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臭醒來不見馮紹民,急忙穿着靴子不停地喊着绍民。冯绍民闻声而来,看着闻臭担忧牵挂的脸,蹲在闻臭膝边問道:
“闻臭,绍民在,怎么了?”
不知何时起,醒来若不见冯绍民,心里感到不安,或是定影与远盟的原因,潜意识里害怕冯绍民不在自己身边。
“绍民,你去哪儿了,醒来不见你身影,本公……子以为你一个人走了。”
見闻臭的擔心,她的心好似被剜了一下。
“闻臭,绍民在,绍民一直都在。”
就连闻臭也看得出,今日冯绍民气色不佳,扶起他满是关怀地問道:
“绍民,你怎么了?身体有恙?为何今日见绍民气色這麼差?”
冯绍民摸摸自己的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绍民……无事,许是昨夜未休息好,受凉了。”
闻臭想着,他们二人一直同睡一屋,冯绍民他这个正人君子,从不趁机与自己同卧,满心愧疚,看着冯绍民憔悴的脸说道:
“绍民,今夜不可读书百页、不可坐一旁睡,本…… 公子命令你,必须躺下休息。”
“无妨闻臭,绍民可以,只是,昨夜绍民想着,我们来此已有数日,来此目的,是因父亲的事,绍民想,这两日便去寻那生岁芝。”
闻臭从未见过冯绍民身体不适,一贯意气风发的他增添了几分愁容,闻臭不忍心让他如此劳累,扶着冯绍民坐下,说道:
“来都来了不差这几天,等你身体好点儿了,再寻也不迟,反正那什么生岁芝也不一定有,本大侠才不稀罕。”
“虽说不知真假,但我们还是要去证实一下,回去之后好向父亲交代。”
“生岁芝?”
定影无意听他们二人说着生岁芝,也不知是谁把他们骗这儿来找什么生岁芝。
“二位,早膳做好了,一起去吃吧。”
“谢定影姑娘,我們这便去。”
“姓冯的,用完早膳你就先休息一下,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闻臭的命令冯绍民不敢不从,冯绍民也正想借此机会休息一下,虽然暂时不会出漏子。但,如果闻臭要吵着让自己陪她出去寻生岁芝,或是陪她玩……如何是好?
席间闻臭一直夹着菜给冯绍民,生怕这人会饿瘦了。
“我说闻臭,这冯绍民可真是幸福啊,满屋子人,你就给他夹了菜,看的定影我真是羡慕不已。”
闻臭才发觉自己给冯绍民夹了许多吃的,红着脸,,又给小白华夹了去。
“来,小白华,多吃点儿,长高,长胖、长得更美。”
“闻臭姐姐,白华不要长胖,白华只要长的和大哥哥一样高就好了。”
“嘿~小白华,要求还不低啊,想长得和冯绍民一样高,先长过本大侠吧。”
小白华笑嘻嘻地吃着闻臭给她夾的菜,说着:
“白华已经要超过闻臭姐姐了。”
“那不也还没超过,多吃饭少说话,不然长不高。”
另外三人看着两个淘气的小孩儿,津津有味地吃著。
“闻臭,冯绍民说你箭术不错,今日咱切磋切磋,我也好久没有拿过弓箭了,不如就现在?”
闻臭看定影对射箭感兴趣,說道:
“姓冯的,上次你赢了我,这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冯绍民因信期在身,有著諸多不便,可闻臭的兴致亦是不想破坏,便答应了她。
“好,听你的。”
冯绍民想着,能陪她做的就陪她,日后恐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最开心的當然是小白华,可以和闻臭姐姐一起玩儿。
“定影,你说怎么玩儿,本大侠都奉陪到底。”
闻臭对自己的箭术是非常自信,除了冯绍民,目前还未有人赢过她。
“你是客,你来安排。”
闻臭拿着弓箭想了想,找来一些从树上落下来的松子。
“我们就玩儿它。”
闻臭将松子放置距离三十米远的地方,讲明规则后,定影滿臉的自信看著这个距离。
“还是一样,你是客,你先来。”
“好啊好啊,闻臭姐姐、二姐,白华當裁判。”
小白华等着闻臭大放光彩,一直在给闻臭加油打气。
冯绍民期间小腹部略感不适,脸上微妙的表情让静姝捕捉了去。
“冯公子,你没事吧?”
冯绍民在一局后,略感疲惫,昨夜未休息,现又要比試,信期扰的她精神不集中,使得她身体越来越觉疲惫。
“无事,许是着了凉。”
闻臭又找到了一个对手,定影的箭术与闻臭不相上下,定影的玩儿法也層出不窮,让闻臭玩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忘记要找冯绍民来比试。
爱玩儿的闻臭正兴头上,看冯绍民今日的表现明显弱于那天的比武招亲,心想应是冯绍民身体不舒服才影响了他。
因定影多赢了闻臭一局,不服输的闻臭想追平她,便让冯绍民在一旁观看,自己与那定影一较高下去了。
“静姝姑娘,在下有点儿事,有勞靜姝姑娘陪同下聞臭。”
静姝明白冯绍民,她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任自己怎么追问,她也不肯说出来。
静姝看着冯绍民离去,期间見她右手撑了撑腰间。
“莫不是……”
静姝只能想到这一层,平日里的她有闻臭在,是百般呵护陪从。昨夜起至现在,她愁眉不展刻意在隐藏什么。
“信期……她定是因此而一夜未眠。”
静姝想起定影说的整夜未眠、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行,她这样下去又能瞒得了几时?与闻臭同住一屋,若这几天都这样,担惊受怕,不睡觉,身体怎承受得住?”
静姝知她有自己的苦衷与打算,既然她现在还未告诉闻臭自己的身份,那就是时机未到。
需要一个能为冯绍民渡过难关,又要装作不知道冯绍民身份的由頭。
冯绍民独自来到屋内,缓解了一下身体的不适,但也不能久呆,万一闻臭着自己问这问那,岂不是更麻烦。
静姝悄悄地跟在冯绍民身后,确定是特别时期,静姝心疼起她来,这样隐忍,何时才能结束?
静姝不想再让她独自一人承担这些难以言说的秘密。
冯绍民与定影不同,定影可以坦坦荡荡,而冯绍民却是担惊受怕。
当冯绍民正去找她们时,静姝在她身后唤着她。
“冯绍民。”
冯绍民转过身,俊脸上依旧是眉头紧锁。
“冯公子,静姝有话同你讲。”
冯绍民以为是有关闻臭的事儿,急忙问道:
“静姝姑娘,你怎么在这兒?是不是闻臭?”
靜姝見她的臉轉變得很快,不由的心疼道:
“她们没事,她们正开心地玩儿着,倒是你,整日担惊受怕。”
冯绍民疑惑,问道:
“静姝姑娘所指的担惊受怕,是……”
静姝走近冯绍民,看着她憔悴的脸,伸手想撫摸她的臉,冯绍民神色慌张,只道:
“在下...要赶去和她们比试……在下……”
“冯公子,不要误会,姐姐是来帮你的。”
“帮我?”
“是的,姐姐曾说过,你可以相信姐姐,任何事,姐姐都会帮你。”
冯绍民不知静姝说的帮忙,满脸疑惑。
“静姝姑娘,在下无事,待在下恢复便和闻臭回去了。”
“冯绍民,姐姐知道你有心事,有难言之隐,请你相信姐姐,姐姐定会帮你。”
冯绍民此时只一脸雾水,越来越不懂静姝所说的。
“静姝姑娘,有话不妨说出来,在下实在是不知,静姝姑娘所说的帮我为何意。”
静姝见冯绍民真真是守口如瓶的呆瓜,說道:
“你打算每日這樣提心吊膽?今天过后明天呢?打算这几天都彻夜不眠?都像今日这般偷偷回来又偷偷回去?你有考虑过你的身体能否吃得消?只第一天,气色便不好,还要隐藏,姐姐都替你心疼。”
冯绍民腦袋如轟雷,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自己不知如何回答。
“姐姐说过,任何事,你都可以和姐姐说,说你是头倔犟的牛,是一点也不冤枉你。”
静姝一顿训斥,劈头盖脸地朝冯绍民砸去。
“我... 我……”
“不要我啊、我、在下的,姐姐实话告诉你,你的伤,是我医治的。”
冯绍民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抱拳谢道:
“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静姝对冯绍民毫無辦法,这人太拗太固执,用手轻轻挡住冯绍民的道谢。
“馮绍民啊冯绍民,你这样坚持是好事,是安全。可姐姐都讲这么明白,你还要隐藏。你是中的碎风,需要我的断风及时医治方能痊愈,而医治过程需解开伤者的上衣,將斷風輸入體內方可。”
冯绍民本能的將手摸着自己的胸前,张大双眼,神色极其慌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姐说过,你不用担心,任何事都可以相信姐姐。在你受伤的第一天,姐姐便知晓。姐姐不知你因何如此,但知道你有苦衷。这种苦只有你自己知道。所以,姐姐从未和她们提起,姐姐也一样,只當你是冯绍民。”
冯绍民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眶湿润,感觉自己在水里快要沉下去时,找到浮萍。
“莫要再哭了,你看你,何时像今日这般,忧心忡忡、脸色憔悴。要不是姐姐留心,看你怎么收场?”
冯绍民泪眼相看,无语凝噎。
“靜姝。”
“不要再多礼了,姐姐就是不想给你负担,所以才默不作声。如今你遇到困难,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帮你,谁来帮你?”
冯绍民如释重负,在这茫茫人海里遇到知己,实是自己的福分。
“静姝,谢谢你。”
静姝為整理冯绍民的衣襟,拍拍她身上的泪水,关心道:
“痛不痛?一定要多休息,不可食用凉性食物、不可再动用武功了,知道吗?”
静姝的关怀,让冯绍民的俊脸也捎来了一阵晕红。
“姐姐,绍民无事,绍民懂医术,绍民的身体很好,谢谢姐姐。”
“绍民也会害羞,姐姐可是第一次见喔。”
冯绍民心里巨大的石头,暂时是放了一放,她知道,往后会有比这更大、更难的事在等着她。
静姝看着冯绍民如释重负,既为她高兴也在为她担心。
定影打心底的佩服闻臭的箭术,还以为闻臭只是说着玩儿,真正比较起来,想贏她還真的是吃力。
“绍民,你刚刚去哪儿了,比试可精彩了,可惜了,没有看到本大侠的英姿。”
解决一件大事,心里格外欢快,那个爱调侃闻臭的冯绍民又回来了。
“绍民方才回去拿了东西,闻臭的箭术,绍民领教过,差点儿输给你。”
“好你个冯绍民,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再比一次。”
冯绍民看着定影无奈的眼神,便知被闻臭拉着玩儿怕了。
“好啊,闻臭大侠,你说怎么玩绍民便怎么玩。”
闻臭想了半天,想到上次距离那么远也难不倒他。
正当闻臭还在想时,冯绍民说道:
“闻臭大侠,今日绍民陪你玩个尽兴,绍民蒙眼来射。”
“哇~大哥哥,白华要看,白华要看。”
静姝、定影见冯绍民那股自信满满的样子,就知这场比试的赢家是谁。
“好啊姓冯的,本大侠与你比试比试。”
箭靶被闻臭放至五十米,闻臭那按耐不住的箭术,先表演了起来。最终闻臭射中离靶中心还差一点点,幾人被闻臭精湛的箭术折服,小白华更是高兴地跳了起来。
“到你了,姓冯的。”
闻臭那洋洋得意的样子,飘摇在这片空地上,冯绍民目光如炬,聚精会神的她直盯靶中心,五十米对她来讲不足为惧,若不是信期在身,定要射它个惊天动地。
冯绍民双眼蒙布,来回走动,背着靶子多走了二十米,面向空中,双手张开,感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只见她脚下生风,一个旋回踢,在空中举起手中的弓箭,左手将弓拉至唇边,右手稳稳地握住弓身,左手五指迅速松开,那只箭像是光一样的速度,又准又快,直朝目的地飞去。
“砰”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静姝难掩激动鼓着掌,小白的尖叫声更是大过刚才的那声,定影看向那冯绍民,的确是技高一筹,也在鼓着掌。
闻臭看着冯绍民片刻,那副陶醉欣赏的眼光,没有一丝妒忌。这样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人,是自己的夫君,一抹浅笑绽放出来。
定影观那闻臭此时没有了刚才的嚣叫,小女子的模样与她这身装扮倒是别具一格。
曾几何时,远盟也如冯绍民那般,自信、温柔,看着闻臭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场欢快的比试,一群开心的人,没有嫉妒没有怨恨,只有满声欢笑。
定影是一位细腻、细心的女子,她发现这两日后山有晒女子信期时使用的物品,想着小白华和静姝的日子未到,以为是闻臭之物,便找来闻臭关心地說道:
“闻臭,后山那虫鸟甚多,不宜放那晾晒,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晾晒。”
闻臭不明白定影说的,摸着定影额头道:
“你在说什么呢,不会是糊涂了吧?让本大侠看看,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定影任闻臭摸着额头,难道不是闻臭?
“闻臭,那物品不是你的?”
“什么东西?”
“就后山的那些啊?”
“后山?什么后山?没有啊,本大侠不曾去过那里。”
定影嘀嘀咕咕著,再次問道:
“闻臭,难道不是正处信期期间?”
闻臭张着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
“定影,说什么呢,本大侠……才没有。”
说起信期,闻臭还是觉得害羞难言。
“欸~闻臭,你我都是女子,对此事不必遮遮掩掩。”
“哎呀定影,不是本大侠,本大侠才……恢复十天,不是本大侠……”
“那会是谁?”
“怎么了定影?”
定影在想,大姐與白华的日子都未到,更不会是自己,而冯绍民是男子,更不会是他。
“没什么,只是在后山看到晾晒些女子的私人物品,我还以为是你的。”
“原来是这样,莫不是你大姐或者小白华?”
“聞臭,我先问一下大姐。”
定影找来静姝,问起此事,静姝的心里一怔,道:
“是姐姐。”
静姝为帮助冯绍民隐藏此事,便将此事往自己身上揽,定影眼里满是担忧道:
“姐,不是半月前才……”
静姝一时找不到理由,便说着是自己信期出现紊乱。
“姐,这不是小事儿,你懂医术,告诉我需要哪些藥材,我去抓药。”
“定影,无事,许是最近未休息好。”
细腻的定影,嘱咐静姝好好休息,尽量少动,家里的一切由自己來处理。
“定影,没事,姐姐这不是好好的?”
闻臭因听定影说的那事,便来到静姝这。
“定影,是姐姐吗?”
定影轻点着头,她不知道姐姐身体何时出了问题,而自己却不知,心里感到愧疚。
“闻臭,这几日还得多劳烦你,或许需要你帮忙一起做膳食。”
闻臭知道信期时的感觉,坐在静姝身旁道:
“静姝,你就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們在。”
静姝看着定影与闻臭,那颗善良温暖的心包围着自己,竟让自己体验了一下宠爱一身的感觉。
“静姝,定影还以为是我,后来才知道是你,可听定影说的应该没这么快,为何这次信期如此频繁?”
闻臭与定影有着同样的关心和疑问。
“没事的,闻臭,可能……是没有休息好从而引起的。”
闻臭立马站起来说道:
“那可不行,无缘无故的紊乱,对身体不好。对了,我找冯绍民去,绍民他懂医术,还为我调理信期……”
闻臭说快了嘴,不过很快就言归正传。
“以前我信期时很难受,那时和冯绍民还不熟,他只给我把脉便知我的情況,还给我熬制特定的药。每天两颗,后来,真就好了很多,我让冯绍民为静姝开副方子。”
说着闻臭便急急忙忙地去找冯绍民,告诉冯绍民一些情况。只見冯绍民的脸色铁青,只好硬着头皮听闻臭说着静姝的情况。
冯绍民给静姝开了一些对身体有益的方子,定影上山采摘,熬制。
一连几日,静姝在几人细心的照顾下,渐渐“恢复”起来。
此次事件,只有冯绍民与静姝心知肚明。馮紹民对静姝是心存感激与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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