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急报,萧洵的脸色不禁又沉了几分。
原本萧元初和陈吟只是策划了一出好戏,由萧翊配合演给皇上看的,谁知昨日后夜桓州突降暴雨,电闪雷鸣,闪电劈中了孙宅院中的一棵古树——那树据说象征着孙家的气运,却是在这场大雨中生生叫雷电劈焦起了火。别看这瓢泼大雨,火却怎么也扑不灭,蔓延开来殃及了几间房。
原本桓州百姓只是议论,孙家走水,是气运终于要尽了,结果天亮火灭,竟已生生烧开了孙宅后院的半壁围墙,围墙内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残败不堪的柴房。
这孙宅的柴房内里,竟别有洞天,桓州百姓亲眼目睹了桓州知府孙志慌里慌张地拉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露出了里面黄金贴成的墙壁。而里面赫然倒着一个已经昏迷的人——那人腰间挂着象征皇子身份的玉牌,那人的周围,是看守他的孙家私兵。
听完这些,萧元初也微微有些讶异——天意至此了吗?真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陈吟瞒着他又做了其他安排?
只是雷劈古树,以至大火不灭这种事过于玄乎,非人力可操控。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内,陈吟远在京城,怕是来不及布置这些。
退到一边立着的萧元初腹中思绪宛转了千回,表面却仍不做声。一抬头刚好对上对面祁莲投来的略带探究的眼神,报之一笑,随即避开。
一同送来的急报,还有本应昨日抵达上听的奏折,上书桓州一切安好,问候圣安云云,倒是一句也没提孙家的事。笔迹虽与萧翊的高度相似,终是在一些收笔的细节上露了马脚。
萧洵将这份奏章与萧翊以往的奏章放在一起比照,才看出了几分真伪,倒是个模仿字迹的高手。只是露出的细节也不知是大意忽略了,还是刻意为之。
萧元初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司马华之仿照字迹的本事很大,但最难的便是要被发现是仿照,又不能被发现是故意露了怯,所幸现下雷火一事更为吸睛,以至民怨沸腾,桓州之事已刻不容缓,待到萧洵过后再想查证这件事也无从下手。
“都出去吧,叫尚书令来见朕。”
桓州。
萧翊身上随意地搭着锦衾,面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格外地好。
司马华之从外面进来,掸了掸身上的潮气,向萧翊行了礼:“贺喜殿下,往后康庄大道,路途坦荡。”
萧翊也毫不掩饰欣喜之意,无疑问地,他以最小的代价,最大限度地迫使萧洵下决心整治孙家,这是太子一党的噩耗,也意味着短时间内,太子党的势力都无法成为震慑其他党派的威胁。
但是这些,萧翊不必与司马华之道,只是转而说道:“昨夜暴雨,可有决堤?”
司马华之也敛了贺意:“殿下多虑了,昨夜桓州一切安好。”
不知想起了什么,萧翊的心情瞬时转了阴,声音也有些冷冽:“本王还要休息,你出去吧。”
这厢萧元初与祁莲一同出了书房,一众婢子都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言。
行至祥华门时,萧元初要转向启华宫的方向,于是行礼向祁莲告别。
祁莲却睨着萧元初道:“九殿下真是好算计。”
萧元初也不起身,维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答道:“娘娘才是聪慧过人。”
祁莲气势逼人,冷着声继续说道:“若不是那日华文馆一见,本宫真是险些也被你绕进去了。也不知九殿下这算盘,何时就把本宫也给算进去了。”
萧元初没有抬头,却笑了:“娘娘又怎知,现在就不在元初的局中呢?”
祁莲站定半晌,没有说话,祥华门附近登时静了下来。
萧元初也极有耐心,一直等着祁莲的反应,可最终祁莲也只是冷哼一身,转身走了。
见视野里的紫纱裙摆消失不见,萧元初才慢慢放下有些僵硬的手臂,直起身,目送祁莲和一众宫人的背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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