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云梦双杰

经暴雨洗礼后的花草呈现出一种顽强的生命力,依旧以原来的姿态盛放,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连小鸟都在欢快地鸣叫,似乎是在为这雨过天晴而开心……

等等,乱葬岗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哪儿来的小鸟?

那股鸟叫声越来越响,魏婴费力地睁开眼睛,迎接他的是一团毛绒绒黑咕隆咚的东西,伴随着轻微的刺痛在他身上上窜下跳。

“不会吧……”魏婴心想难道他和江澄打了一架之后果然天要亡他,他还是去见阎罗王了吗?他正叹息着他还没回去和温情他们交代一下的时候,一股温热感从他脸上传来,倒使他十分惊奇:“奇怪,死了不是没有感觉的吗?难道我死的方式不一般?”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试探性地动了一下,一瞬间那个毛绒绒的东西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明湛广阔的天空,那些刺痛也随着消失了,鸟儿们展翅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看着天上成群结队飞过的小鸟,魏婴想了想,决定不去深究刚刚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反正按照他的预感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让人感到开心的东西。他抖了抖鸡皮疙瘩,转了转头,闭着眼睛的江澄直挺挺地出现在他眼前。

魏婴心中一瞬慌乱,沉默了一下,心里的大石又放下了。他从来没有觉得,江澄的鼾声在他耳朵里居然也有如此动听的时候,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耳朵好还是该感谢江澄睡觉打呼噜。

“唉……”魏婴叹了一口气试着坐起来,结果腰才刚刚发力就乏力,他扑腾了不到一秒钟又倒下了,那片苍蓝的天空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不动还好,一动,满身的疲惫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每一块肌肉都无比酸痛,无法支撑着他行动,才刚刚清醒的头脑又有些迷糊了,困意席卷而来。魏婴眨了眨眼睛,一个笑容自嘴边浮现,“想不到我魏无羡也有以天为盖地为庐的一天啊……”

“魏无羡,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呢?”方才魏婴倒地的动静倒是把江澄震醒了,他一睁开眼睛就听到魏婴悉悉索索的声音,江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听见魏婴的声音对他来说居然会是一种开心。只是想是这么想,说出口的话还是不怎么可爱。

“我说什么啊……”魏婴的眼珠子转向他,“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个就这么在荒郊野外露宿了一宿。”

魏婴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个笑容,八颗牙齿闪闪发光,即使他现在脏兮兮的,头发乱得和鸟窝没什么差别,衣服再破烂点就能上街乞讨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你还笑得出来?”魏婴觉得江澄这个家伙真的一点都不可爱,明明他自己也在笑的,偏偏说的话和行为一点都不符,“你看看你,现在乱得和街上的乞丐一样,连味道也……魏无羡,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魏婴挑挑眉,“什么味道啊?”

“有点像鸟屎的味道……”

“咳……”魏婴清清嗓子,“先别说这个了,江澄你不累吗?”

江澄对他如此突兀的转移话题投来一丝怀疑的目光,却也尝试着起身,结果和魏婴的一模一样,他只比魏婴多扑腾了一秒,随即也当空倒下。

江澄“嘶”了一声,引来魏婴的关注:“没事吧江澄?”

“没事,”江澄摇摇头,“只是没力气了。”

江澄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样子?魏婴一下就笑出了声,“让你来找我单挑吧,最终你自己不也累得跟什么似的?”

江澄冷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谁也别笑谁。”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清风凉爽,直吹得人想睡觉。

江澄和魏婴两人就这么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不管云朵的轨迹怎么移动却始终没有离开天空。江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对魏婴道:“你说我们俩在暴雨里打得筋疲力尽,都累得倒下了,连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又是风吹日晒又是被雨淋的,在这荒郊野外躺了一宿居然还能好好的,是不是证明我们俩命比较大?”

“是啊……”魏婴的声音朦朦胧胧。

江澄轻笑一声,“魏无羡,自从上一次莲花坞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痛快了。”他看着兀自睡得正熟的魏婴,一种强烈的执念自他心中升起,“明知不可而为之吗……”他又抬起头,此刻两人共享同一片天空,蔚蓝色彩从远方一点一点晕染开来。他闭上眼睛,听着微风抚摸草地的声音。

前所未有的宁静包裹着江澄,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得像他的名字一样澄澈透明,也让某个盘桓已久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他的思绪在这一片空间里游走,慢慢地找到了尽头。江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不变,但他能却感受到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他略微动了动,感觉到身体的疲劳已经没那么明显了,才缓缓舒出一口气,要是不能走了,他和魏婴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江澄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他坐起来,看向睡得正香的魏婴,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地慢慢叹了一口气,眼神温暖坚定,“好吧,明知不可而为之。”

就在江澄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时,魏婴却嘟嘟囔囔地发出声音来:“江澄……”

江澄以为魏婴又要聊天了,“干嘛?”

“对不起……”

江澄一顿,“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对不起……害你把妃妃、茉莉、小爱送走……”

妃妃,茉莉,小爱。

“……没想到你还记得。”江澄想起当时他哭天抢地地阻止它们三个离开莲花坞,但最终还是被江枫眠温和却坚决地送走了,为此他对当时的魏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过最终两个小朋友还是握手言和成为了好朋友。

看着仍旧在嘟囔着“妃妃茉莉小爱”的魏婴,江澄的眼神定定,没过多久却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妃妃茉莉和小爱……它们要是知道了它们的主人和害得它们被送走的罪魁祸首成为了好朋友,不知道会不会气哭。”

他又躺下来,“不过没关系,它们会哭,也一定是喜极而泣,因为我终于有了一个除了它们之外的好朋友。”

“所以魏无羡,谢谢你。”

可惜他这么肉麻的话魏婴并没有听到,他只是不停地在重复“对不起”还有“妃妃茉莉小爱”,江澄听着听着觉出些不对劲来,他摇了摇魏婴,“魏无羡,魏无羡,醒醒!”

他刚刚碰到魏婴就发现了问题——他的身体好烫。江澄连忙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果然发烧了。

“该死!”江澄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就算是命大的人也免不了生病受伤,何况他俩并不算是真正的命大。

江澄决定不再耽搁,他站起身拿起三毒,半拉半拽地把魏婴扯到自己的背上,深吸一口气,拿着三毒当拐杖,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去。

“魏无羡,魏无羡!你给我睁开眼睛,要是敢闭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乱葬岗上。

冷风飒飒,温情正仔细照看着温宁,自从那日穷奇道一战后,他就陷入了昏迷,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好用“生”或是“死”去定论,倒是魏婴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可以让温宁变成原来的样子,只是需要些时间。有魏婴的保证,温情担忧的心总算略微放松了一点。

“阿宁……”她喃喃自语,此时却有一声呼唤来寻她:“情姑娘!”

“怎么了?”温情见那人急急忙忙,脸色还不大好,那人一边喘息一边道:“不好了,魏公子他……还有那天来的紫衣公子……”

魏婴?紫衣公子?

温情结合了前几天弟子们说的有人来约战的事情,心中了然大半,却有些不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惊慌成这样?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快速走了出去,不远处就听到一个人在喊:“温情呢?让她出来!”

温情快步上前,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她拨开人群,就见到江澄背着魏婴,明显已经力竭但还是死撑站着,拿着三毒的手都已经开始在发抖了,旁边有人想要帮忙却都被他呵斥:“滚!温情在哪儿?!”

她深吸一口气,叫了几个人去帮忙抬着魏婴,走上前,“我在这。”

听到她的声音,江澄才不那么抵触前来帮忙的温家门生,魏婴被扛走的那一刻,他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

江澄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的是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抓,一块浸了水的毛巾被他扯了下来。他又抬眼扫视四周,这地方与莲花坞截然不同的风格让他心生疑惑,还没等他疑惑多久,一个声音蓦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烧还没退,还是不要把毛巾拿下来了。”

他寻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裳的姑娘端着一碗东西,站在门口对他说话。江澄理了理她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的温度比平时略高一点点。

江澄心中已了然,他沉默了一下,还是道:“多谢。”

“不客气。”那姑娘把手上东西放下后便要离开,却被江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温情,魏无羡他……怎么样了?”

“和你差不多,”温情道,“烧是退了,但现在还在昏迷。”

江澄闻言道:“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还要再过几天,他的脉象不稳,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样啊……”听到魏婴没什么大事,江澄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温情的背影沉默不语,好在江澄也只是自言自语,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又向温情道:“魏无羡,就暂时拜托你了,毕竟在这里,我也只信得过你。”

“好。”温情点点头正想要走,从她背后传出来的声响却着实让她一惊,她连忙转身:“你要干什么?”

仅仅这么一下,江澄已经穿戴整齐,他拿上三毒就要离开,“我还有事要回莲花坞。”

温情的目光落在那块被他放在床上的毛巾上,“你的烧还没退。”

“小事而已,告辞了。”江澄点点头,拱手就要走。

温情急道:“等等。”她示意江澄在此等候一下,自己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澄目送着她远去,那身红衣已不似以前耀眼,变得黯淡了许多。他垂眸,握着三毒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却是没等温情回来,脚步一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温情急匆匆地回来,那人却早已不在,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连物品都没有一丝的挪动,好像从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出现过。

她轻轻叹气,目光转向怀中揣着的东西,“本来想把这个还给你的……”

……

魏婴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那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一天的雨一直在下,在他的心里。

“阿羡,来喝汤了。”

“师姐……”

魏婴一把握紧那个人的手,眼睛却是闭着的。那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另外一个人:“情姑娘,这……”

温情正在翻着医书,闻言看了看魏婴,就见他正抓着给他喂药的那个人的手,“婆婆,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这……我刚刚只是说了一句‘魏公子,喝药了’,魏公子就……”婆婆的手被魏婴抓着,药也没办法喂了。

温情叹了一口气,生病的人就是爱折腾。她算了算时辰,正好也要给魏婴施针了,便对婆婆道:“婆婆,这里还有我呢,您先去找阿苑吧。”

“哎。”婆婆点点头,正想抽身离开,手却被魏婴死死地握紧,让她动也不能动。温情见状,从旁边抽出一块布,又随地捡了些稻草,用布把稻草包起来,系成手臂的模样,趁魏婴微微放松时,一下就把那个假手臂塞进他的手里,婆婆才得以离开。

看着魏婴把那个手臂抓得死死的,温情摇了摇头,取出银针,按照穴位开始给魏婴施针。她的手法快速而娴熟,不多时,魏婴的几个穴位上都已经插上了银针,她正要离开去煎药时,忽然魏婴念叨的语句又换了一换:“师姐…江澄…”

温情的脚步滞了一滞,他的声音悠悠传来:“莲花坞……”

他嘟囔了一声,又转过身睡去了,只留下温情发呆的背影。

“是啊,莲花坞……”温情喃喃自语着,复又抬起脚出门煎药去了。

……

不知是魏婴的身体素质好还是温情的医术妙手回春,总归魏婴只是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又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魏婴,在温情准许魏婴可以下地去见人之后,他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小阿苑,他急吼吼地跑进来扑到魏婴的大腿上:“魏哥哥!”

“哎呦!”魏婴一把将他捞起:“这么着急啊?是不是很想我呀?”

阿苑认真地点点头:“嗯。”

于是魏婴笑得更加开心,抱着阿苑转圈圈:“那魏哥哥带你飞咯!”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兀自玩得高兴,一旁的温情扶了扶额,正想告诉魏婴他的身子还没好全,让他不要带着阿苑一起疯的时候,外面有人忽然来报:“魏公子,有人来了。”

魏婴飞扬的嘴角有些耷拉下来,连带着说话也兴致不高:“说吧,又是哪一家的宗主来了?”

“是我。”那个人却是不请自来了。

“江澄?”魏婴十分意外,“你怎么又来了?这都…我算算啊,这都第三次了吧?你这个宗主不好好在云梦待着,天天跑来乱葬岗干什么?就不怕那些人对你口诛笔伐?”

他挑了挑眉,事出反常必有妖,江澄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一定是有事。江澄还没答话,正被魏婴抱着的阿苑一见到江澄便眼前一亮,连忙从魏婴的怀抱里跳出来,屁颠屁颠地又抱上了江澄的大腿。

“你……”魏婴被气笑了,摇摇头,“有大腿就抱啊?真是个臭小鬼。”

江澄倒是微微勾起嘴角,对这小孩的印象好了不少,“小孩都比你讨人喜欢。”

魏婴的眼神直射阿苑,仿佛在警告“你这变节的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孩子对于大人的“恶意”感受的最为明显,他又紧了紧手臂,越发抱着江澄不松手了。魏婴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这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快说吧,省得被他们抓到把柄。”

江澄看了一眼温情,温情会意,连忙和那名传信的弟子一起哄着阿苑离开了,此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么正经?”魏婴也收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魏无羡,”岂料江澄沉默了一下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你的伤怎么样了?”

魏婴眨了眨眼睛,有些失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严重的事呢,原来是这个呀,”他摆了摆手,“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他又想到什么一样又添了一句,“当然,要和你打架还是有点差距的,所以你这次别再打我主意了啊,我这么虚弱,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去告状,告诉师姐,说堂堂江宗主居然欺负他的师兄,而且这个师兄还是一个病号。”

“好啊。”江澄竟然真的点点头,“你告诉阿姐去,我又不拦着你。”

等等……魏婴有些怀疑,江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上次淋雨也生了病吗?

他试图把手贴上江澄额头测测体温,却被江澄一把挥开:“魏无羡,你干嘛?”

“看你有没有生病啊。”魏婴收回手,仍是一脸怀疑,“江澄,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大脑有些糊涂,”他还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分不清现在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在干嘛。”江澄有些无奈了。

“那你知道你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魏婴不可置信地上下扫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去找师姐啊?我刚刚那是开玩笑的,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去莲花坞不是添麻烦吗?”

魏婴说得敞亮,也不看江澄一眼,只是兀自把玩着陈情,又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面貌。虽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可明眼人也能看出这笑容有多苦涩。确实,现在的“夷陵老祖魏无羡”要是去了莲花坞,不管是对云梦江氏还是对乱葬岗上的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来说,都是添麻烦的。要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还真就取消念头打道回府了。可是这人是江澄,他虽然姓江,却也好死不死地继承了他母亲虞紫鸢的倔脾气。

“我知道啊。”

“那你还……”

“可是我是认真的。”

“当真……”

魏婴的“当真”二字被江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都有些听不清了,他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江澄,一时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在喉头萦绕,到了关键时刻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江澄,谢谢你。”魏婴笑了笑,“可是我不能回去,就像云梦江氏不能没有你一样,这里也有很多人需要我。”

江澄敛下眉眼,神情未变,“你还记得云梦江氏的家训吗?”

“当然了,”魏婴可谓是把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明知不可,而为之嘛。”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是啊,明知不可而为之。”江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抬起眼睛直视魏婴,眸中锐气一往无前,“魏无羡,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懂云梦江氏的家训。”

与江澄生活了这么多年,魏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锐利的他。

“江澄……”魏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忽然感觉江澄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你是云梦江氏的魏无羡,”江澄道,“从小到大,我为你擦过的屁股还少吗?”

“也不差这一次了。”魏婴与江澄异口同声地接出下一句,两人一怔,抬眸望向对方,都从彼此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约而同展开一个笑容。

“不是你说的吗?”江澄挑挑眉,“你看,我都会背了。”

他这般轻轻松松的样子,好似对这件事全然不上心,然而他太了解江澄了,要是江氏接纳了他,外界的狂风暴雨首当其冲会对准刚刚站稳脚跟的云梦江氏,能让他做出这种决定,其中必定有诸多挣扎。

暴雨就要来临,你真的还想给我一个港湾吗?

魏婴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有股热意从心底直逼眼里,烫得他想哭。他转过身背对江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臭江澄……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啦……突然…突然来找我说这种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魏无羡,”江澄走到他身边,“你不是说过吗?将来我做家主,你就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我也是,”他的手搭上他的肩,“永远不抛弃你,不抛弃江家。”

“……”江澄没听见魏婴说话,只听到了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魏无羡……”江澄的最后一个字已经是颤抖的了,“我们一起回去吧,阿姐她……还在家里等我们……”

魏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江澄来找他打过一架以后,他的眼泪老是会不听他使唤,莫名其妙的就会自己掉下来。他活了十七八年,总共也没掉过几次眼泪,算一算竟然大部分都在江澄身上了。

“臭江澄……”

日光洋洋洒洒,两位少年在屋子里红了眼眶,泪流满面,在屋外却是也有一人瞧着里面的情形,不知不觉入了神,再低头时,已有一滴泪从眼角坠下,在地上打出一朵花。

作者刚刚玩手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翻身把自己的镜子压碎了呜呜呜(┯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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