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间的衣柜里多是版型宽大的居家服,挂起来的那些明显是清洗过的,还残留着洗涤剂的香味,而叠着的那一摞吊牌都还没拆,但夏油杰有理由相信即使是清洗过的那些也都尚未穿着过,毕竟所有洗漱用具,从洗漱台上的洗面奶到浴室里的沐浴露全都是未开封的全新状态,甚至连漱口杯都是套着包装盒摆在置物架上的样子。
他随手捞了一身衣服套上走出洗漱间。酒吧二楼上楼后左手边就是洗漱间和一扇关着的门,右手边南侧布置成了起居室或者待客室的样子,北侧靠近窗户的方向是吧台以及开放式厨房,虽说家具摆设齐全,但所有东西整整齐齐的样子就像是样板间。
完全没有生活迹象啊。夏油杰摸了摸下巴,一边觉得出于礼貌不该在主人家乱看,一边又实在难掩好奇——身为夏国人的宗先生突然出现在东京一副要长期居住的样子,而两个月前的聚餐上也没有透露口风,是突然决定的吗?可是东京也不符合宗先生对居住地的偏好啊,工作的话,都说了热爱摆烂,怎么可能为了工作定居不喜欢的地方呢?
所以是为什么呢?而且还开了一间酒吧诶,那可是酒吧,看上去就和宗老板的古典气质分毫不符,不过换了形象的话,夏油杰若有所思,好像也还行?再把身上的“学生装”换掉的话。
他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在和酒柜一样占据整面墙的书柜前驻足停留片刻,又被大片书脊上都是弯弯绕绕疑似英文字的藏书劝退,虽然曾经的夏油杰确实是个学霸,但已经在高专上了两年学,被文化课几乎不存在的课程荼毒已久的现在,他也就剩下,“嗨,你好吗?我很好,你呢?我也很好。”这点程度的水平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书,汉字们倒是有不少眼熟的,可意思却完全不明觉厉。
夏油杰撇了撇嘴头痛地选择放弃,慢悠悠晃下楼决定直接找正主,猜不出来有什么关系,可以直接问啊。
五条悟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夏油杰抄着手,拖着惫懒的步伐慢吞吞地走下楼梯。他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靠在扶手边,从袖口中抽出手,招财猫般地晃了晃,朝推开门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五条悟打了声招呼。
“杰!你居然偷懒!山田给我打了二十个电话,吵死了!”五条悟扒下墨镜,愤怒指责,指责完后却左右环顾面色惊讶。
“人家明明叫松田啊!”为可怜的一天一个新名字的辅助监督正完名,夏油杰也很快将其抛到脑后,随即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夏天的咒、工作还真是辛苦啊。”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用难得的高度优势俯视了一会儿五条悟的头顶心。
五条悟的注意力却显然不在此处,他甚至忘了借机要求夏油杰给他带需要顶着烈日排队的限量甜品。夏油杰眼睁睁看着他的白毛好友像吸饱了木天蓼的猫一样突然开始爬高走低,上窜上跳,一会儿摸摸墙上的挂画,一会儿扯一扯天花板上样式奇特的吊灯。
夏油杰惊到眼睛都瞪大了几毫米,回过神来,额角青筋便开始疯狂蹦迪,“悟!你在干什么啊!太失礼了吧?!”
直到他看见五条悟指尖那个蓝色的光球,终于面色大变,“嘶!五条悟!你想把宗先生家拆了吗?!”
“诶?阿朔家?”五条悟直起身,再次环视一圈,视线在那一堆没见过的咒纹上徘徊,手上却还大剌剌捏着苍。
“诶什么诶啊?!”夏油杰快步跑下台阶,小心检查了一看就不便宜的各种饰物及吊灯后,松了一口气,转头一个重锤砸到了五条悟脑壳上,“听着!宗先生刚还帮了我的忙,你要是把宗先生家拆了,绝对饶不了你!”
“嗷!”五条悟大半心神还因为熟悉的称呼以及六眼中奇特的环境处于过载状态,又被锤了一拳,手中那个苍瞬间失去控制斜飞出去。
两人惊恐地目视那苍直冲占据整面墙的酒柜而去,不由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又见其在临近酒柜的位置闪烁几下突然消失,那口冷气一下卡进嗓子眼,两人捶胸顿足咳了半晌才缓过来。
夏油杰盯着酒柜眼中早已茫然失焦,五条悟倒是先回过神,他用手肘捅了捅夏油杰,好奇道,“真的是阿朔吗?”他摸着下巴眼神晶亮,“阿朔果然不是普通人诶!好强!这是阿朔自己布置的吗?”
夏油杰精神恍惚地听着五条悟在那里叭叭叭,什么“第一次看到阿朔时候就觉得阿朔身上的咒力看着很奇怪”,“觉得阿朔不太像人类,可更不像咒灵”,“我说出来了杰还打我”,“虽然可以肯定不是咒灵,但还是不像人类”,接着又是一串咒力流动啥啥啥的碎碎念。
他迷茫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宗先生居然是咒术师?”
呃,就是说,十五分钟前,他还在感慨,像宗先生这样的普通人能多一点就好了,结果,这个普通人原来也是咒术师?
“不是吧?”五条悟摸着下巴有些迟疑。
“不是吗?”夏油杰茫然重复。
“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围观少年人鸡飞狗跳许久的无良大人终于出现,宗朔顶着两人火热的视线,优哉游哉地绕进吧台,叮叮当当一番操作,推出两杯饮品,笑眯眯道,“尝尝?”
五条悟已经彻底弃了他那小圆墨镜,大跨步向前,眼睛不眨地近距离观察着曾经的甜点之神,宗朔依然维持着悠然的笑容,还不忘推了推自己的作品,夏油杰看了看好友的背影于是也跨步走近,端起了宗朔倾情推销的作品喝了一口,片刻后,他看着手里的酒杯面色古怪,“这?”
宗朔笑了,“无酒精金非士。听说日本二十岁才能喝酒,所以……”他无奈耸肩。
闻言,夏油杰抽了抽嘴角,看向酒杯眼神嫌弃,无酒精金非士,那不就是柠檬苏打水吗?
宗朔看向依然满脸好奇,眼神晶亮的五条悟,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咒术师毕竟是一种职业概念,我虽然能使用术式和咒力,但并不以咒术师为职业,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
夏油杰闻言皱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前半句和后半句都不对劲啊!咒术师……咒术师能简单定义成职业吗?
“阿朔骗人!咒术师的咒力流动和你的咒力流动完全不一样!而且你的咒力和那些咒纹上的咒力区别也巨大!”
宗朔沉吟片刻,纠结了一下身上的束缚算不算秘密,最终道,“应该是因为束缚影响,我的术式比较特殊,需要束缚辅助控制。具体的话,”他微笑道,“应该属于秘密范畴了。”
五条悟皱了皱眉,心知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是在胡扯,但他暂时也不打算深究。毕竟,虽说咒术界有术式公开这种能强化自身术式的操作,很多人并不会避讳介绍自己的术式,可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隐瞒,此时宗朔的术式和束缚也不是他关心的点,比起这些,墙上的咒纹还更有趣一些。
他一边思考着咒纹的效果,一边端起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口。以六眼都不能在进入这栋房子前发现端倪,可进入后屋内咒力流动却极其明显,他咂了咂嘴一边品着那所谓的无酒精金非士,一边这样那样地努力分析了一番,还不忘嫌弃脸地推开味道寡淡的饮品,最终却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震惊的结论,“主要作用是降温?!”
“对啊,效果很好不是吗?”宗朔自得。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哪里是很好啊!好过头了吧!说起来,那个差点把他牙给冻没了的冰棍不会就是这么保存的吧?
闹过一圈后五条悟终于想起刚被自己不小心忽略的问题,于是他精神奕奕道,“阿朔,杰说这里是你家?你搬来东京了吗?”
宗朔再次面露微笑,夏油杰抖了抖移开视线,可五条悟的脑子已经被糖分糊住,心中只剩下甜品菜单,毫无所觉满脸期待地盯着宗朔,却听他说,“这倒不是秘密了,早年间我曾有个仇人,前段时间在日本发现了他的踪迹,所以……”他拉大笑容,却连五条悟都下意识抖了抖。
DK们对视一番面露迟疑,宗朔自然安抚道,“不必担心,政府高层有过交流,不会造成外交危机的。”
夏油杰一个后仰眼角抽搐,这是外交危机的问题吗?五条悟倒是兴致勃勃想问问那“仇人”到底何方神圣,宗朔自然没给他机会,先发制人道,“说说吧,大热天的不好好上课,一个两个都逃课?”
他晃悠着自己杯子里的有酒精版金非士,看了一眼夏油杰,“可别说社会实践了。”
夏油杰心虚地移开视线,复又理直气壮地转了回来,“呃,确实算是社会实践啊,也可以说是提前实习吧。”
五条悟伸长了手臂摊在吧台上,将面颊贴上了冰冷的岩板台面,毫不顾忌地抱怨道,“夏天的咒灵太多了,从我们拿到特级咒术师评级后一直在满日本跑,也就这两天回了东京。明明都是一发苍就能解决的东西,顶多两发,时间全都花在路上了,害我错过了好多次限量小蛋糕。”
闻言,宗朔并不意外,他又笑了笑,夏油杰又嘶声挪开了视线,五条悟趴在桌上还是毫无所觉,他依然口无遮拦地唉声叹气,“好烦啊,早晚要把那群烂橘子都干掉!”
“悟。”夏油杰意思意思阻止了一句,但在炎热和繁重工作的折磨下,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让悟少说几句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只是,骂总监部归骂总监部,活还是得干的,“毕竟我们是咒术师啊,不去清理咒灵的话,普通人会很危险的。”
“啊……又来了,杰的正论,简直就像老妈子一样嘛!杰妈妈!”
宗朔眼睁睁看着两人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简直梦回初见。那时也是类似的场景,他站在柜台里侧,外侧高脚凳上两少年比邻而坐,说了没两句便打了起来,一人挑衅一人暴怒,挨打的那个左闪右避嬉皮笑脸,打人的那个青筋迭起满面怒容。
虽然这个场景其实挺有趣的,但是吧,身为正经的成年人,宗朔还是尝试充当一下和事佬,“嘛~夏油君的觉悟相当高啊,悟说得也对,童工违法的啊,呃,日本未成年工作违法吗?”
本章精髓:【童工】
(目前只是无自觉偏爱的程度啦,毕竟五咪还没到18……我在说什么啊啊啊!!)
正篇卡文严重,emm已经水了一章日常(上一章),不能再水一章日常了……是的,作者卡决战了。
又因最近看了一个同样类似于长生种和短生种的爱情故事(其实是天才医者和无药可医且命不久矣者的故事),甜味玻璃渣吃到饱所以写了几章if线,顺便把if线结局提前写了(快乐555甜味玻璃渣get)。
所以,一个好消息——if线约还有六七章完结,且已完成四章半的样子;一个坏消息——正篇卡住了XD,容我想想该怎么让苟王快乐暴毙。
(如果更想看正篇苟王暴毙……不好意思我也想() 当初为了剧情符合人设逻辑以及救人,五条出场动静搞大了点,阿朔的动静也不算小,其实鬼舞辻无惨躲起来才是最不ooc的,但我想让他出来晒晒太阳,所以……容我再盘一盘接下来的发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番外if-8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