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起

夜色渐隐,天边渐渐有一抹红自东向西晕染,天亮了。

阿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宿醉的头痛让她有些不适,她下意识地唤了声“碧草”,碧草闻讯而来,道:“小姐,您总算醒了。”

“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阿愫皱着眉,试图回想起一些细节。昨夜她吃得本就不多,那杯天子笑的后劲又实在大得很,她现在腹中空无一物,着实有些胃疼。

“我找到了宁小姐,是她找到您的。”碧草见她十分难受的样子,又道:“昨夜宁小姐走前吩咐我们熬好小米粥,待您醒来食用。小姐要不要现在吃一些?”

“嗯。”阿愫点点头,心下却道,看来昨夜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却也不知道在叹些什么。

梳洗过后用过粥,阿愫这才觉得胃不像有火烧着那么难受了。接着便去问秦父秦母的安,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从他们的口中,阿愫这才知道宁冰心带着侍女找到她以后,连忙给她施了一针解了些酒意,才又扶着她去找了秦苍业夫妇。毕竟大晚上的,她一个闺阁小姐这样醉眼朦胧地出去难免不好,宁冰心给她找的借口也是天衣无缝。

她只说她们只是玩笑,未曾想阿愫只沾了一口天子笑就醉了,连连道歉。若不这样说,她身上那股浓烈的天子笑味道可就不好解释了。

秦苍业当然不会同她计较,同宁家家主拜别后,一行人就回了在兰陵的府邸——这种府邸大部分金家的部下都有,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为了防止喝得太过御剑时出事故。而其他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不可能风雨兼程半夜赶路,何况他们喝的也不少。大多数人住客栈,费用自然是由兰陵金氏负责;少数留宿金麟台,但能够留在金麟台的,不用多说也是那几位了……

金麟台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宁静,天刚擦亮,蓝涣便同他弟弟蓝湛穿戴整齐地走在金家的后院。

云深不知处向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习惯深深刻在蓝家人的骨子里,因而即便是不在云深不知处,蓝氏弟子的早起好习惯也没有荒废,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们按习惯是要练习剑法的,只是在其它地方总不比自己家里,自然不能随便乱来,只好在花园里一边漫步一边闲谈。

二人正谈到云深不知处的建设事宜时,一阵小跑声突兀地打破了宁静,他们转头一看,来人却是江澄。

江澄见到二人也是一怔,惊讶归惊讶,该见的礼也没忘:“蓝宗主,蓝二公子,早。”

蓝涣道:“江宗主早。”

蓝湛就不像他哥哥一样令人如沐春风,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江澄道:“不打扰二位雅兴了,江某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辞。”他又一行礼,便急匆匆地走了。

蓝湛目送他远去,心里的背影却是另一个人,道:“何事如此急切?”

蓝涣微微一笑:“大约是那位江小姐。”

蓝湛“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二人接着谈起云深不知处。

另外一边。

“大哥……”聂怀桑还未睡醒,此刻声音里尚带一丝困意,“你这么早就叫我起来干嘛……我昨晚可是忙到很晚才睡……”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谁料这哈欠才打了一半便被聂明玦吓回肚子里了:“忙?你那是忙?”聂明玦慢慢擦拭着霸下,“天天就知道玩书画折扇,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你倒是说说,你在忙什么?”

聂怀桑撇撇嘴,乖乖地受了聂明玦的骂。他知道他大哥骂他也就嘴上说说,平日里他怎么爱玩书画折扇都随他折腾,从不过问。

“还有,”聂明玦又道,“你昨天是不是找魏无羡去了?”

“……”聂怀桑的表情瞬间凝固,变得悻悻然,“大哥你真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他修诡道,邪气甚重,少来往。”

“可是……可是大哥!”聂怀桑着急为友人辩解,“魏兄他是一个好人!射日之征里他的表现,大哥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是啊。”聂明玦倒是不反驳这点,“可这终归不是正途,若心性不正,迟早走火入魔。”他看了聂怀桑一眼,“怀桑,回了清河之后,你必须要开始修习聂氏刀功心法了。”

“啊?为什么呀?大哥你已经很厉害了,聂氏有你就够了……”

“住口!”聂明玦冷冷一声喝住了他的抱怨,投向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又是这样……

聂怀桑低了低头,垂眸不语。下一句大概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吧?

他与大哥自幼父母双亡,是大哥一手把他拉扯大,于他而言,就是如兄如父一样的存在。可惜只有父亲的刚练,缺了母亲的柔和,而这恰恰是他最想要的。

果不其然,聂明玦暴怒道:“清河聂氏怎么出了个你这么没志气的家伙!”

啊?

听见的不是那句熟悉的话,聂怀桑惊讶地抬头去看,却正好对上自家大哥的眸子,一双黑瞳里迸发的怒意仿佛可以喷出火来,吓得他连忙收回目光又低下头。

聂明玦见他这样,怒气更盛:“看看看!看什么看?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你还有没有一点聂家人的样子!”

就这样又骂了一大通,聂怀桑低着头不敢还一句嘴,直到远处传来悠扬的箫声。

聂怀桑闻声大喜过望,而聂明玦在听到箫声时则是顿了顿,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情绪。他明白,方才他是受刀灵影响了。

一曲奏罢,聂明玦情绪也正常了不少。他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聂怀桑一眼,转身道:“你若不想被诡道邪气影响,回去最好修习心法。”

聂怀桑半天没回过神来:“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不反对我与魏兄来往了?”他可真谓是又惊又喜了。

“他修诡道,邪气甚重,少来往。”聂明玦扔给他的仍是那句话。

聂怀桑却是知道,他大哥这是不反对了,当下不由喜道:“大哥!我……我怎么感觉你……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一向脾气暴躁如烈火的大哥居然变得有些温和,是清心音的作用吗?

聂明玦皱眉:“胡说八道。”他擦拭好了霸下,将它好好收起。

窗外的天光正在渐渐明亮起来。

正当金麟台逐渐醒来时,身处秦府的阿愫从秦苍业那儿得知了她醉酒的始末,秦苍业夫妇叮嘱她莫要再碰天子笑,又问了她之前受的伤恢复得如何,阿愫一一点头,让他们不要担心。三人又聊了一会家常,秦苍业忽然就提到她的婚事:

“阿愫经此一遭,长大了不少,不知有没有……”

他一句话没说完,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阿愫见此一愣:“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她爹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咳……”秦苍业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一旁的秦夫人接过话头:“阿愫,你爹的意思是……”她顿了顿,“之前在射日之征里那位敛芳尊曾经救过你,不知道你……”老天保佑,她只希望她的女儿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秦夫人的弦外之音,阿愫自然听得懂,想到那位主人公,心下又是一阵苦涩,明明都做好了再也不见只要看到他安好就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为什么总是天不从人愿,又有人向她提起他呢……

连同昨天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也是……

阿愫不知不觉被自己扰得有些心烦意乱,闷声应道:“金公子的救命之恩,女儿没齿难忘,只待日后有机会结草衔环相报。除此之外,”她按捺下思绪,“别无其他。”

“那便好。”秦苍业夫妇闻言松了一口气,秦苍业又道:“阿愫,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这偌大的乐陵秦氏以后都是你的,虽说敛芳尊是金宗主的儿子,又与聂宗主和蓝宗主义结金兰,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私生子,母亲还是一个妓……”

“爹!”阿愫面色一变,语调也严肃了几分,“别说了!”

秦苍业正分析着金光瑶的利害,忽被阿愫一阻,眉头皱起,眼里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悦。

“……敛芳尊毕竟是我救命恩人,”出言维护金光瑶已是她下意识的行为,这脱口而出的速度连她自己也惊了一惊,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顿了一下,阿愫才找了个借口来解释她这看上去有点反常的语气,“我不能……”

秦苍业依旧眉头微皱,未发一语,秦夫人见此打圆场道:“阿愫说的是,敛芳尊怎么说也于我们有恩,苍业你也少说两句。”她换了话题:“阿愫啊,冰心昨天临走前让我们告诉你一声,让你今日去宁府找她。你现在就去吧。”

阿愫点点头:“女儿先告退了。”

她转身离开,才刚跨出房门没两步,房内便传出秦苍业隐隐约约的怒斥还有秦夫人温和的安抚声,她垂了垂眸,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将那些话语都甩到身后。

在整理手稿的我发现,以前我是真能写,有一章我居然手写了差不多六千字……我现在在想要不要拆开来,毕竟字数太多了你们阅读起来会比较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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