,便是伪装成极乐世界的地狱。
“父皇。”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唤出了声,千言万语都藏在了一声“父皇”中。
李促了然一笑:“桑桑,你有多久没有叫过我……‘阿耶’了,我们今天不……要用世俗的称谓,咳咳咳,就像寻常人家,咳咳,那般称呼可好?”
帝王家永远无法做到像寻常人家那般温馨和睦,但至少李促会努力地演得像一些。
“父皇想必是有重要的话要嘱托吧。”
公主殿下这一次没有遵旨,还是用了敬称。
李促默了默,失笑着摇摇头,他知道,她爱着他这个父亲,却还没有原谅他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打开床边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几粒药丸,依御医所言,每次一粒,两粒药丸服用的时间必须至少相隔一个月。服用后有一炷香的时间能镇住痨瘵咳嗽的症状。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事情至关重要,关乎大晋的国祚是否能长长久久,李家的江山基业能否守得住第一个百年。
李促仰天长叹。
“毋庸置疑,李安衾,你是最像朕的孩子,也是最值得朕托付江山的亲人。李玱啊,他固然聪慧,却在心计上逊色于你,就像七月的那场万寿宴,他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表面温润,骨子里却还是急躁的,生怕自己的储君之位会有任何动摇。”
“燕王李邺表面忠厚,内里奸诈;容妤与吟霁贪图享乐,都不是成大事的料子;李琼枝,她是把双刃剑,可为良臣,亦可为奸佞;李玱聪慧,却又绝不是仁孝纯深之辈,你看他平日表现得越谦恭有礼,万寿宴上的表现就越讽刺。”
“所以你知道,朕为何迟迟不赐下那封立皇长孙的诏书吗?”
李安衾淡定地回答:
“是因为,父皇想看一看皇兄会为了储君之位做到哪一种地步?”
“善。”李促夸赞道,话锋一转,“不过他没有学隋炀帝、唐太宗逼宫政变,还是令朕十分欣慰的。”
“桑桑,你天资聪慧,又工于心计,论贤,储君之位理应是你的。可你知道吗?用人如器的道理恰在其中。”
最优秀的人,不一定配得上最显贵的位子。
“李家的江山历经两代励精图治,如今需要时间去让那些政策与变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生效,朝中不宜再有什么大风大浪。这时候,龙椅上若是个中庸之君,则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李安衾,父皇让你为臣。因为你有明君的贤能,又有名士的淡泊,若是成为朝中的权臣,朕很放心,你一定能替李玱兜住那些突如其来的大灾大难。”
屏风后的天子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任,李安衾眸色微动,试问道:“父皇未免信任儿臣了,以皇兄的性子,上位以后恐怕是要想方设法地阻止儿臣进入朝廷参政了。”
李促听罢不紧不慢地为她解惑:“非也。可还记得你幼时朕是如何教你下棋的?”
“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若势、子皆谋,可成大局也。”李安衾流利地道出那段话。
大晋天子微微颔首。
“你是善弈者,谋势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至于子,朕也为你谋好了,这三封诏书你不一定全都要用上。”
“一封是伪造的天子遗诏,在朕这;一封立皇长孙的诏书,在卿许晏手上;最后一封——”
“也是真的天子遗诏,写的是:废储君李玱而立长清公主李安衾。”
李安衾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在一刹那洞穿那扇屏风。
她看不见她的天子父皇,只能看见阴森可怖的地狱屏风展示在她眼前。
屏风的一角,画着小型的十殿阎王和他们的下属,以后满画面都跟大红莲小红莲一般,一片连刀山剑树都会烧得融化的熊熊火海。除冥界官员的服饰上有黄蓝之色,除此以外整幅画皆是烈焰的颜色上,“卍”字形的黑烟盘旋其上,迸溅着好像要烧毁一切的金色火星。[五]
这笔法已够惊人,再加上中间在烈火中烧身,正在痛苦挣扎的罪魂,那种可怕的形象,在通常的地狱图里是看不到的。《地狱变相图》所画的罪魂中,有上至公卿大夫,下至乞丐贱人,包括各种身份的人物。既有峨冠博带的宫殿人,也有浓装艳抹的仕女,挂佛珠的和尚,曳高齿展的文官、武将,穿细长宫袍的女童,端供品的巫者——简直数不胜数。正是这些人物,被卷在火烟里,受牛头马面鬼卒们的酷虐,像秋风扫落叶,正在四散奔逃,走投无路。一个女人,头发挂在钢叉上,手脚像蜘蛛似的缩做一团,大概是女巫。一个男子,被长矛刺穿胸膛,像蝙蝠似的倒挂着身体。此外,有遭钢鞭痛打的,有压在千斤石下的,有的吊在怪鸟的尖喙上,有的叼在毒龙的大嘴里——按照罪行不同,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六]
“父皇,您是要拉儿臣下地狱吗?”
她冷笑出声。
李促心中并无愧疚,他也凝视着那扇屏风,露出了父亲对待女儿应有的慈爱怜惜的笑容:
“这是下下策。朕恐太子登基后日益狂悖骄躁,长清殿下,你也应审时度势,若他晚年昏聩,你可以这封诏书为借口发动政变,让江山易主。”
“所以现在,朕将它交给你。”
[一]唐朝人管皇帝叫“圣人”,不叫“圣上”。
[二]就是肺结核,它在古代属于不治之症。
[三]中书舍人,唐朝专门起草诏书的官员。
[四]《唐朝名画录》中记载:“尝闻景云寺老僧传云,吴生画此寺地狱变相时,京都屠沽渔罟之辈,见之而惧罪改业者往往有之。”由此可见吴道子画技之深厚,李促能把绘有此画的屏风放到自己床边,也说明他心理素质极强。
[五]摘自芥川龙之介《地狱变》。
[六]摘自芥川龙之介《地狱变》,略有改动。
五一这几天更得够多了吧?(试探)更了好几周的量了!
6月19日中考,今天5月5日,距离中考还有40多天,亲爱的读者们,我要全身心投入备战中考了。今天我正式宣布我要停更到6月21日福建中考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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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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