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梁家以家学深厚、治家严谨和人才辈出而闻名。这个家族传承已久、门庭显赫,梁氏集团是经营已久的国际超大型集团,涉足多个领域,家族还里出过很多著名的企业家、学者、艺术家等。同时在以优质alpha衡量家族实力的角度来看,梁家也是顶级的alpha家族。
梁醒是这一代梁家掌舵人梁振衡最小的孙子。他的alpha父亲梁觉是梁振衡的独子,却无意继承家族事务,与他出身平凡的omega父亲温筠结婚后远离尘嚣,常年定居国外。梁醒是他两位父亲的晚来子。那时他的omega父亲温筠三十九岁,他已经有两个哥哥:大哥梁胤十一岁,二哥梁涧八岁。梁醒刚生下来的时候不哭,温筠很担心孩子有什么问题,医护人员解释说有些孩子生下来就是不哭的,让他放宽心。等一个月以后孩子才似乎真正有了来到新世界的实感,像其他新生儿一样开始啼哭。
长到三岁,他还不是很会说话,只会叫爸爸,而且很黏人,柔弱得简直不像梁家的孩子。温筠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但是前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像小儿子那样依恋自己,按照梁家的培养传统很早就独立了。幼子的依恋激起了他久违的爱子天性,让他花更多的时间和耐心陪伴梁醒。梁醒慢慢长大,但不爱说话和过于安静的性格一度让梁觉和温筠担忧他的智力和心理问题,还好医院的检查报告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五岁的时候,梁醒被送去私立幼儿园。这幼儿园设施和师资都是顶尖的,被送到这里的孩子家里非富即贵。第一天,家长可以在教室外观摩老师的带教,温筠和梁觉就隔着单面玻璃看他。
梁醒到了五岁也不怎么说话,在一群活泼好动的小孩子里,一个沉默得过分乖巧的小孩儿尤其显眼。他长得漂亮安静,又是梁家的孩子,老师特别关照他,让他坐在第一排,提问的时候也格外温柔想引导他多说话,虽然梁醒也只是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来回应。
他知道爸爸和父亲在窗外看着他,但老师要求不能乱看,所以他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不乱看。直到看了一上午的父亲和爸爸离开了,他才看向窗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喜欢这个吵闹的地方,很多味道混杂在一起,十分刺鼻。女老师对他很温柔,可是她身上太香,不是爸爸身上那种清新又好闻的味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坐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中间,他产生了一种被爸爸抛弃的感觉。
到了午饭时间,梁醒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坐在小桌子前安静地吃饭,想到在家里都是爸爸陪他吃饭,他心里十分难过。
一个小男孩看他默不作声很好欺负的样子,把自己碗里不爱吃的东西丢到他桌上,他默默地忍了。其他调皮的小朋友看到小男孩儿这么做,感到新奇好玩,也纷纷效仿起来。不一会儿,梁醒的小桌子上就多了一小堆别的小朋友丢掉的不爱吃的蔬菜,照看小朋友们吃饭的老师看到了,赶紧过来阻止,又把桌子清理干净,老师怕他再被欺负就一直守在他身边。
吃完饭,那个带头往他桌上扔蔬菜的小男孩儿看梁醒被老师格外关爱,很不开心,在一群小朋友被老师带着往午休间走的时候,小男孩儿走在他后面,趁着人多伸手把他推倒了。
“呀,他摔倒了!”周围的小朋友发出惊呼。
在老师把他扶起来之前,梁醒自己爬了起来,他瞥了一眼那个把他推倒却假装不是自己捣乱的小男孩,不哭不闹,也不告状。老师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大碍,就没有在意。
午休过后是画画课程,梁醒安静地拿着彩笔画画。他喜欢画画,画得很专注,因为画得好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课间休息时,他也不和其他小朋友玩耍,仍旧低着头画画。那个把他推倒的小男孩走到他面前,想看他的画,他头也不抬当没有听到。小男孩儿被他的漠视激怒了,就想把他的彩笔抢走。梁醒轻巧地躲开,那男孩儿的力道一偏,手就拍到他的身子上去了,于是他就从板凳上倒到地上去了。
梁醒的脑袋磕到地上,立马鼓起来一个青紫的小包。这下可不得了,幼儿园的老师立马把他抱起来送到医务室去,又把那个男孩儿叫到一边,然后赶紧给温筠打电话。
温筠赶到学校,把儿子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他额头上的淤青,又气又难受。在学校折腾了一番,回家的路上梁醒已经在温筠怀里睡着了。晚上,梁觉回看了幼儿园的监控录像,皱起了眉头。他发现细看监控,那小男孩的力道不足以偏到把梁醒推到地上去。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故意摔倒?”温筠难以置信。
“你自己看监控。”梁觉很冷静。
温筠下午心里着急,那男孩儿还有周围的小朋友都说儿子是被推倒的,加上午饭期间的事情,他就没有怎么仔细看监控。这下冷静下来再看,发现确实有点像梁觉说的那么一回事。温筠皱着眉,还是难以相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对大人们发出他的抗议。虽然相当于是在撒谎,但是温筠没有办法责备他,因为孩子的动机是那么的纯真。
第二天,梁醒没有被爸爸催着去幼儿园,他高兴极了,吃了早饭就去钢琴房练琴。他在音乐上很有天赋,很小的时候温筠弹钢琴时把他放在一边,他就能安安静静地坐一下午,不哭也不闹,眼睛发亮听钢琴发出的声音,于是他四岁的时候温筠开始教他弹钢琴。
温筠看着专注练琴的儿子,虽然是安静的表情,可是能感受到他心情很好、很放松。温筠坐在他身边摸摸他的头,柔声问道:“宝贝,真的不想去幼儿园吗?”
梁醒手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从琴凳上下来抱住温筠,小声说:“他们很吵。爸爸,陪我玩。”
温筠看着儿子,叹了口气,心想可是爸爸不能一辈子陪你玩啊。但是想到儿子在幼儿园的遭遇,想到他用假装摔倒来发出抗议,这句话说他说不出口。对于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而言,在他的认知里里,自己的爸爸好像就是全世界了。
温筠抱着他,摸摸他的脑袋,妥协了:“好吧。”
他和梁觉商量,不一定非要送梁醒去幼儿园,可以先请一个早教老师,等他再大一点再去也不迟。梁觉一向听温筠的,没什么意见,只是他们又要延长陪伴梁醒的时间不能早早地回国外。之后梁醒就一边接受启蒙学习,一边练钢琴。
梁醒很早慧。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梁觉既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竞争者:一个会跟他抢爸爸的人。他父亲对爸爸的占有欲很强。梁醒的两个哥哥生下来,梁觉和温筠养到四五岁就让他们开始独立。这其中固然有家族传统的原因,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父亲只想和爸爸过二人世界,加上温筠身体不好,因此他们两人平时都远离家族,大多数时间在国外定居。
只有梁醒因为各种原因一直被留在温筠身边,梁觉和温筠只能留在国内教养幼子。幼年alpha对母体的信息素十分依赖,在这个又大又孤独的世界里,只有温筠温暖的怀抱和身上好闻的味道,可以让年幼的梁醒感到绝对安全。
随着年龄渐长,梁醒知道他可以一直不去幼儿园,也可以没有小朋友陪他玩,可他不可能一直霸占温筠的时间和精力。温筠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梁觉的。只要爸爸和父亲待在一起,那种亲密无间、自成一体氛围感就没有人可以介入。
很小的时候他还可以通过装柔弱不能自理博得温筠的怜爱和注意力,但梁醒慢慢意识到,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温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身上危险的气息,就像在同一片领地里,两只势均力敌的雄性会向对方表示排斥和警惕。他知道,爸爸是专属于父亲的,总有一天自己会长大,离开爸爸的象牙塔,去做流浪的孤狼。
一种无法排遣的孤寂,在还很小的他心中产生了。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专属于自己的。
梁醒讨厌那些小孩儿。他一点也不理解一群小孩儿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有什么意义,对儿童滑梯、木马、沙子和气球这类儿童游戏也毫无兴趣。他不明白,为什么和爸爸在一起的宝贵时光要分出去陪别人玩,他宁愿自己在屋子里弹一下午钢琴或者画画。
可是爸爸好像真的很担心自己的交友问题。他有次偷听到爸爸和父亲说话,希望会有其他小朋友陪他玩。梁醒的两个哥哥年纪只差了三岁,小时候还能有个伴,而他就孤零零的,让温筠心生怜惜。
梁醒心想,为了不让爸爸那么担心,下次再出去的时候,自己可以勉强和那些小朋友玩一会儿。
终于,六岁那年,梁醒交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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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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