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立着弓着身子，眼睛却还瞟着小几上的水果刀。

“你饿了吗？”金光瑶见眼前的小丫鬟迟迟没有动作，眼睛却一直瞟着桌子上的水果，他觉得可能是那孩子饿了吧！

鸾镜听了声心虚地快速回过了头，不妨和金光瑶探问的眼神对撞了下，金光瑶觉得这个小丫鬟十分面善，有些熟悉，或许是见过吧！

金光瑶自书桌边走到小几边，拿起水晶盘里的一个十分大的苹果，放在了鸾镜还拿着的托盘上和那碗还散发着热气的百合粥放在了一起说：“粥和苹果都是你的了，去吧！”

说着金光瑶挥挥手，示意鸾镜离开，袍角轻轻拂过鸾镜的脸颊，这是鸾镜和金光瑶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也是第一次收到金光瑶给的东西。

鸾镜本就有点心虚，听了这话便赶紧退出去，却不妨和蹦蹦跳跳来找小叔叔的金凌撞了个正着，温热的百合粥泼了金凌一身，金光瑶见状赶紧迎上来，瞧金凌怎么样。

鸾镜手忙脚乱地收起地上的砸碎的碗，苹果在泼于地上的残粥上滚了滚。正准备捡起地上滚落的苹果，金光瑶大声道：“出去。”

苹果离鸾镜还有一指尖的距离，可惜捡不到了，她出去了，可是犯了这样的错她不能再留在厨房里了，她被打发去守园子，这不是什么好活计，厨房虽然夏日里热些，冬日里却暖和，而且热是不会死人的可冷会。

偏偏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鸾镜守着一处桃花园，冬天可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雪压着枯枝映着雪，鸾镜窝在一个小小的石阶上瑟瑟发抖，真的太冷了，她便只看着高空那清冷的圆月，想着多年前母亲说的故事教她的诗，她害怕时间太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金陵台上开了宴席请仙门百家来梅花宴，被堵着喝酒的蓝曦臣逃了席，躲到清冷少人的地方，却正巧瞧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在雪地里一身杏色的衣衫，仰着头瞧着天边的弯月，她的小脸冻得发白。

蓝曦臣见此便一边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鸾镜的身上，一边坐了下来道：“小友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分享冷月清雪吧！”

鸾镜并没有被吓到，这位突然出现的蓝衫哥哥，又文雅又和善，这或是蓝曦臣特有的亲和气质。

可鸾镜也害羞，她把自己缩在斗篷里没有出声，斗篷上有淡淡的兰花混杂着沉香燃后的干燥气味，这气味又清淡又和煦，鸾镜小心地，轻轻地嗅，这香味温雅又让人想亲近，又像是自己喜欢吃的兰花糕，带着烟火气。

鸾镜把自己埋在斗篷里，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斗篷的内衬，斗篷内衬是丝绵掺着纱纺的，搔得鸾镜舌头痒，却又十分满足，便将头偷偷从斗篷内伸了出去，瞧了瞧身边的蓝衫哥哥小心翼翼道：“谢谢。”

蓝曦臣只能瞧见鸾镜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眸子，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卷翘着，蓝曦臣笑得温和，只是这孩子的眼神怯怯的，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心疼得很，这么小一个人人守在院子里，空对着雪和月，空荡的孤寂像是要蚕食掉身上的温度。明明是被亏待了，却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

鸾镜暖和起来，头开始一点一点的，蓝曦臣用手轻轻地把鸾镜的小脑袋揽过来，放在了自的膝上，又把手炉放到鸾镜的怀里，鸾镜睡得更安稳了些。他摸了摸鸾镜的发顶，鸾镜的头发又细又软，触感十分的好，鸾镜蹭了蹭蓝曦臣的膝盖，轻轻地砸了咂嘴。

蓝曦臣不自觉地笑了，很可爱呀，忘机就没有这么可爱。他瞧了瞧天上慢慢变圆的月亮，并不皎洁却带着古旧的黄色，像是存放多年的纸张，泛着黄一样，或许月亮也有故事，只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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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照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