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标的蓝二公子

“其六必须积功累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兰室内寂然无声,蓝启仁在前面讲得滔滔不绝,下面的弟子大多听得索然无味,虽神思不属,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极少数如魏无羡一般敢于明目张胆的在蓝启仁眼皮子底下打瞌睡,更甚者如路妧,书本立在桌上,挡住了路妧的脸,她正睡得香甜,时不时还咂咂嘴。

室内怕只有蓝忘机一人听得极为认真。

许是蓝启仁讲得太过无聊,魏无羡和聂怀桑偷偷摸摸的搞上了小动作,纸条在桌底下传来传去。

魏无羡似是想到了什么新的鬼点子,低头在纸上画了什么,然后,趁着蓝启仁到下方走动之时,贴到了蓝启仁背后。

“噗嗤!”聂怀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他弟子也注意到蓝启仁背后竟然贴了一只大王八,皆憋不住低笑。

“笑什么!”蓝启仁恍然未觉,呵斥一声便又讲起家规。

蓝忘机掐了个法决,将蓝启仁背后的涂鸦化为飞灰,转过头怒瞪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见蓝忘机看过去,还扯出个笑容,见蓝忘机不理他,又开始作死,变出个红色小纸人飘飘然飞向蓝忘机。

得,这次瞪他的不止蓝忘机一人,蓝启仁也发现了魏无羡的小动作。

“魏婴!”

“在。”

“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蓝启仁接连抛出几个问题,魏无羡很是轻松,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有些弟子偷偷摸摸想要翻书找答案。

蓝启仁却呵斥道:“不许翻书,自己想!”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昭华,你来说。”

半晌,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众人疑惑望去,只见被点到的人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丝毫没感觉到危险。

“路昭华!”蓝启仁怒不可遏。

“啊?怎么了,怎么了,到饭点了吗?”

路妧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发现全兰室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魏无羡都一脸默哀的望着自己。

路妧求助的望向蓝忘机,蓝湛只冷嗖嗖的瞥了自己一眼便转过身去。

紧接着,路妧就悲催的发现蓝启仁正坐在前面瞪着自己,眼若铜铃,似是气的不轻。这下可算被吓得一激灵,清醒了,忙不迭的站起来认错。

“蓝先生,上课睡觉是我不对,您要罚便罚吧。”

蓝启仁见路妧一脸茫然无辜又可怜的模样,昭华这丫头,惯会这招,这一口气也发不出去,只得摇摇头,无奈道:

“昭华,既然你已经知错,散学后便前去藏书阁抄写《礼则篇》五百遍,忘机负责监督,你且坐下。”

蓝启仁又瞪了魏无羡一眼,道。

“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

“一字不差。” 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

“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

“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接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

“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路妧吓得心惊肉跳,这魏兄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蓝老头都敢反驳,估计要死的很惨。

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嘻嘻而笑:“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滚!去藏书阁抄写《礼则篇》一千遍,现在就去!昭华你一起去抄,忘机负责监督,抄不完就别回来了!”

路妧和魏无羡同病相怜的对视一眼,就被蓝忘机押去藏书阁抄写家规了。

藏书阁内。

一面青席,一张木案。两盏烛台,三个人。

蓝忘机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品读古籍,另两人苦大仇深的抄写家规,偶尔还交头接耳几句。

魏无羡已将《礼则篇》抄了十多页,头昏脑胀,心中无聊,弃笔透气,去瞅路妧,一看到她写的字七扭八歪,便忍不住笑出声。

“噗嗤!昭华,你这字当真是无拘无束,放荡不羁啊!”

路妧一把将他拍回去,没好气的回道:“你懂什么,我这是经验丰富!这可是五百遍,为了轻松点,字丑点就丑点吧,反正蓝伯伯也不会专门检查。”

魏无羡戏谑的拱拱手,调侃道:

“看来昭华也是被这家规束缚不住的主,在下佩服佩服!”

然后便故技重施,果真轻松不少。

路妧抄了十多遍,就心中无望,五百遍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蓝二哥哥~可不可以减几遍啊?”

蓝湛抬眸,只见路妧可怜巴巴的模样,一脸祈求望着自己,硬下心道:

“不可。”

路妧再接再厉,举起二指作发誓状。

“蓝湛,含光君,阿湛?就这一次,下次绝不再犯好不好,我保证!”

眼前的小姑娘扯着自己的衣角晃来晃去,眸子中似乎侵了水汽,许是被晃得有些神思不属,蓝忘机心下一软,轻声道:

“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路妧如获大赦,欣喜得手足无措,凑近蓝忘机道:

“果然阿湛最好了!下次下山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路妧突如其来的亲近,太近了,几乎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少年心跳漏了一拍,耳尖微红,微微后退一些。

这边二人气氛融洽,那边的魏无羡听到却撂挑子不干了。

“蓝湛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昭华都可以减几遍,我为什么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蓝湛淡淡瞥了他一眼,置之不理。

“魏兄,这不一样的,我只是上课小憩一会,你确是把蓝伯伯气得不轻,咱们犯错的严重程度本就不同,再者,我是女子,减几遍怎么了?”

“不行,蓝湛,这一千遍何时能抄完,含光君,你就给我也……唔唔唔……”

魏无羡话说到一半,却唔晤个不停,蓝忘机嫌他太过聒噪,用了禁言术。

无奈之下,魏无羡不忿的瞪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路妧,只得坐下来继续抄写。

心里有苦说不出,蓝忘机,双标太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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