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出口就在文姜睡榻旁。

这还是赵边第一次进到文姜的私人领域。

看着床上素色的被褥一时有些愣神。

“想什么呢？”文姜已经让青鸢休息去了。

赵边摇了摇头：“我睡哪里？”

文姜看着赵边：“你想睡地铺么？”

赵边：“……也不是不行。”

文姜笑了：“今晚跟我睡在这里，明日早上你也好离开。毕竟旁人不知道你在，你跟我宿在一处，是最……”文姜本想说稳妥，但是她话音一转，补了两个字：“最好的。”

赵边沉默了。

文姜：“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是混迹在丰京的各条街巷、各大酒肆。你我在师傅那第一次见面时，也很是油滑，怎么几日未见你又……直楞许多？”

赵边抬头看她，半天憋出一句：“我和你睡就是了。”

文姜闻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先不着急睡，我们先去沐浴。”

赵边又愣了：“沐浴？！”

文姜眼看着对方，白皙的脖颈一线泛出了淡淡的粉色，忍不住打趣道：“从前，我是手把手教过你游水的，当时也不见你怎样羞涩。何况……我们都是女子。”

赵边似乎被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她半笑不笑：“若公主不曾在我门前自解衣衫，我自然不会多想些什么。”

文姜倒是不在意：“你不是已经说，我们做同伴很好、更好么？怎么今日又主动提及那次？”

“我……”赵边被这句话噎住。

“你……走了这么多路，定是流了许多汗，我也是。你若今夜不沐浴，那不要上我的床……嗯。”文姜一边说着一边点头：“侍女们也都歇下了，我可没有让他们准备你睡地铺的床垫被子……毕竟这样也不合适。你说呢？女公子。”

“……”

赵边沉默片刻，而后从喉咙里闷出来几个字：“那你有准备我的衣服么？”

文姜：“跟我来。”

赵边：“……”

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来点头。

赵边虽然无奈，可并没有生气。相反心中总还有一丝欢喜，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听话地跟着文姜到了浴池边。

文姜指给她今夜换的衣物在哪里，便兀自，脱了衣服，一步步踩进清澈、温热的池水里。

赵边毫无防备，一转身便见对方一览无遗、袅娜迷人的腰背渐渐没入水中。

……

文姜冲她招手：“还愣着做什么，下来陪我一起洗。”

赵边不敢说话。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挤出几个字：“公主，你先洗，我等你好了再……”

她没再完，文姜半个身子浮出水面，肌肤嫩滑如玉，温温袅袅的热气还环熏在她四周。

影影绰绰，却更显迷人。

“赵边，这是命令。你以后是要做我的武侯的，这几句话也不听么？”

“我……”赵边想说出拒绝的话，但说不出来；可她听见这句话，却又下意识地皱了眉。

“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叫我公主，你刚刚又忘了。”

赵边仍旧站在原地，没敢动，但是脸已经撇到一旁。

“赵边。”文姜一字一顿：“看我。”

*

此刻以水为衣的文姜，语气虽然笃定，但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配上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更是没了什么威严。

赵边转过脸，可目光却略过文姜的身形放空，最后聚焦在池边：“文姜，你先洗。”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应，就迈着飞快的步子，离开了浴池，回到了床榻边。

离开了那有些迷乱人的氛围之后，赵边就清醒了许多。

而一清醒，她便听见了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还好……

她不知道文姜的心里究竟怎样想。

但赵边明白，自己方才的感受很不正常。

就像上次文姜在门口拦住她，主动解衣时她内心涌动的那些难以启齿的感受。

今夜，文姜也许没有那种意思。

可……在赵边眼里，文姜已经是一位蛊惑人心的妖精。

入了局已很危险，再搭上情……

那她和当初被砍一臂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想起文姜曾和她说的，她做武侯是为了千千万万个想为自己的女子。

一时之间，赵边只觉得羞愧。

她皱了眉，站在一旁，突然意识到，今日答应文姜过夜，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这个选择本身，就是自己没有守住本心的结果。

*

文姜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可当她出来看到闷闷在一旁的赵边，心却咯噔一下。

她走到床边坐下，而后看着一动也不动的赵边道：“去吧，方才……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赵边这才抬头看着文姜。

只是一眼，便心跳如雷。

文姜的皮肤本就白皙，经过水蒸气的微醺后，更显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光泽来。

刚刚被擦过的头发，虽然不像在水里那样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但微微凌乱中却显得更为柔美。

文姜是很美的，这种美，赵边年少时便领教过。

而此时的文姜只是轻轻柔柔地着了一件丝质的素色睡袍。

透过它，赵边仿佛能看见浴池里那玲珑有致、几乎不着片缕的曲线。

真是诱人。

……诱人么？

赵边因自己此刻生出的想法而慌乱。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几乎要用尽此生的克制道：“是我敏感了。”

文姜闻言抬眼盯着她，似乎想从赵边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无碍……去吧，夜深了，我们早些休息。”

赵边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就进了浴池。

在文姜看不见的地方，赵边的脖颈连着耳根，再蔓延到脸侧，泛起了大片的粉色。

*

等赵边沐浴完毕，穿好公主提前为她准备好的睡袍，出来后，发现文姜已经闭上眼，似乎睡了。

赵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文姜为她在床外侧留了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而后缓缓躺了下去。

“把帘幕关上罢，烛光晃眼。”文姜突然出声提醒道。

赵边吓了一跳，但转眼看时，对方仍旧是闭着眼睛的。

嗯了一声，又起身将两边的帘幕解开，拉在一起。这才歇下。

又是沉默。

就在赵边以为文姜终于睡下时，她听到对方说了一句：“赵边，今日，你别多想。”

赵边没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

或许是没等到她的回应，赵边耳边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姜转过身子，朝向她，声音更轻，但语调却很平缓：“我就怕你多想。”

呼吸可闻。

赵边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将心湖里泛起的涟漪按下去。

就在她要回复文姜的话语时，对方却半撑起身子靠近了她：“赵边……”

仍有轻微湿意的发丝落在了赵边的眼眉上。

很轻、很痒。

赵边睁开眼，开了口，“我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出这三个字时，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连忙又温温吞吞地补充了一句：“文姜，我不会多想……你放心。”

文姜这才重新躺下。

一股清风在赵边的鼻尖拂过。

赵边在心里默默道：我不可能不多想。

重新闭上眼睛，赵边像是要堵住接下来两人之间可能的对话：“文姜，睡罢，我困了。”

“嗯。”文姜轻轻地应了一声。

之后这间屋子除了均匀的呼吸声，便没了其他。

*

赵边不知道文姜有没有睡着，反正这一夜她是真如公主所说的——失眠了。

她侧身在床上躺了一夜，目光盯着帘幕下，只盼天光微亮。

啊啊啊！赵边，我恨你像块木头！貌似也不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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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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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