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结束回到港城后,唐京郁担心她用钱不够,还给她开了一张卡,亲自送她回到家,站在楼道做了短暂的道别。
“沉鱼,以后我要在国外读很久的书了,我们分隔两地,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楼道狭窄阴暗,唯独他的眸子亮如璀璨晚星,带来年少最驰骋的动心,也成为了她最温暖的记忆。
“若是……”似是还不放心,他犹豫一刻,特意多叮嘱了一句:“若是我妹妹再来欺负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她使劲点了点头,眼里都是感动,乖巧却也有几分楚楚可怜,让他怎么都不忍心离开。
夜色如墨,楼道昏黄的灯照亮她纤尘不染的容颜,美的令人窒息,港城很难找到像她那么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笑起来轻易掳走了他的心魂。
从前他总觉得父亲太肤浅,豪门什么女人找不到,居然娶了母亲这种女明星,如今遇到了,才知道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对初恋最动情,不图钱不图回报只有真情,他的真心,全在年少这一刻给了她。
他依依不舍对她道别,眼里有很多话想说,伸出的手犹犹豫豫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
姜沉鱼知道他想做什么,主动垫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耳边低语:“你放心吧,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感受到怀里一股软玉温香,唐京郁紧紧回拥她,两人相互依偎,静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即使再不舍得也得离开了。
下楼时,他伸出大拇指,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眼里都是怜爱:“别忘了给我打电话,下次回国见!”
接着,他心满意足哼着歌下楼,恨不得一蹦三高,语气轻快悠扬,连尾音都是上扬的。
姜沉鱼也开心地不成样子,转身拎着大包小包行李,蹦蹦跳跳上楼,脚尖一垫一垫的,仿佛一点都不重。
谁知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楼道站着一位黑影。
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姜沉鱼有些心虚,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她和唐京郁的拥抱,是不是也都被他看见了?
“礼致哥?”她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在这?”
“沉鱼,我听说你和他一起去旅游了?”
夜色掩映下,林礼致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听说那个男生是唐邵真的哥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姜沉鱼皱了皱眉。
林礼致没说话,视线往下移,停留在那堆奢侈礼袋上,眼里仿佛洞悉一切,这等沉鱼落雁之容,怎么甘心淹没于人潮?
他希望她有璀璨耀眼的未来,可富家子弟爱上灰姑娘的故事,繁华的港城每天都在上演,现实不是童话,富家子弟见一个爱一个,他不想看到她伤心,更不忍心明珠蒙尘。
他见过太多悲剧,才想劝回她:“沉鱼,你们家世差距太大,他未必适合你……”
“礼致哥哥,他人很好的,”彼时的姜沉鱼年少无知,眼里都是坚定,“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遗憾了。”
林礼致再也无话了,她太年轻,年少总以为真爱可以跨越一切,可人们都忘了,阻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不是马文才,而是阶层差距。
寂静的夜空,他无奈叹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好吧,你要和他拍拖也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当然了!”她眼里亮晶晶的。
林礼致笑了笑,接着帮她拎行李上楼,敛下眼色,将满腔心事都藏了起来。
算了,她要尝遍人世繁华,就让她去闯荡吧,即使前路未知,起码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彼时的姜沉鱼年幼无知,心心念念的只有唐京郁,却不知道这个邻家哥哥,也曾为她付出了全部真心。
回到家后,她把所有的礼袋铺在卧室地板上,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精挑细选每一个角度,打算上传到社交账号里炫耀。
姜韵走进来,眼睛一亮,随手拿起一个包:“这是京郁给你买的吧?有没有发票,这么新可以卖很多钱了。”
“我才不卖!”谁知姜沉鱼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动作有些粗鲁:“你不要碰,这个很贵的!”
语气骄纵又傲慢。
姜韵傻愣愣站在原地,女儿从来不会这样粗鲁对待她的,只能讪讪收回了手,毕竟是过来人,她敏锐察觉到女儿有了一些小变化。
“可是……”姜韵小心翼翼开口:“你不打算卖掉这些包了吗?”
“咱们整天卖二手包和化妆品才赚几个钱?”姜沉鱼脸上全是傲娇的小姿态:“妈,你以后不要卖了,我想享受这些东西。”
姜韵张嘴劝她:“现在还不是享受这些的时候,对咱们来讲,置换成金钱更重要。”
“可这些都是京郁亲自给我买的,情谊最重要,我舍不得卖掉。”
姜沉鱼压根不听,心思都放在拍照上面,竭尽全力找角度,让自己看起来充满贵气,和网上某些堆砌大牌的“照片名媛”没什么区别。
姜韵把她得意的小姿态看在眼里,一眼识破了女儿的小心思,亲生的怎会不了解?
当年自己被金钱名利腐蚀了双眼时,也是这副穷人乍富的做派,爱慕虚荣又故作娇态,很明显,女儿也遇到了当年的陷阱题。
她望着女儿的绝色容颜,仿佛看到了她跌宕起伏的未来,这等容貌,怎么甘心飞入寻常百姓家?
可是港城男人精明现实,条数算得又精,就怕女儿把握不好分寸,像她当年一样走错路怎么办?
她不想女儿重蹈覆辙!
她必须改变女儿的未来!
隔天,姜韵在唐家上班,孙超欣约了太太团去逛街,她像往常一样收拾化妆桌,动作轻到不能再轻,毕竟桌上一片贵妇面膜就要六千港币,若是摔碎了这些瓶瓶罐罐,扣掉半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她赔的。
擦完桌子后,姜韵又蹲下来收拾垃圾桶,孙超欣用东西很浪费,刚买来的贵妇面霜,都是用过几次就丢了,从来没有空瓶的时候。
她从垃圾桶捡出一堆瓶瓶罐罐,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黑包里,生怕磕了碰了,要知道,孙超欣随手丢掉的这些贵妇大牌,就连空瓶子都有人买,比如某蓝之谜的面霜,空瓶子都可以卖到五百港币呢!
室内静悄悄,姜韵专心做事,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嘭”一声,是孙超欣回来的声音。
不是和贵妇团约好去逛街了么,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姜韵迅速反应过来,手上动作飞快,将黑包塞进杂物柜,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拿起拖把,孙超欣推门而入时,恰好看见她正在拖地。
孙超欣阴沉着脸,看样子这次逛街十分不愉快,进门就把高跟鞋随意一甩,狠狠将爱马仕包扔在沙发上。
姜韵心里咯噔一下,察言观色:“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还不都是那群狗仔闹的!”孙超欣越想越气:“我好不容易约了几位太太出去买珠宝,谁知半路被几个狗仔给偷拍了,那几位太太都不喜欢抛头露面,逛到一半就找借口离开了,最后什么都没买成!”
“我都息影那么多年了,那群狗仔一直逮着我乱拍什么!”
说到最后,她甚至拔高了一个声调。
“你消消气,喝点水润润嗓子,”姜韵低声下气给她端茶倒水,知道她最爱美,又说:“再生气就不美了,脸上要长皱纹了。”
美人是接受不了变老的,此话一出,孙超欣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姜韵又安慰她:“你说你跟他们置什么气,港城狗仔一向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拍,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我是生气他们胡乱说,”孙超欣翻了一个白眼,“这都多少年了,还把那些陈年旧事抖出来……”
虽然息影多年,但网上依然有孙超欣的各种八卦,狗仔将她的上位史扒的清清楚楚,年少被星探发掘,为拍戏与某知名导演传出绯闻,做过房地产大佬的小三,被金融圈富商包养的外室……
直到最后嫁入豪门唐家,孙超欣的那些风流韵事才停息了。
那些过往充满非议,可孙超欣从来都没后悔过,眼里阴狠又坚定:
“观众总是骂我小三,骂我插足别人的婚姻,骂我是一个坏女人,那样怎样?至少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那些人只敢在背后骂我,你看他们站在我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背着小三的名头过得那么好,我这辈子已经值了。”
这话让姜韵一惊,抬起头看她,眼里都是诧异。
孙超欣压根不把这个保姆放在眼里,在媒体面前演了太久的豪门阔太,其实她骨子里一点都不喜欢体面。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又或许是从来不敢对媒体说的话,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只有抒发内心的快感。
她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价值观:“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毫无下限的女人,从来不把道德放在眼里,这辈子只爱钱,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姜韵楞在原地,平时习惯了假意逢迎,此刻是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孙超欣也没指望她回话,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眼里都是不屑:“那些坚守道德的贤妻良母,除了名声好听,还有什么好?”
“一没钱二没权势的,还得伺候公婆一家子的饮食起居,还不如我这个道德败坏的小三过的好呢。”
姜韵依旧没接话,握紧了手里的拖把继续干活,心里只觉得一阵后怕,默默为女儿担忧起来。
想到这,她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女儿正在和唐京郁拍拖,可他们以后要面对是唐家,唐家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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