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让是个大哭包

陈让是个大哭包。

全世界都知道,包括许青洱。

在陈让第N次被抢走了棒棒糖之后,许青洱第一次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呼吸性碱中毒的病,发病的人因为短时间内过于剧烈的悲痛而造成中毒现象,先是呼吸急促,然后心率加快,面色苍白,肌肉抽搐……

许青洱手里捏着的棒棒糖向下滴着口水,闪着红蓝光的120从自己面前把陈让抬走了,一并跟上的还有比陈让脸更惨白的小卖部老板。

棒棒糖是他家卖的,日期好死不死地截止在了昨天。

自此,一块一根糖成了历史。

西城从来不下雨,陈让从医院里出来的那天,雨水漫到了他的脚脖子,他以为是谁家的水管爆了,仰头的那一刻眼睛却睁不开了。

这场雨怪得很,连地上的脏污都洗不干净,却唯独把和许青洱有关的一切都带走了。

“陈让,不许哭。”

被行李挤压在了车门边上的许青洱抽出一根手指顶在了陈让的眼角,老人家都说泪痣是悲伤的开关,长这东西的人眼里都留了一片积雨云,时不时会落入湿润,她把陈让的泪痣挡住,大哭包就不会难过了。

等到许家门口搬的连扫过道的笤帚都被拾荒老太太卷走,陈让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站在屋门口摸着口袋。

噢,对,最后一根棒棒糖昨天就被她抢走了。

“喂,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我……我饿了。”

五岁的陈让哭累了,靠在许家的大门上抽抽嗒嗒,脸上湿湿黏黏,分不清口水还是眼泪,彼时的许青洱抱着她那个比脑袋还大的球汗津津的,嫌弃地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可怜虫。

“你饿了你回家去呗,起开起开。”

脏粉色的小皮鞋磨得破破烂烂,一脚踹在了陈让的屁股上,这次他没哭,许青洱哭了。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蝴蝶结一路从鞋背上滚到了陈让手边。

“你的……”

“我的鞋!你赔我的鞋!“

先发制人(别名,恶人先告状),这是许青洱教给陈让的第一课。

许妈妈提着菜回来的时候,自家的女儿叉着腰一脸凶神恶煞,角落里的一个白胖男孩眼角带着泪痕淌着鼻涕一脸不知所措。

她扔下菜,从身后一把把许青洱提溜起来扔进了屋里,回头又看了看男孩,没多也把他抱回了家。

在陈让眼里,许青洱是小恶魔的话,她妈妈就是大天使,还是一个会做饭的大天使。

许家的客厅里,陈让花了一周就成了常客,甚至在之后都有了属于他的小拖鞋,虽然拖鞋上每次都被许青洱画的乱七八糟,但也不妨碍他不亦乐乎地成为许青洱的忠实狗腿。

五岁的陈让比五岁的许青洱高出一个头,他就像一堵会移动的墙紧紧贴着身前的邪恶小钢炮,他们所到之处,再无对手。

“陈让,不许哭!”

“可是我好饿……”

六岁的许青洱不明白,陈让的肚子里是不是装了什么吃不饱的怪兽,明明自己口袋里的小饼干已经都给他了,可他还是只会边哭边喊饿。

“给给给,最后一块了,我自己都还没吃呢。”

“我们一人一半吧青洱。”

陈让把咬了一半的饼干递到了许青洱的嘴边,后脑勺喜提了一记拳头。

“我才不要,上面都是口水,陈让你真恶心。”

许青洱白了他一眼,头却扭到一边偷偷咽了咽口水。

“五,四,三,二,一。”

许妈妈踩着许青洱的倒计数出现在了楼梯拐角,手里提着菜场刚新买的五花肉和大鲈鱼,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这两个小馋鬼已经眼巴巴地等了她很久,努努嘴,俩人就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鲈鱼清蒸最好吃,五花肉呢,一定要放桂花,前一年提前晒好的桂花干会在五花肉上再次芬芳。

陈让七岁的时候,个头已经足以支撑他在许家的厨房里给许青洱炒两个菜了,夏天的时候,许青洱就翘着二郎腿舔着新买的冰棍给厨房里的陈让口头播放最新的两集名侦探柯南。

“陈让,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别别别,别剧透,面马上好了。”

“就是那个坐轮椅的老头!”

一脸沮丧的陈让端着面,苦巴巴地快哭出来了,这一集他看的很仔细,就差一点他就能看完了,要不是许青洱突然说想吃面,也不至于又被剧透了。

桌上的蛋糕缺了一角,蜡烛歪歪扭扭地立在中间,大白天的亮着烛火。

“生日快乐陈让。”

许青洱的眼里紧紧盯着蛋糕,催促着正感动的陈让快些许愿。

“陈让,不许哭。”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女孩沾着奶油的食指遮住了男孩将将落的泪滴。

“陈让,你真是个大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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