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相信

公主的马车还是非常大的，别说容纳下赵边了，就算是再来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因此赵边进了马车，除了满鼻子都是公主的味道之外，并没有其他需要拘谨的。

文姜今日穿了极其素雅的衣衫，这让她温柔的气质更加凸显。

与这样的醇和的人待在一起，赵边觉得非常舒服。

很难相信，拥有如此风致与天姿的公主，只是比她大了两岁。

“公主这样好些了么？”赵边问道。

文姜露出春风般的微笑：“好很多。”

赵边这才发觉对方的声音原来也是如此动听。

“从这里到丰京需要多久？”赵边又问，语气十分自然，像是在与自己的朋友闲话一般。

文姜目光闪了闪：“慢的话走半年是有的。”

“快的呢？”

文姜道：“也是要十几日的。”

赵边听了问：“那我们属于那种？”

文姜闻言，眉眼含笑地望着赵边：“你觉得呢？”

赵边说：“总不至于要半年罢。”

文姜不置可否。

赵边难忍心中的急切，深吸了一口气。

文姜不忍逗她，刚要开口澄清，却见赵边又努力朝着自己微笑道：“我真是迫不及待，要为了成为公主的武侯而努力。”

这番话若是别人向她吐露的，文姜恐怕要不喜，因为太过的直白与宣扬。

但是从赵边的口里出来，却给文姜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种被一腔热血的少年人极度信任、极度敬重的感觉。

对方这样急切地向她承诺、向她再次表露心意，并非是谄媚。

而是情之所至。

因而才显得这样无所顾忌。

看来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果然可怕，文姜也不能免俗。

文姜心念一转，突然道：“这次南下，父王的主要意图，便是为我选择武侯。”

赵边听见文姜主动开始这个话题，便也认认真真地听着：“为公主选择武侯？”

“在王家贵族，每一位尊贵的女子，都会拥有自己的武侯。”文姜道。

赵边皱了眉，似乎在回忆什么。她今年十二岁，但确实半点不知道这条规矩，更不知其中原由，更像是没听说过这样的话似的。

文姜自然发现了对方的费解：“赵侯没有找你说过这些事么？或者……你未见过旁的世家贵族的女子么？”

赵边摇头：“没有……也许有。我一心想着自己当武侯，哪管别人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武侯。”

文姜笑了，这也像是会发生在赵边身上的：“你从什么时候便想成为武侯？”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不过真要说有苗头，便是我七岁那年。”

文姜从王后那里得知赵边如今十二岁，因此听到七岁，便知道是五年前，她很快想起了那年的一件特殊事情。她的眼神暗了暗。

“赵边。”

“嗯？”赵边原本以为公主要问自己为何是七岁那年，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但公主突然叫她的名字，倒叫她吓了一跳。

“这趟行程，已经花去我半年的光景。武侯人选遍及各大诸侯王氏。”

赵边原本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了这话，心里不知为何还是莫名其妙地酸涩了一番。

文姜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加上你，如今有二十一人。”

“其他人呢？也在同行的队伍里么？”赵边问道。

文姜道：“他们陆陆续续已被送入华王宫，接受训练，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武侯。”

“我是最后一个抵达王宫的人？”赵边问。

文姜道：“是。”

赵边皱了眉，想着其他人多了许多的训练时间，等到了华王宫，自己一定要更加刻苦才行。

“那上一位在我前面的是谁？”赵边又问。

文姜的语气中似乎没有包含任何的情感：“孙侯嫡子，孙仁。”

“长子？”

“嗯。”

赵边惊愕。

虽说武侯是一项荣耀，虽说赵边自己在母亲面前曾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宁做武侯也不愿做诸侯王，但那毕竟是明知不可得才说的无奈气话。她心里知道诸侯王远比武侯来得尊贵、权势。

“他也是公主选择的么？”边沁问

“这二十一人之中，赵边，只有你是我选择的。”

赵边吃惊，虽然因公主的回答，她胸腔中涌动出强烈的喜悦。但却也从侧面排除了她心中认为最可能的原因。

当今华朝，嫡幼尊卑向来严苛，甚至远凌选贤任能之上。孙侯竟会让自己的嫡子去做公主的武侯，而身为嫡子竟然也愿意去做公主的武侯，这简直不可思议。难道，孙侯是那种宠妾灭妻之徒？

见赵边沉思起来，文姜道：“我不喜欢孙侯的儿子。”

赵边闻言抬起目光，难掩惊讶。

文姜似乎直言无讳：“我不喜欢孙仁，我喜欢你，我希望最后成为我武侯的那个人是你。”

公主不喜欢孙侯嫡子？

这话更让赵边费解。

虽然公主的信任，让赵边觉得欢喜，但赵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偏爱，赵边只觉得自己突然拥有了更深一层的压力。

这压力莫可名状，迫使赵边问道：“为什么？”

文姜望着赵边，目光烁烁：“因为你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这话一下子击中了赵边的心房。

虽然，它完全不像是在回答赵边的问题。

但却让赵边心中的异样感烟消云散，赵边正声道：“公主，我一定会成为你的武侯。”

文姜撇过了头，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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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