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如风雪无常(上)

凛凛寒风卷小径,冷霜飘零静无言,阁楼间,慕风靠在墙上无声沉寂,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寅时来尘域,是他自讨没趣,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草相沉。那日红烛渐暖,良人入怀,**一刻,他认定是相守如今想来却是一叶障目。

赤凛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克他,他慕风青木九皇子,怎可轻易落泪。

烟罗卷帘半遮半掩,榻上二人,十指纠缠相依相扶,女子矫吟是穿心利箭,刺他无知无觉,一抹侥幸,终成幻影。

“公子,夜寒风凉,既是路过这里,何不进来坐上片刻,尘域佳酿世间难寻,公子可愿随奴来饮上一杯?”

“好” 绵延细语婉转入耳,慕风并未去看来人是谁,左右不过是被发现而已,又有何妨。

二层楼阁素净雅致,烛火摇曳檀香缭绕,窗棂微开,屋内的二人将方才情形尽收眼底。

“不阻拦?”公子覃笑眼微眯戏虐开口。

“唯你可这般调侃于我。”

慕曜池不缓不徐地为二人续上清茶,慕风的性子他是有所了解,称宸王伪君子实则慕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每美色当前分明动情,偏要隐忍克制,声称为叶梵离守身如玉。

诚然,皇子府中肖似叶梵离的侍女不计其数,或眉眼或神韵……慕风自认为做的隐晦,不过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慕风对叶梵离用情颇深又如何,心性不定,身心不一,怎配称爱。

“茶馆喝茶,来了花楼还是喝茶,本公子所酿清鹿酒自己还未喝上一喝,便都便宜了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奸诈们,与你这位好哥哥相比,慕风简直就是待宰兔子,慕曜池你与洛胤宸这般算计慕风,不怕他怨吗。”

“我只是帮他做了他一直不敢做的事,尘域是他要来的,那女子也是他要跟着走的,清鹿酒只是**,定性如何在于人。”

慕曜池看向公子覃的眼眸深邃温润:“公子覃,若不是你,我不会动情。”激的公子覃心间一颤,随时公子覃又想到什么,眼间的笑意凝固。

“无趣!义父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慕风好歹是本公子多年玩伴,晨起的热闹本公子就不看了,走了,无趣无趣真是无趣。”

公子覃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心里腹诽,当年

要不是他把喝了加了料的酒,醉的不省人事的慕曜池从叶梵离的帐中捞出……

可怜他当时弱不经风的小身板,吃力地扶慕曜池避开人群。

叶梵离明知他少男思春,对慕曜池有强烈地占有欲,还设计从他手中拿药,妄想用他的药去睡他看中的男人。

公子覃越想越气,一脚将门踹破,大步离去,独留慕曜池两眼迷茫,他又说错了什么。

另一间雅间里,女子舞剑一曲,见慕风状若痴迷,借斟酒之意倒入慕风怀中,眉眼含笑,纱衣渐退。

“你舞剑的姿势很像她,可她不会对我笑。”慕风呢喃。

“奴只是奴,若公子将奴当作旁人,会好受些许,也是奴之幸事。”

“她也不会这般委曲求全。”

“奴倾慕于公子,若得公子垂怜,是奴之幸事,只会欢喜怎会委屈。”

“风月人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你既不愿属于我,又为何要引我入局。”

“公子,风花雪月漫漫长夜奴只属于你。”

“别想骗我,你不是她,我分的清”

“奴只是奴,公子安心,奴不会骗公子,公子,奴有些冷,我们去榻上躺着可好?”

“与我何干?”

“公子……”

“叶梵离,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公子醉了,奴为公子宽衣。”

“叶梵离,那日若不是我卑鄙,又怎能与你………”

“换个人过来,这活我做不得。”云裳一记手刀下去,将慕风劈晕,她是来完成任务的,但主子私事她听不得。

他们自诩通人性,可人性本无常,怎可一概而论。

慕风当之君子,只是主子不需无用的刀,当断不断只会害了主子,渊国已是过眼云烟,乾元因有东皇,百姓衣食丰足。

只要不是玄龙,五国国位上做了谁,疆土又属了谁,百姓都不会在意,不乏众多皆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样的渊国复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主子的执念,伤人伤己。

愿主子莫怪,她今日听命于宸王。

“姑娘,已叫不醒公子。”

“便由他睡吧,莫要打扰,”

“是”

轩瑾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原以为只过了几个时辰,问过侍从才知已过了一夜。

宫中侍女侍从鱼贯而入,有的伺候轩瑾洗漱,有的为轩瑾摆好美味佳肴,菜香扑鼻,轩瑾一一看去,水香荷叶鸡、三珍龙凤球、八宝烤鸭、清蒸蟹肉、芙蓉云豆卷、糯米凉糕……都是他平日里喜爱吃的,只是瞧见侍女最后端上来的那满满一碗白粥,轩瑾眉头紧蹙,略显嫌弃。

“公子,这水玉羹由千年雪莲熬制而成,是清淡了些,却是大补之物,是皇上吩咐定要端给公子喝的。”侍从总管惯会察言观色,看主子表情有异,立马做出解释。

轩瑾面上的不耐烦之意如丝丝缕缕的雾气,清晰可感,内心更是对水玉羮毫无接纳之意。

天天都要被洛霁澈变着法子哄着吃上一碗,他没能当场砸了这水玉羮就是对洛霁澈爱的证明。

“洛霁澈呢?”轩瑾疑惑,桌上只摆了他一人用的碗碟,平日里不管什么时候,洛霁澈都是要陪他用饭的。

昨夜如果洛霁澈是与他同榻,他定不会睡的那般沉。

定是怕扰了他休息,去书房睡了,只是到此刻都不来寻他,应是有什么要事。

“昨日,雪竹公子前来觐见,与皇上在宣政殿里似有要事相谈,夜半才离宫,奴还被遣去送过两次茶点。”

“哦?皇宫是缺人了吗?用你去送茶点?鸾国鸾子身份尊贵,你一个侍从,直呼其名讳,你配吗?如此不知礼数,拖出去打二十大板,丢去杂役局。”

轩瑾淡淡开口,他知以他如今的身份,待在洛霁澈身边,自会有人不满,糊言混语半真半假,这种挑拨低端,却是管用,他此刻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公子息怒,是奴才疏忽,这小奴口不择言坏了公子兴致该罚,公子宽厚,奴才倒是觉得应拉下去杖毙。”侍从总管适时开口。

“怎么,我说的话是不够清楚吗?”轩瑾觉得是他平日里太过宽以待人,让这些侍从认为他是个没脾气的,现世的思想总让他忽略在乾元并不适用于人人平等。

“清楚,清楚,还不快按公子说的去办。”

侍从总管跪地暗叹,他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虽不是近身侍奉皇上之人,但皇上对这位主子的宠爱他是略知一二的,以后这自作主张的事情,他是万万不能做的。

“饭菜都撤了,你们也都退下。”

“是”

轩瑾没了胃口,他平日里是不着调些,可鸾国令雪竹前来赤凛的目的,他很清楚。

赤凛皇后?他也没多想做这个皇后。

洛霁澈爱给谁当给谁当去,谈什么事情谈那么久,谈的又是什么事,让洛霁澈如此上心,到此刻都不来见他。

不行,他偏要去看看狗东西到底在忙些什么。

轩瑾独自一人出了昭明殿。

日中,暖光透过窗棂斑斑地洒在屋内,素白的纱幔里,叶梵离在悠悠转醒,她微微蹙眉,似还未完全脱离梦境的迷蒙,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睁开双眸,眼神中透着几分慵懒惺忪与一闪而过的遗憾。

“怎么可能是真?扰人心智的无稽之谈罢了。”叶梵离自嘲,方才那梦境,险些令她失神难回。

叶梵离坐起身来,月白色的寝衣微微滑落,香肩半裸,吻痕似娇艳花朵肆意绽放在如玉的肌肤上,诉说着昨夜无尽的缠绵。

“主子”云裳手执木盘在门外等候多时。

“进来”叶梵离声音微哑中带着一丝凉意,洛胤宸这只不知餍足的狼,她是否还要谢谢他还知道事后为她梳洗清理。

“主子,今日是否需要服用化灵丹。”只见云裳手里的木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色小瓶。

“你倒是听他的话。”

“昨日您也未曾服用这化灵丹,主子,避子汤伤身,您……”

“云裳,你莫不是忘了避子汤如何能伤了我。”叶梵离垂眸,若她不用亏损身子的药物遮掩,该如何隐去她内里沉疴却又异于常人的身子。

“主……”

“云裳,我有时候会想,我到底是不是父皇血脉。”

“主子,慕风殿下已等候多时。”

“也是,你又如何能知道。为我更衣,我去见他。”

“是”

慕风端坐桌前,手紧紧握着茶杯,指节泛白。茶已凉透,他却无心品尝。不时望向门口,忽闻渐近的脚步声,猛然起身,眼中满是欢喜,却又慌乱坐下,端起茶掩饰内心的复杂,不曾察觉茶水溅出。

“别来无恙。”待云裳推开屋门,叶梵离身着轻薄如绡的绸段白衣,领口绣着如意云形,对襟处用银丝勾边,腰间束着绫罗腰带,上边缀着一块羊脂暖玉,搭配白貂绒披风,款步踏入,美的出尘不可向迩。

“梵离……”慕风瞧见云裳时,神情有片刻凝滞。云裳一脸淡然地退去屋外,关上屋门。

“既决定前来,是否已有带我出赤凛的把握。”

“梵离,我不能带你走。”

“慕风,这个玩笑没有意义。”

“梵离,你真的想离开赤凛吗?你说是,我便带你走,放下青木皇子身份,你想去哪里我便随你如哪里。” 慕风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希冀。

“我说了,这种玩笑没有意义。”

“那日,我看到了公子覃扶着皇兄从你屋子里出来,我也知你未中药,梵离的眼睛美若寒月从不骗人。是我卑劣,知是你将计就计,明知会损你清誉还沉沦其中……对不起,我终是比不得皇兄,四年前是我带不走你,如今是我不能带回你。”

“慕风,你这般是会死人的。”叶梵离冷眸微闪。

“甘之如饴”

二人对立而站,一时静谧无声,慕风揪心的疼,一朝迷恋,却什么都给不了。母后疯癫痴傻,他是皇兄养大,又怎愿皇兄心血付之东流。千言万语皆梗在喉间。

叶梵离眸光如水,却无半分涟漪,她已己身为棋,情字布局,然棋盘之上人心波澜诡谲,令她无措,满盘皆输。慕梵离承认她下不去手杀慕风,就像她当初不愿拿赤凛入局。

师父曾言,她能将心海平如镜,却是欲狠终是意难决。如此,只会苦了自己。

世人皆弃她,她叶梵离竟如此无足轻重,她其不过欲询一句“凭甚”,求一句“为何”,竟这般艰难。

轩辕崇想灭渊就灭,师父说消失就消失,洛胤宸说钟情于她却避而不言娶了王妃。轩瑾同样经历了灭国血亲亡故之殇,却能率性任情。

分明那鸩酒还有回旋余地,母妃却执意喝下。她的内力到底是如何散去的,她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令轩辕崇揪着不放。师父所赠炼云鞭被那狗东西折断,命人抽打轩瑾耳语逼问她把东西藏哪了。真是可笑,她若有什么宝物,自己岂会不知。都是欺她辱她的借口罢了。

若初临尘世,未曾沐得半缕温,如此也罢,然上苍弄人意,先赐其暖后骤然夺之,天道无常何如此,她叶梵离凭什么要任其愚弄宰割。

什么狗屁的渊国,渊国皇女,她叶梵离才不稀罕,

轩辕崇不过是拥有了权力,才能如此见人就咬毫无道理可言的狗东西,她为什么不能。

毁了吧,何故狠心终不成。

“慕风,你走吧”长久沉默后,叶梵离面无表情的转身。

“梵离,若是你想留在赤凛我也……”陪着你。

“我曾想过同你一走了之”叶梵离衣袂飘飘,背影决然,独留慕风惊到原地。

屋内,云裳为其褪去披风,静守于此,以待主之令。

“云裳,你确为最似我者。”

“奴之武艺,皆由主赐,奴之贱命,亦是主救,主乃主,奴为奴,奴无资格肖主。” 云裳跪地重重磕下一头。

“倒也不必如此示忠忱之态,你听命于他之时,又是作何想。也是,这尘域叛主之人何其多,权势富贵惑目,多你一个又何妨。倒是我挡了你们的路。”

“是云裳之过,愿主子责罚。尘域之中众多姊妹皆衷心于主,嫣芜(第一章开头出现的女子)那般叛主之辈,死有余辜。云裳只为其主,从无二心。”

“云裳,随慕风回青木。”

“主子!”

“这是命令,你知我身边不留擅自做主之人。”

“云裳领命,云裳只求主子余生安稳。”云裳哽咽。

“云裳,你走了,我身边再无可信之人。慕风其性执拗,情痴而深,易有愚拙之行。你追随于他,亦算全我恩情。”叶梵离神情复杂,云裳乃她心腹,今日慕风之讶异她看在眼里,无需云裳坦白。

洛胤宸命云裳去诱引慕风,慕风只会以为是她的吩咐,当真是无耻,既如此介怀,何不放过,真是可笑。皆言我执拗,一众又何良。

另一边,轩瑾在皇宫里找了半天,也未找到洛霁澈,回到寝宫之时,饥肠辘辘,浑身酸痛,今时之憋屈烦闷,倾涌而出,哭的稀里哗啦。

“皇宫是真没侍从了吗?命人传话告诉我一声去哪里了很难吗?王八蛋,滚,都滚,来人,本公子要用膳!那什么水玉羮再敢给本公子端上来,都滚杂役局。”

“鸾国鸾子又如何”

“亏我前几日还夸过他”

“本公子贱奴怎么了,本公子贱奴本公子乐得其所!”

“一众冥顽小人,让你们议论本公子。”

“混蛋爱宠谁宠谁,与我何干,离了他本公子又不是不能活”

“洛霁澈你个王八蛋!”

“呵呵呵!”

洛霁澈甫一踏入殿内,视线所及便是少年清俊漂亮的面庞上,泪痕交错,颗颗晶莹泪珠挂在腮边未及坠落,心乱如麻急奔于其侧,将其拥至怀中。

“阿瑾,对不起,今日见你尚在安寝,我便先去寻了皇叔,是我之过,任阿瑾打骂。”洛霁澈拿出帕子为轩瑾擦去眼泪。昨日方知些许事,心下踌躇,便去找了皇叔相商,原以为能在轩瑾醒来前归返,是以未令侍从传信,是他疏忽。

尘域小剧场:

今日破选手名单:

选手1 慕风:狗东西杀人猪心不是君子所为。

慕曜池:……

选手2 轩瑾:聊聊聊我让你聊

洛霁澈:……

雪竹:……轩小公子莫要误会,我就是为了能与我之所爱双宿双飞才来找你老攻交换条件的。

选手3叶梵离:合着我就是个笑话!你找我合作合作到哪去了。

雪竹:我不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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