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竟聊上了，老刑警不由神色一肃，目光如炬地盯着言晓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解释一下吗？”
言晓玥的视线飘到昏死过去的叶毓婉身上，默默斟酌了一瞬，便道：“只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与凶杀案没有任何关系。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事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吗？”老刑警的脸色垮了下去。
言晓玥被警／察叔叔带走前，齐娜飞速加了宋霁扬的微信，然后，十分仗义地陪在了言晓玥身旁。
她有些无语，“进局子也这么积极？”
“还不是为了你。”齐娜比她矮了八公分，此时却抬手勾到她肩上，“姐姐我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
目送着言晓玥、齐娜以及刚苏醒过来还一脸懵的叶毓婉随警／察叔叔走远，直到上了警车，宋霁扬才回过神来。
也不知为何，方才齐娜让他扫码添加微信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地就加了她。这事做得实在不妥，可他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齐娜既然是言晓玥的同学，那么……
他懊恼地扶额。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要如此在意这个叫言晓玥的粉丝呢？
这是言晓玥生平第一次进警局。
气氛肃穆得她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齐娜和叶毓婉却不甚在意，平时怎么着此时依旧怎么着。
老刑警将她们带到了一个单间，示意她们在长椅上坐下。
齐娜大大咧咧地坐了，叶毓婉恨她冒充自己的粉丝，不屑于同她坐在一起，便站在一旁没有动，方才医生已检查过她的身体状态，竟出乎意料的好，被自己豢养的恶灵附体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言晓玥向老刑警道谢后，紧挨着齐娜坐下。
有那么几秒钟，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有点凝重。
因节能减排，屋子里没开空调，只一个落地风扇呼呼地送着热风。
齐娜掏出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就听老刑警问道：“姓名？”
三个人依次答了。
……
“为什么在凶杀现场打起来？”进行了一系列的例行盘问后，老刑警忽然敛容厉声，一身正气，不怒自威。
“纯属私人恩怨。”言晓玥抢答。
叶毓婉很给面子地积极配合，“她是我黑粉。”
老刑警大抵明白“黑粉”是什么意思，不由被气笑了，“这也能打起来？”
“一时激动，就……我错了。”言晓玥主动低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叶毓婉立刻一脸真诚地冲她微微笑了一下，“我原谅你了，以后不许黑我哦。”
老刑警有点懵，“刚还打得不可开交，这么快就老实了？”
“马上就姐俩好了。”齐娜忙不迭插了一句嘴。
“行吧，”老刑警起身，“都坐这里冷静冷静，一人写一份检讨。”
那语气，不容辩驳。
老刑警离开后，言晓玥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盯着叶毓婉道：“恨生花和锁灵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恨生花？锁灵囊？是什么东西？”叶毓婉一脸无辜的模样，配上她绝美的姿容，惹人生怜。
“不用跟我装傻，我能用符咒制服你的恶灵，就自然精于此道。”她唇角微勾，眼神中透出一缕轻蔑的意味。
“哦？”叶毓婉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恨生花和锁灵囊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齐娜看看言晓玥，又看看叶毓婉，一脸懵。
电风扇兀自发出呜呜的声响。屋子里很热。言晓玥的身上却自带宁定的气息，清爽怡人，“恨生花是冥界才有的一种花，只要将其捣碎，它的汁液就可以用来迷惑灵识。你将花汁倒入锁灵囊，于是，锁灵囊内的恶灵便听从你的指挥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灵识这种东西？”叶毓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叶毓婉的演技确实挺不错，却被她无视了，她继续延续自己的思路，肯定地道：“昨天晚上，摁响罗彤彤房间门铃的是你吧？罗彤彤开门后闻到的一股奇香就是你身旁恶灵身上散发出来的恨生花的香气。罗彤彤之所以没看到你，是因恶灵施展的障眼法。门开着，恶灵便堂而皇之地进了房间……我唯一没弄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指使恶灵直接附上罗彤彤的身，而要退而求其次地附到她助理小王的身上呢？”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毓婉继续装傻。
“锁灵囊可还在你身上。”她语声虽平淡，眼神却是冷的。
“你想搜我的身？”叶毓婉的脸上未现丝毫惊慌神色，其实，言晓玥知道，她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
“你说呢？”言晓玥语音未落，已出手如电。
未被附身的叶毓婉自然不是她的对手，瞬间就被她探囊取物了。
她姿态娴雅地将手中的锁灵囊掂了掂，“还挺沉。”
“这里可是警局！”叶毓婉终于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还不肯告诉我这是哪儿来的吗？”她将锁灵囊收进自己的背包中，眼神清肃，“那人的存在会威胁到多少条生命，你知道吗？”
叶毓婉沉默了。
齐娜听了半天，有点明白过来，不由脸色煞白，“你是说冥界有人跑到我们的世界来了？”
“我猜是这样。”言晓玥虽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直觉告诉她，就是这么一回事。
“想要豢养恶灵为自己报仇的人都去找他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齐娜咋舌，大大的眼睛里满覆惊惶。
叶毓婉的心不由也是一沉。
终于，她抬眸看向言晓玥，艰涩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指使恶灵害人的人是我？”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任由给你恨生花和锁灵囊的人为所欲为，这个世界……”
她心中焦躁，粗暴地打断了她，“先回答我的问题！”
“完全是我猜的，因为你对罗彤彤过于热情了。”言晓玥顿了顿，接着剖析道，“你第一次杀人，所以很紧张，越是紧张，你就越刻意地想要装出自己很关心她，是不是？”
她没有说话。
言晓玥继续平缓地叙述：“当然，尽管有这样的猜测，我也不是特别确定。我只是试探着将能够诛灭恶灵的符咒拍到了你背上，没想到，你竟果真有问题。恶灵在挣扎中，附着到了你身上，想要取我性命。只可惜他没有得逞。他终究死在了我的符咒之下。”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她十分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个异类吧。”言晓玥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鬓发，面上神色清寒，语声却是淡静的。
“异类？”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她不由眼神锐亮，“你也是冥界的人？”
“很遗憾，并不是。”言晓玥异常肯定斩钉截铁地道。
言晓玥活了那么多辈子了，写起检讨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叶毓婉则有些不情不愿，半天都没写上几行。
齐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决定自己的那一份还是让言晓玥代笔得了——她能模仿不同人的字迹，已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准。
于是，当老刑警回到这个单间的时候，言晓玥和齐娜已经写好了，叶毓婉还一脸冰霜地在咬着笔头。
老刑警瞟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你经纪人在外面等着呢。”
她忙刷刷潦草几笔，结了个尾，“写好了。”
老刑警懒得同她纠缠，接过后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下不为例”，就示意她离开。
余下言晓玥和齐娜二人面面相觑，“那我们呢？”
“家长或者老师电话多少？”老刑警一语惊起千层浪。
“不是吧？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齐娜哀声。
“那也还是学生。”老刑警管教得理直气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