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古康泉

甘渊的手指敲打着檀木桌面,他一直在等戏,戏眼却迟迟未现。

距离聂笙移吞下九转魔丹已经六日,他想着以聂笙移的能耐应该能驾驭魔丹的力量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复仇了。

他一直在等聂笙移向丰易复仇的那一刻,在愤怒之时,灵力会全部聚至魔元,就算同样都觉得自己用了十成的灵力,暴怒时刻的力量也是其他时刻永远无法媲美的。

永远无法媲美的。

他引导解溪知道真相,就是为了让聂笙移更加清楚灭乌之事的来龙去脉,解溪说的话,她是会信的。

“聂笙移最近在干嘛?”

“一直没出魔宫。”

“没出魔宫……魔丹还没为她所用?不应该啊……”

甘渊的脸上这是继聂笙移死在灭乌之战后,第二次露出焦急之意。

“主人,你别急,她既吃了魔丹,有了抗衡丰易的力量,杀神之仇,她不可能不报。”

甘渊的手仍在敲打着檀木桌面,一下一下,清脆的碰撞声响彻整座湘白城。

天光渐暗,星月已归。聂笙移和楚连珩登上星月阁,这是魔界最高的建筑,在东南角,站在阁顶,可以俯瞰整个魔界。

这是聂笙移上次入主魔宫后建的,聂湛平觉得有点多余。

“姐,我们是魔,能飞,你干嘛要站在这上面。”

“因为我喜欢脚踩着地面。”

魔宫在魔界中央。聂笙移向四面看去,六城皆没有了光影,只是偶有烛光摇曳。

“我原本想着,救出辛展和亭林,再想个办法让别人夺走这位置……,但是没想到丰易竟然还想杀了我。”

“救辛展和亭林,那你其实不必走这一步,我可以……”

“我也是想出气,想吓一吓丰易那老家伙,按我原本的性子,我必然会杀了他,我又不必急于杀了他,就这么耗着,最好是在他最提心吊胆的时候,我去报仇,这才解恨。”

“可现在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杀了他,甚至都没什么报仇的念头,我想着就这么相安无事算了。”

“可是这老头竟然又想杀了我!”

“我可以帮你。”

聂笙移缓缓摇头,“我可没想杀他,你还记得灭乌吗?”

“他应该像灭乌一样,永生永世困在一个地方。”

聂笙移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正是午夜,睁开眼就看见楚连珩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你干嘛呢?”

“你醒了,我以为你这次要睡三天。”

“没那么夸张,虽然耗费灵力,但毕竟根基还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魔丹的灵力能真的为我所用。”聂笙移穿好鞋下床,“你在天界是什么神职,我不能控制的灵力,你却收放自如。但是,神魔术法并不相通,为什么?你不会是神魔之后吧?”

“不是,我能控制你的灵力是因为,我的仙元曾经和魔元相合过,所以才能控制你的灵力。”

“仙元和魔元相合。”聂笙移思索了下,“你说的不会是我的魔元吧?”

楚连珩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目光不移地注视着聂笙移。

“真是我啊?我的魔元和你的仙元相合?怎么可能,神魔不相通,这俩相合我们之中必有一个非死即伤,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可别逗我了。”

“我……我也不得其法,但确实……”楚连珩看着聂笙移一脸仿佛自己术法不纯的表情,“逗你呢,许是我修炼的时间比你长吧,所以才能控制魔丹。”

聂笙移故意打了个哈欠,“累了,我再睡会儿,你自便。”

十日后。

临近晌午,解溪突然出现在魔宫大殿,没寻到聂笙移,他又去了云隐宫。

“你以前不都喜欢在大殿发呆吗?现在怎么躲起来了?”

“大殿太大,我现在就喜欢待在小地方,找我什么事?”

“繁熙、奉因、临扬各设了一座私狱,真有你的,气的丰易将自己的府邸毁了又重建。”

“他是想毁了魔宫吧,可惜,只能毁了他那一亩三分地。”

“本初和雷鸣的亲信已经在外面等你好几天了。”

“所以呢?”

“私囚魔王,传出去终究名声不好。他们密谋,终究有个密字,你这……”

“我,魔尊,要什么名声?想囚便囚,又不是杀了他们,说不上哪天我心情好就放了他们,你找我就这事?”

“不是,是甘渊的手下且行,请你过去。”

“请我?去你府上请我?”

“是,去不去?”

“既然请了,那就去吧,你和我一起。”聂笙移起身,“也叫上楚连珩,你在明,他在暗。”

“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魔丹灵力你还没内化?”

聂笙移扯出个假笑,“倒也不是,只不过设牢可以,打架不太行,辛苦你保护我了。”

解溪在聂笙移身后长吁口气,“聂清言,我现在真是更搞不懂你了。”

“聂笙移,现在叫聂笙移。”

强调完这句,聂笙移自己吓了一跳,之前,名字对她来讲不过是个代号,可是在聂笙移和聂清言之间,她莫名更偏向聂笙移。在内心深处,她总是觉得,很少人叫过她聂清言,但好像有很多人,叫过她聂笙移。

聂笙移上次来到甘渊这里还装了装,这次则连装都不装,直接在且行的带领下进了主厅。

解溪倒是礼貌客气,作揖道,“甘城主。”

甘渊稍稍拱手回礼,“解城主。”

聂笙移坐到正对大门的另一个座位上,“是给我准备的吧?”

听到甘渊“嗯”了一声后,聂笙移丝毫没有犹豫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坐在她这旁侧位的解溪忍住阻拦的动作,心里“啧”了一声,眉头轻皱了下。

“找我何事?”

“听说丰易、本初、雷鸣三位城主被设了私狱,不知魔尊可知晓此事?”

“什么意思?”

“老夫今日找魔尊过来就是想告诉魔尊,当年灭乌之事,我并未参与。”

聂笙移轻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听说这段日子魔尊都没出魔宫,不知魔丹的力量可否内化?”

“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不敢,只是好奇魔尊的动向,老夫虽未参与灭乌之事,但在魔王之位多年,也不知有没有哪里得罪过魔尊,也是有些担惊受怕。”

聂笙移又抿了口茶,甘渊府中的茶还怪好喝的,有一股清香之意,她仿佛在哪里喝过似的。

“我与你之间并无什么过往。”

“那老夫就放心了。”

“我瞧你面容不老,怎么一口一个老夫。”

“面容和年岁……”甘渊摇了摇头,“我也是活很久了,至少啊,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大。”

聂笙移耸了下肩,没忍住又喝了口茶。

“魔尊可是爱喝这雾霭茶?我叫人给你拿一些。”

“不必,初饮清香,再饮便没了初饮之味,不过是有点口干。”

“魔尊之后什么打算?”

“这与你并无干系。”

“虽然魔尊说与老夫并无过往,但毕竟魔尊说一不二,老夫还是担心得罪魔尊不自知,也落个私狱的下场。”

“你若是这么怕,不妨我现在就将你囚在这里,甘城主也不必日夜担忧了。”

甘渊笑了一下,“魔尊说笑了,老夫有份礼物想送给魔尊,不知魔尊可否笑纳?”

“原来也没什么正事,解溪,我们走。”

甘渊不疾不徐道,“古康泉泉眼传至上古,可医百伤消百病,也有凝聚灵力之功,老夫当时选府邸时正是看中了这泉眼。”

聂笙移侧头看了眼解溪,解溪小声道,“我确实听过。”

聂笙移回身,裙摆扫出了风,腰间的玉佩头晕目眩了一瞬。

“好,我可以看看你的礼物。”

几人走到一座假山前,眨眼的瞬间,假山出现洞门。

甘渊率先走近洞内,且行做了个“请”的手势,聂笙移和解溪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且行留在了洞外。

洞内充斥着并不影响视线的雾气。在雾气中,聂笙移感觉到了古康泉的调和之气。

她从未来过气息如此纯粹的地方。

甘渊指着洞中的一汪清池,“这便是古康泉的泉眼,魔尊只要在这池子中浸泡七日,魔丹之力便可内化。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一旦入池,调息则不可中断,否则吸入经脉的泉水之力会自行涌出,与你本身的灵力相冲。所以这七日,最好有人护法。”甘渊说着,瞧了解溪一眼。

“好,我明白了。”

“那老夫先出去了,魔尊自行考虑。”

甘渊离开时,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聂笙移腰间的玉佩。

解溪走到池子边,手伸进去后立刻打了个寒颤抽了出来。

“还真没骗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让你自己选择吃不吃,我记得魔丹就是从他这里拿的吧,他是不是做什么手脚了?”

“也许吧,但现在已经吃了。”

两人说话间,楚连珩已经变回原身。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下还是不下。”

聂笙移来回打量了番楚连珩和解溪,“你们两个……罢了,左右甘渊不会让我在这里灵力尽毁。”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一种感觉罢了。”聂笙移总感觉,甘渊也很在乎她是否真的吃了魔丹,魔丹的灵力是否为他所用。

解溪忽然恍然大悟,“莫非他和丰易不和?他一直说没得罪过你,保不齐丰易得罪过他,等回去我好好查查。”

一直没出声的楚连珩终于开了口,“这七日,你尽管放心。”

听到这话,解溪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楚连珩,长吸口气。行啊你,就你张嘴了是吧。

解溪急忙扭过头,“这七日我在,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了。”

聂笙移“嗯”了一声,和衣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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