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宗朔一边感知着狱门疆的咒力状态，一边在五条悟微妙的沉默中迅速理直气壮起来。

自被五条悟砸醒后就一直忙着又是赶路又是找人顺便解析狱门疆，还有杀咒灵收集现代情报资料，他已经三天多未曾休息进食了。虽然作为一只睡了一千年的食人鬼，他并不需要正常意义上的睡眠。而进食，以他目前的能量消耗来说，饥饿只是一种感觉而非状态，所以睡眠和进食于他而言确实是不必须的东西。

但目前计划中的事全部忙完，在等待下一步行动时，在这种无所事事的间隙发散思维也完全是正常的吧？发散着发散着思维跑偏到每时每刻都在刷存在感的“饥饿感”上于是开始馋也很正常吧？紧接着又跑偏到把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身上更毫不为过吧？

嗯，完全没问题！贺茂宗朔成功完成了自我排解，于是提醒五条悟道，“我开始提取咒力了哦，为了防止狱门疆咒力减少后自动吸取你的力量，我只让我的血吸收一小点。”他甚至还掐着小拇指尖比划了一下。

“嘶……”

明明□□应该处于时间静止的状态，在狱门疆的咒力被抽去的一瞬，五条悟自己居然也感到一丝脱力，这仅是因为力量被抽取吗？不，还因为□□的时间开始流动了！他突然感到有些兴奋，那么，当狱门疆内部的时间流速与外部相同时，他是不是就可以脱困了？

“真的会吸收你的力量作补充诶。”贺茂宗朔举着小盒子仔细观察，狱门疆在二叶葵神纹隐去后被古怪的血色咒纹包裹，纹路掩映间密布的眼睛半开半合，噫，更恶心了。被关在这么恶心的小东西里，五条悟可真倒霉啊。

“哇！你这是什么眼神！”五条悟迅速炸毛，“不要用看狱门疆的眼神看我！咒纹还是你画上去的！”

“咳，没，哪里，我没有，别瞎说。”贺茂宗朔一脸义正辞严，“好啦，有什么感觉？”

五条悟哼哼几声，奈何形势比人强只能妥协，“内部时间似乎开始流动了，但还是很慢很慢，大概只有外界的千分之一吧。”

“唔……”贺茂宗朔摸着下巴，“那么我们只需要统一内外时间流速就可以了是吗？不过这么一来，狱门疆也算是彻底毁掉了。”

“嗯哼～无所谓啦，毁掉就毁掉好了。”五条悟语调懒散，心头大患终于有了思路，他只觉身心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可还要等杰一起去找一趟天元，另外还有夜蛾校长和熊猫不在。

烂橘子的手伸那么长，果然还是应该早点剁掉的，早点剁掉就没这么多事了。他不能把烂橘子全部处理掉，可以只盯着跳得最欢的几个动手嘛，剩下几个害怕了自然也会稍微收敛一点，这样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推行自己的计划，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再不济把人打个半身不遂也可以啊，反正烂橘子们根本不出任务。有没有他们根本没影响。

说到底烂橘子们也不过仗着他好心肠，才看不清自己斤两，在他的底线上作威作福反复横跳。

“我可真是个好人啊。”五条悟如是感慨着。

五条悟语出惊人，震得贺茂宗朔一脸一言难尽，半晌，他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在想什么？”

“嗯哼～没什么哦～”五条悟想了想，他是个好人没错啦，但贺茂宗朔感觉上去可不像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诶，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阿朔～我们的交易仅止于你送我到高专哦～

“如果说你对野蔷薇和悠仁他们的帮助是出于对孩子的怜悯，途中消灭的大批咒灵是因为厌恶，那么至少在杰的事情上你完全可以坐视不理的。”

他甚至进一步提醒道，“帮助我脱困也不是交易的范围哦～目前你提供的帮助已经完全超出交易范围了，倒是我这边还根本没有进展。”五条悟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当然也不至于要怀疑收到的善意包藏祸心，他只是有些困惑和好奇。

贺茂宗朔闻言一愣：原来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交易范围外的事？回过神后却忍不住低笑，他果然还是喜欢热闹一点的世界。

“只是顺手而已，毕竟对我而言真的都只是一些随手能做到的小事，倒是你，”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看着被他放回办公桌的狱门疆，神情似笑非笑，“悟是担心超出交易范围的部分…你还不起吗？”

嘶……五条悟忍不住有些兴奋，这种隔着狱门疆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这家伙到底有多强啊！一路同行至此，不管是学生们还是硝子的视线，或者说他们的感知锁定的都只是狱门疆，哪怕是那位地狱第一辅佐官鬼灯也没能让他有如此清晰的被注视感。

好想亲眼看看——在脱离狱门疆后，用他全胜时期毫无限制的六眼，当然还有真实的肉眼仔细观察，不，准确说应该是欣赏！欣赏那般庞大而璀璨的力量！错过了之前那场盛大的烟火真是可惜了，他一点也不想继续错过下去。

五条悟压下兴奋和隐约的遗憾，假意抱怨道，“什么嘛，还要还的啊，阿朔好小气。”

“你好难搞，”贺茂宗朔露出有些刻意的嫌弃表情，“说我做太多的是你，让你还，你还不乐意。”

不过调侃完还是解释了一句，“解开封印确实不是交易内容，不过毕竟你叫醒了我，把你放出来是我离开海底时候决定的，自然与交易无关。至于夏油杰，也不止是因为你。羂索地狱盯了很久，也算是帮鬼灯一个忙。

“不过，”贺茂宗朔指尖戳着愈发丑陋的狱门疆在五条悟的办公桌上满桌乱滚，语气凶恶，“我的身份证明什么时候下来！既然知道属于你的部分还没起步，就赶紧给我办啊！”

五条悟顿时感觉视线天旋地转毫无变化规律地满屋乱窜，自知理亏只能意思意思服软道，“哎呀这不是刚回高专没来得及嘛！我马上让惠联系五条家的人，我们这么在外面大张旗鼓地溜达了一圈，烂橘子们很快就会自己找上门的啦，不急～不急～”

“轰”

“阿咧？”五条悟愣了愣语调疑惑。

贺茂宗朔轻嗤，“呵。乌鸦嘴。”

五条悟迅速反驳，“难道不该夸我料事如神吗？！”

“行，预言家你好棒棒哦！”

五条悟没有接话。贺茂宗朔稀奇地瞥了一眼安静的小盒子，居然不继续顶了？五条悟口中的烂橘子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找上门来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送人头？

“啊，烂橘子。”

噫！这个语气！七分冷酷，三分不屑，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意。

贺茂宗朔为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形容抽了抽嘴角，遂迅速转移注意力到“烂橘子”上，所以他们干了什么？！根据五条悟之前提及时的上下文猜测，这个词应该指代咒术界的高层？

嗯…这个形容好像还挺贴切的。这个国家的高层，不管是哪个集团群体中的高层好像大多如此。一千多年了，也没什么长进。倒……也不是很意外。

他不再细想，捏起小盒子，推开办公室门，左右环视，从走廊上一跃而下，径直走向感知里咒力爆发的方向，嘴上还随口安抚，“这是咒术师的特色吗？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可真有意思。”

“噗嗤！”五条悟瞬间被逗笑，看到烂橘子挟持夜蛾正道和学生们对峙的糟糕心情都好转了不少，他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了一句，“确实，就算是我也时常感到震惊。”

贺茂宗朔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分了几分注意力给不远处的战场，接着他便叹了口气，不禁同样有些感慨，“咒术界的高层，确实别具一格。”

“嗯？”五条悟闻言有些莫名。

“他们好弱啊。”贺茂宗朔感到震惊，这群人怎么能这么弱啊？这么弱小的家伙们居然还能给五条悟制造麻烦？

“噗嗤！”

被笑声打断的贺茂宗朔顿了顿，也没在意，只自顾自道，“除了玩乐器的那个没出全力，其他几个都是纸糊的吧？”要不是不要脸地抓着人质，那几个学生都要赢了喂！他们还是学生吧？连学生都打不过，连孩子都打不过，玩阴的才能勉强战力持平，他们怎么能当高层啊？好家伙，武力集团的高层都是一群菜鸡？

“哈哈哈哈！”

在五条悟放肆大笑的背景音里，贺茂宗朔还不忘补充一句，“也就糊几层纸的区别，反正都是一刀戳破。”他叹了口气，“这就是千年后的世界吗，太弱了吧。”

五条悟缓过劲来，还是略有不情愿地给了句公道话，“虽然在我眼里这世上绝大部分咒术师，”他顿了顿纠正道，“大部分存在都弱的过分，但也是有稍微能看一点的哦，只是他们都不在这里。”

把“咒术师”改成了“存在”，五条悟是指非人类？贺茂宗朔若有所思，以五条悟的性格，或许只是为了强调自己现世最强而已？“这里”是那群烂橘子，能看的不在这里，要么那些“能看的”是五条悟的人，要么直接就不在咒术师集团中混，比如诅咒师。

这也太惨了吧？贺茂宗朔眼神微妙地扫过狱门疆，此次动乱发酵至今已是第七天，东京咒高显然是五条悟的地盘，至今也只有几个学生留守，虽然也不是没有那群“能看”的五条派出任务去了的可能，但是现在一个留守的人都没有？直接被偷家了诶！

要么能看的“五条派”都遭了清算，不知死活，比如正在当人质的那个胡子大叔；要么直接就是诅咒师不是五条派的人。简直不知道哪个更惨。贺茂宗朔看着被捆住藏在后方的胡子脸恍然，原来之前五条悟自言自语的“好人”指的是这个？被弱小下作的家伙骑到自己头上，还伤害自己的同伴。

贺茂宗朔撇了撇嘴，挪开视线，随意掠向在场的其他人，还忍不住在心底嫌弃地吐槽，‘果然还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好人。’

等等，“那是什么？熊猫？！”他满脸震惊，连“熊猫”两字都是用变了调的母语飙出来的。而在反应过来前，动作就先于意识，金红色的光炮重出江湖一下子轰飞了挟持熊猫的那几个咒术师。等回过神，人已经站到了神色警惕的熊猫面前。

其实后面还写了一点，但是感觉不适合断章，就停在这里先发了，555我的flag没倒！

下章烂橘子继续挨打。唉，可怜宪利爷爷老胳膊老腿的终于千里迢迢从京都跑到了东京咒高挨打，果真是个孝顺祖宗的好老头。

1、阿朔能给五条猫被注视感，鬼灯却不能，是因为阿朔留了术式，狱门疆上的洞也是他撬开的。并没有说鬼灯菜的意思(应该不会有人这么理解的吧 作者的求生欲OJZ)以及，因为六眼的特殊，五条猫能分清他人是在看狱门疆还是真的看到了他本身。

2、“预言家”悟酱突然生气是因为看到夜蛾和熊猫被挟持。阿朔和五条猫很淡定是因为自己人占上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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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乌鸦嘴还是预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