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子萧光和戍守边塞的七皇子萧昱倾,其他年纪相仿的皇子都已经娶妻开府,早不在宫中住了。
自萧元初回京之后,母妃早已病逝的萧翊也并没有过多入宫来探望。但是萧翊还是时常派府中小厮来送些燕安可口的吃食,聊表心意。
而刚刚入京,在这京中无依无靠的萧元初,也乐得与这非嫡非长,但经营数年的二皇子结交。
萧元初和陈吟一边盘算着与萧翊交好,一边打着搭上宠冠六宫却无子嗣的祁贵妃的主意。
燕安连日没有放晴,宫中也越发地沉闷,宫人也惫懒了起来。
“好不容易这凌汛结束,怕是梅雨季一到,桓州河的水又要闹灾祸了。”陈吟靠在支开的窗边,惆怅地望着灰蒙蒙的天说道。
桓州地处水南,四季雨水较多,时常受连日大雨侵害爆发水灾。水灾实乃天灾,每年的梅雨季节都是桓州格外难熬的时节。
司马华之走了过来:“桓州的水患,工部也治了好多年了吧,堤坝连年加固,怎么也不见有成效?”
管默一向不怎么参与这些话题,只坐在阶前擦拭着佩剑,听到这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多听几分。
而从来都是悠哉的陈吟也添了几分愤恨:“工部大多是孙家的人,尽用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就连堤坝也是年年被冲垮,年年拨款重新修。孙家的人恐怕没少在其中吃回扣。”
孙家的人,就是太子的人,这白花花的银子用桓州的安宁换出来,最后也都会进入太子府的私库。至于桓州,怕就怕已经成为了弃子,否则也不至于这些年都没有人站出来为桓州鸣不公—又或者,只是那些站出来的人没能站到最后。
“我倒觉得,桓州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口。”先前一直陷入沉思的萧元初说道,“太子背后就是孙家,打孙家的脸就是打太子的脸。况且,腐虫多了今上嫌腌臜不愿意自己伸手管,不代表他不头疼不想看见有人替他管。”
陈吟有些赞许地看向了萧元初。
“我有修建水利的法子,”萧元初对上陈吟的目光,“你有拉孙家下水的把握吗?”
陈吟淡哂:“瞧不起谁呢。”
像一对合作多年的默契搭档,一切都在那一瞬的对视中。
当夜萧元初和陈吟就低调地出了宫,入了萧翊的府中夜谈。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天意如此,隔日宫中就收到了桓州水灾的急报。早朝之上,早知桓州水灾又起的工部尚书孙秀,都盘算好了今年又能能从中获利多少,一说起桓州水患,还不待孙秀乐呵呵地出来接旨修坝,话已经被二皇子萧翊截了去。
“父皇,儿臣愿往桓州治水。”
变数。
霎时间,孙秀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太子萧光心下陡然一冷。虽然站出来的是那野心勃勃的萧翊,可他还是本能地觉得此事与刚刚入京不久的九皇子萧元初脱不了干系。
风搅动着云海翻腾着,殿内的议论之声也压不住殿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可是无论周遭声音有多大,萧元初都只是妥帖地穿着朝服,安静地站在一众皇子的中间,从头至尾没有发声,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起过,就像是今天的一切都真的与他无关一样。然而越是如此,就越让萧光觉得不安。
像是,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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