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新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的座位是靠窗边的最后一列，所有人都可以前后大串座，而他永远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是他自己找老师调的，理由是他自己身上有臭味，怕熏到别人。

而真实理由是他发现自己有精神病，幻听，幻嗅。

他总是听见有人在辱骂自己，总是闻到一股臭味在自己身上蔓延。陈立新在询问了很多人后，终于发现了是自己的幻觉。

于是为了避免自己在脱离理智时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在自己生日那天逃到了最后一座。

陈立新觉得自己现在情绪有些很不对，之前发生的很多事和血液的刺激让他对现实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师的霸凌语言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没有情绪。

是年少时损伤了额叶，还是自己得了有情感障碍的精神病，他不得而知。

他深吸一口气，扫视了全班同学，“他们应该都听见了吧。”陈立新微闭双目。

班主任就在走廊和他谈话的，刚才还听见有窗户拉开的声音，陈立新看着连着走廊的窗户被打开的样子轻蔑一笑。

陈立新看见了元邦瑞，这个人一直往后偷偷地看自己，陈立新在心头渐渐涌起一种名为嫉妒，名为自卑的情绪。

“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上课，家庭富裕，是高富帅，而我……”

陈立新闭上双眼，将心中情绪一瞬间咽了下去，他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全班，全镇这么多人，他只注意到元邦瑞。

他咽下唾沫，顿感心中冰冷一片。

陈立新刚稳定住情绪，又在眼前幻视了唐文杰的血液，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的大脑继续认真思考。

唐文杰，一个革职警察，不知什么目的进入那个组织，被弄坏了手。

陈立新无比确认自己没有冒然报警是对的，这件事要么是警察内部有组织高位人员，要么是组织规模超过了当地警察能力范围。

陈立新对唐文杰是叛变警察这件事根本不相信，这就是一个局，他倒是难得分出心来关心一下唐洛的处境。

这个组织的能量实在是太大。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杀人砍人在他们眼里就像砍萝卜一样的简单。

还有那个可以致幻的粉末。

陈立新感到一阵阵头疼。

“叮！”

陈立新看向自己手上的智能机，是罗政给他的，用于组织给他传递信息。

“兄弟，这个人是上次你们比赛招揽你的那个人，首领让你跟着他好好学习，将速度提上来，才能更好得为组织服务。”

一个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陈立新面无表情的发送短信。

如果说之前陈立新还存着一丝离开组织的念头，那他现在是飞蛾扑火般地非进入组织不可了。

陈立新抬头看着在讲台上的班主任，班主任似有所感，对陈立新翻个白眼。

他冷笑一声，放弃了手上的物理卷子，将手机拿上来，光明正大地阅读那人发过来的资料。

陈立新经常被首领叫出去，有时他需要为他们破解监控，有时要为他们收集信息，在陈立新的有意操控下，他大部分地掌握了组织的信息来源。

还得到了几袋粉末，据说是得到首领重用的人才会每月供给，陈立新收下来，将粉末封箱妥善保管。

当然金钱方面更不缺，有利益才会有人给你卖命，傻子都懂的道理。

陈立新想找到唐文杰，但自从伤手那一次，他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哪怕陈立新私下在组织内打听也没有。

不过，罗政倒是询问陈立新关于当初化工厂实验人员名单的事情，他只推说没见过，不知道什么名单，之后陈立新再没有动手改过过手信息。

陈立新想找唐洛，他通过各种手段都没有找到，但仅限于国内，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陈立新对此感到心底发凉。

那次比赛中夺冠的选手就是发现陈立新的人，他教给陈立新很多的知识。首领和他都夸奖陈立新，说他天生就是该走这条路的，冷静自持，技能方面已经能与他分庭抗礼。

陈立新对此不置可否，只拿成绩说事。

在组织的考察以及他的不断学习后，他终于可以代替境外人员，逐步掌握国内组织中的信息来源，也知道了在警方内部组织有独特的信息来源。

因此陈立新才得知，所谓的首领，不过是某国外的分支小头头。

对组织的恐惧感降低，陈立新决定了解组织其他部门。

“首领一直在研究什么？”陈立新看着罗政问道。

“他在创立新的时代。”

“……”

陈立新注视罗政一本正经的正脸，在17岁的年纪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上眼皮。

他深吸一口气，在罗政憧憬未来的幻想泡泡中离开了。

“有人比我还精神病。”陈立新在心里嘀咕道。

“这是我们可以控制世界的东西。”首领站在实验台前为他解答。

“你看，这种会散发着灼人光茫的东西，光注视它，你就会体会到那种绚烂的感觉，更不要说将它纳入体内……”

陈立新看着沉淀在试管内亳无光辉的白色絮状物，陷入了沉思。

反应过来，陈立新视线重新对焦，他突然发现他又走神了，他的精神病越来越重。

“哎呀！你可真厉害，你也是光看就能进入那种玄幻世界的人，有天赋！”

能完全掌握自己的灵魂的人被称为圣人，而能掌握别人灵魂的人被称为神。

陈立新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灵魂，对能掌握别人灵魂的东西，他的眼神透露出心底热切的渴望。

“能教我吗……”用陈述语气发出提问，像是笃定阎宋一定会教他似的，陈立新问出这句话。

你怎么可能不教我，你怎么可以不教我。

陈立新盯着阎宋，第一次露出与气质展露完全相反，势在必得的野心。

阎宋愣了，“好”。

我们！都是一类人……

“这是最简单的致幻物合成方式，你先了解一下。”

阎宋从保险箱中取出一沓资料，递给陈立新。

“你在学校学习怎么样？”

“不好。”陈立新迅速的翻阅着资源。

“呵。”

陈立新抬头看向阎宋：“真不好，我脑子有病，学不进去。”

“学不进去，过来学我这个了。”阎宋作势要将资料抢回去。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上帝给我关上一户门，万一给我打开这扇窗呢。”陈立新摇着手里的资料对阎宋笑道。

阎宋不置可否。

“行，给你配个实验室，自己玩去吧。”阎宋打电话将罗政叫来。

罗政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立新将自己扔进他憧憬的未来里。

“干什么呢，把嘴合上。”阎宋抬手打了一下罗政。

陈立新面无表情。

“没事没事，首领用不用再考虑考虑……他才……”罗政踌躇道。

“我用你管！”阎宋直接打了罗政一拳。

罗政连连后退。“我去准备试验室了，首领。”

罗政退去，阎宋看着陈立新缓缓说到：“不要让光茫灼伤自己，也不要让自己迷失在光茫里。”

“你要知道操控太阳的人注定要隐于黑暗，在这一条道上，成功失败都无人问津，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阎宋俯视陈立新说道。

“我明白了，首领。”陈立新说到。

“对了，这还有个事。”阎宋拍着脑袋说道。“青云集团老总带着他家小孩过来玩，你到时陪着他家小孩聊聊天。”

“额？”陈立新愣住。

“怎么了，牛气了，干大事了，让你干小活不乐意了？”阎宋嗤笑道。

“没有，首领。我只是没有想到您会让我去陪客人，不过，我会完成任务。”陈立新说到。

阎宋笑道：“行了，去找罗政，问他青云集团资料。”

“哦，让你去，是因为你们同龄，同龄人能聊到一起去，行了，别让人家觉得我们亏待了人家。”阎宋难得向陈立新解释。

“是。”陈立新笑道。

“陈小哥，我没想到，你是这个。”罗政举起大拇指对陈立新比个赞。

陈立新淡定地笑了。

“对了，陈小哥，你要是研究出来一定要第一个先卖我。”罗政讨好道。

陈立新不置可否。

“看这实验室，我给你找了个第二好的，首领是第一好的，这可是首领的备用实验室，其他研究员都在底层。”

陈立新拍了拍桌子，对罗政笑道：“谢了，罗哥。”

“还有实验材料，马上就给你送来，这是申请单，你需要什么材料往上写就是了。”

陈立新点头表示明白。

“工资首领打算给你，研究员的两倍！陈小哥，你这算是出头了。”

陈立新瞪大双眼表示不解。

“成为研究员呀，这是多高智商才能做到的事，哎呦，我就一大老粗，反正我觉得陈小哥你一定能研究成功，到时候别忘了你罗哥哦。”

陈立新想了想罗政在他进入组织期间从未苛责于他，于是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