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桓州终于来报,萧翊由孙铭杀害官员一事一路追查下去,牵扯出了贪墨的铁证,孙公道对于去年倒卖赈灾粮之事也供认不讳,至于私兵一事,萧翊也讳莫如深。
孙志虽在诸多事情上坦白,也在私兵一事上闭口不提——囤私兵乃是造反,孙家决不能承认这样的心思。孙铭在桓州就是个混不吝,光脚也不怕穿鞋的,咬死了杀害官僚是自己一人所为,全为私人恩怨。事情发生在孙家自己的地盘上,能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留下的痕迹甚少,萧翊别无他法。即便如此,孙公道和孙志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治水之事已颇有进展,龙颜大悦,萧翊在递回京的折子里,顺便举荐了几个自己的亲信来接替桓州刺史一职。这一次萧翊本也没指望能彻底拔除孙家在桓州的势力,能把桓州几个重要位置拿下,也算收获。
只不过孙家在桓州的势力仍不可小觑,萧翊安过来的人能否镇得住,便不在萧元初等人的考虑范围内了。
“司马和二默已经启程回京了,桓州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陈吟合上了手中的信笺,柔荑捏着信笺边缘,燃上了烛火。
窗外雨声大作,檐下的石阶已被打湿大半。萧元初看着信笺燃成灰烬,起身去叫人拿了伞来:“秋雨送寒,我倒觉得是夏莲送暖了。”
陈吟斜倚在红木椅上,玩味地笑着:“你觉得,这个天,她还会等你?”
“今日桓州事定,萧翊回京就能加封,这样好的投名状,她为什么不等,我们打个赌?”萧元初撑开了伞,转头看向面若桃花的陈吟。
“好啊,”陈吟笑容越发危险而迷人,“你要是赢了,等二默回来,你每天跟着他练一个时辰的武。”
萧元初感觉自己仿佛石化住了,他听见自己艰难地问道:“……那你赢了呢?”
陈狐狸理所应当一样答道:“我要是赢了,当然是让二默每天教导你一个时辰的武啊,怎样你都不亏诶。”
这回答还真是不出所料。
萧元初恨恨地独自走进雨中,嘀咕着:“让我跟二默练武,莫不是等着他把我练成残废……”
萧元初离开,陈吟无聊地抠着手指。
又去见那国色天香的祁贵妃了呵……
今日雨势不小,石板路上已经有些积水,雨滴落下便砸出一个小水坑,一路没遇见什么宫人,萧元初踩着水坑前行,鞋袜也被浸湿。
行至普华桥附近,果真看见围着绛紫斗篷的祁莲背对着自己站在拱顶,萧元初靠近,祁莲身边撑伞的侍婢同祁莲耳语字句,祁莲转过身来,精巧勾人的眉目无不染着冷意。
“九殿下。”祁莲淡淡开口,仍是那与天姿不甚相符的低沉嗓音,“暌违数日,还以为九殿下溺毙在启华宫的温柔乡里,不准备出来了呢。”
萧元初只觉得祁莲刻薄得没有来由,却不在意,站在桥头,撑着伞向居高临下的祁莲颔首示礼:“贵妃天人之姿,难开尊口,却借着启华宫里两个洒扫婢子的口,向元初发出邀约,我又岂有不来的道理?”
生怕萧元初不来一般,专门让人在启华宫放信说祁贵妃每日未时在普华桥附近喂鱼,这几日婢子谈论得多了,萧元初都以为自己陷入了什么循环。
祁莲冷哼了一声,霜雪覆在绝艳的眉眼间,有些别样的风情。
“九殿下愿意露首,想必是有些底气,本宫一直很在意九殿下那日说的棋局一事,愿闻殿下答疑。”
明明是求问,态度却不见丝毫放低,萧元初暗暗撇了撇嘴——这贵妃属实难伺候——面上却不显半分计较:“娘娘慧眼,想必已经看出,桓州之事看似天助二哥,实则事在人为……”
萧翊接旨去往桓州的前一日,启华宫中。
“我倒觉得,桓州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口。”萧元初说道,“太子背后就是孙家,打孙家的脸就是打太子的脸。况且,腐虫多了今上嫌腌臜不愿意自己伸手管,不代表他不头疼不想看见有人替他管。”
“我有修建水利的法子,”萧元初对上陈吟的目光,“你有拉孙家下水的把握吗?”
陈吟淡哂:“瞧不起谁呢。”
司马华之有些担忧地说道:“孙家在桓州的势力庞大,想彻底清除,恐怕不易。”
陈吟点了点头:“蛇打七寸,况且孙家不用连根拔起,打到就算赚到。只不过要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坐在一旁擦拭佩剑的管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司马华之面面相觑:“要我去带回孙家满门的人头吗?”
陈吟难得被噎了一下,嘴角抽动:“查案,不必杀人,必要的时候,还要为他们送上一人。”
似乎是不放心管默,陈吟将计划的一些细节记录在纸上,写到一半,又沉吟道:“好像不够热闹……”转首看见院中一棵歪脖树,陈吟眼睛一亮,下笔如有神。
阿吟和祁莲没有雌竞,没有雌竞,没有雌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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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5,秋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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