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裴旻走进来就看到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张晴朗炙热似夏日三伏,一张满脸呆滞霜打了茄子似冬日酷寒。

“怎么了吗?”裴旻语气微微凝滞,看着这有点严肃的气氛。

“没事啊。”林辞野一脸惊讶,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啊。

凛冽的眼风扫过许愿,声音却无比的低沉柔和,甚至还带着微笑:“有事吗?”

许愿:死亡微笑。

他被吓得毛骨悚然,脊椎骨发麻,恐怖的简直是要做噩梦的程度。

许愿打了个激灵,“当然没有!”

“这样吗?”裴旻将信将疑的看了林辞野一眼,还是选择了相信,温润的声音道:“没事就好。”

许愿:问都不带继续追问的?他都准备好了一肚子腹稿准备说呢。这也太好骗了吧!搞得他都想骗一骗。

幸好林辞野没注意到许愿悄悄抬眼看裴旻如同涉世未深的羔羊一般的眼神,否则怕真的会不顾形象的踹他,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林辞野唇边勾着笑,超季春款短款修身皮衣勾勒出挺括身材,下摆腰带系的微紧,更加显得男人腰身劲瘦,配上同色高腰小脚牛仔裤,简直扑面而来的帅气。

许愿才有心思注意到他老板的穿搭,这一看可不得了,连头发丝都是刻意修整过打了摩丝,再闻空气中一股隐秘却异常有存在感的香水味,却又欲盖弥彰的像是沐浴露,细闻之下,冷中带甜的馥郁木香,十足的招摇。

现在的林辞野简直和开了屏的孔雀一样,不过林哥可和那一堆明摆着显摆的不同,他林哥绝对是一大堆孔雀旁边空地上昂着头神色满不在乎却无比张扬的那个。

林辞野:谢谢你这么夸我。

许愿这段时间跟着林辞野也见识了不少,知道这是Gucci Guilty Pour Homme——罪爱香水,在家里还穿的这么整齐,完全不像之前一样穿睡衣,他心里不住吐槽,总结就两个字闷骚。

看林辞野唇边那笑容,凑上去寸步不离的不值钱的样,许愿牙齿都发疼,太腻了!

“裴旻,这些都是给我的?”林辞野指着袋子里三盒塑料叉,怀疑是不是裴旻把那家店的存货全都买了下来。

“嗯。”裴旻动作一顿,然后自然的应道,温润的脸上神色如常。

林辞野却看出他对自己暗地里的纵容,得意的模样难以掩饰,凑过去感激的抱住了裴旻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依恋的蹭了蹭。

许愿捂脸,他没眼看啊,这旁若无人黏黏糊糊的模样,简直和平常的林辞野大相径庭。

许愿克制不住的轻咳了一声,提醒他还在呢。

裴旻不好意思,瞬间伸手轻轻推开林辞野,冲许愿微微笑了笑,道:“要喝点什么吗?”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许愿来林辞野家里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客气的对待,有点不适应,却又觉得被重视一样,他不由得看了林辞野一眼,他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林哥主动给他倒一杯水。

“别管他。”林辞野给了他一个“你怎么还没走”的眼神,拉着裴旻去沙发上坐下,让他歇一歇。

然后拿出一个塑料叉,把蛋糕打开,准备要吃,许愿看着他的动作,脱口而出:“林哥,你吃蛋糕还用小孩子的玩意?”

怎么这么娇情了?

林辞野动作连停顿都没有,面不改色回他一句:“你懂什么?”

裴旻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说话稍微委婉点。林辞野反手抓住他的手,紧牵着,淡淡道:“裴旻,你别管他,他这单细胞不懂这些。”

林辞野不喜欢他的注意力分给别人,一时兴起想发个微博,把手机递过去,“裴旻,我拿着蛋糕你帮我拍张照片吧,只拍到手就可以。”

“这上面怎么还插着一个小旗子,”林辞野打开才注意到蛋糕上面有一个立体的小小的白杆蓝旗,底下部分都插到了蛋糕里,只有一个三角露在最上面,他还以为是巧克力。

林辞野拔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有一行白色小字,他念了出来,声音低低沉沉,像是摩擦的质感,性感撩人:“Away Love is as deep as the sea.”

爱似深海。

“裴旻,你这表白方式有点隐晦啊?怎么,借物喻情?”林辞野唇角扬起弧度,两指捏着小小的蓝色旗子。

他的嗓音独特的像是上天偏爱,可裴旻最喜欢的仍然是林辞野的眼睛。

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这种不可自控,就像没有人能在寒冷冬日里抗拒太阳。

而眼睛,最能看见灵魂。

许愿:不,脸。

随机赠送的一个小旗子也能说出花来,看裴教授那性格就做不出这么肉麻兮兮的事情好吗?

裴旻没看他,转头对许愿道:“一会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下一刻,两个人同时说,却是相反的答案。

许愿:“好啊。”

林辞野:“不行。”

两个人四只眼一齐看向他,林辞野面不改色:“他等会有事。”

许愿一脸茫然,下意识接口:“我没有啊,我今天都没有工作了。”

林辞野皮笑肉不笑,漆黑的凝视许愿,眼底暗含威胁,一字一句:“你有。”

许愿没反应过来:“林哥,我真的没有啊,你记错了吧?”

林辞野:呵呵。

这下任谁也看出是林辞野不想让许愿留下来了,裴旻温和的看向许愿,抢先一步道:“对,是他记错了。”

林辞野刚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

“这样,等一下我来做饭吧。”裴旻思考了一下道,虽然他做的不算好吃,但也能下咽。

“不行。”林辞野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一样,剧烈的否决,黑眸里情绪翻涌。

他都没吃过,怎么能给别人吃!

“那你,”裴旻看向他,语气略微迟疑。

“我也不行,我只做给你吃。”林辞野瞪他一眼,怎么能把他让给别人呢?

“那怎么办?”你不做,我也不做,那谁做?总不能让许愿来做吧?这很不合适。

林辞野没那么多顾忌,重新坐下,忍着气扔下三个字:“点外卖。”

连头发丝都带着不爽。

许愿:看出我很多余了。

“不好意思,许先生,你稍坐,我和他谈谈。”裴旻和许愿说了一声,然后拉过林辞野往卧室走。

林辞野没说什么,顺着他的力道跟着,到了卧室他就挣脱了裴旻的手,径自坐在床上,抱臂扭过头,呼吸都因怒气而沉重又急促。

裴旻无奈,试图和他讲道理:“来者是客,招待客人是应有的礼节和礼貌。”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而留客,是我们对对方的尊重和对这份情谊的重视。”

“任何关系都不是凭空而来的,都需要用心去维护经营,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道。”

“人是群居生物,真心换真心,你不能单枪匹马。”

林辞野抬眼,黑眸无比认真的凝视他:“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谁说没有凭空而来的的关系?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命中注定。

裴旻猝不及防听到这句,一瞬间怔住,手指微微蜷缩,心跳不受控制的陡然加快,儒雅的面孔上有些不自在,像是戳中内心隐秘的角落,过分柔软和强烈。

他偏过头,躲过林辞野直白的目光,斯文板正道:“我在和你说正事。”他希望能让林辞野身边留住对他真心的人,这样他的路才会更加平坦顺遂。

可是林辞野似乎永远抓不到重点,不明白其实裴旻是在担心。

林辞野知道他心里不好意思了,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他眼里闪着明晃晃的坏,伸手压过裴旻左肩,手臂因用力皮衣下显出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他把裴旻压倒在床上。

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裴旻,声音故意压低,磁性又暧昧的道:“我的也是正事。”

“人生大事。”

他眼睛天生上挑,情绪激烈时眼尾会不自觉洇红,像是渲染动情的旖旎,让人心尖微颤。

“人说,人生有三大事:他乡遇故知逢友;洞房花烛夜成家,金榜题名时立业。”

“而我的三大事,一为得你情,二为得你爱,三两情缱绻,长长久久。”

裴旻白皙如玉的脸颊霎时发上两朵红云,手背因紧张而用力抓着床单露出淡淡青筋,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好,好了。”他掌心轻轻抵在林辞野胸膛,面红耳赤的道。

“怎么,不给亲,还不能抱了?”林辞野手臂撑在他两侧,下身与他的紧密交贴,极为清晰的让裴旻感觉到他腰下一大团的隆起。

“你。”裴旻惊疑不定的发出个单字符,

林辞野轻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在你面前,这很正常,没反应你才应该着急。”

裴旻不跟他争论口舌,用力推开他,站起身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服,然后回手去拉他起来,“好了,别闹了,你,你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裴旻飞快的别开眼,有点结巴,怎么,怎么这人就这么……

裴旻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却骤然听见身后低沉沙哑的喘息声,脚步略微急促凌乱的走出卧室。

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笑声,张扬的不行,充满了得逞的意味,任谁也能看出他方才是故意装的,裴旻脚步微顿,心里升起淡淡恼怒,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林辞野笑声戛然而止,唇角隐隐僵硬,完了,过火了。

裴旻脸上带着薄怒,却不期然撞上许愿投过来的目光,略微不自在的动了一下,才又走过去。

启唇问:“许先生,您的口味有没有什么倾向?或者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没有,我都行。”许愿挠了挠头,他从小就活的糙,也不挑食,只要好吃什么都行,他也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是林哥嫌弃他暗示他走,可惜当时他没懂,想到他林哥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完了,感觉饭碗要保不住了怎么办?

可现在再走好像也晚了,看了眼裴旻,光凭这张脸,他真的很难对他说不啊,而且人还是德高望重、呸,年轻有为的教授。

这种情况,就像对老师说不,他没这个勇气啊!

想哭,许愿惨兮兮的,他感觉他就像那个左不是,右也不是,在中间风雨飘摇的夹心饼干,那叫一个悲伤。

正沉浸呢,就听到裴旻说话。

裴旻点头,然后道:“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名叫鼎丰楼的中餐馆的菜味道还不错,不如我们晚上就订几道菜回来吃?”

许愿忙不迭点头。内心猛地摇摇头,算了,不想了,能饱餐一顿他还是先吃吧。

嗯,俗话说,能吃是福,能吃一顿是一顿吧,他惜福!就是这样。

避风塘炒蟹,煎羊排,烧鹅,三文鱼,想了想林辞野爱吃海鲜,裴旻又选了一道酱焗龙虾、又选了清炒菜心和最后一道解腻的杂菌汤。

他把订餐界面递给许愿,语气斯文:“你看还有什么喜欢的菜式吗?”

“藕尖炒鲷鱼,这个还不错。”许愿指着其中一个图片道,他没有太客气,毕竟以后,嗯,总要相处,藏着掖着反而不好,所以他也就说了自己的建议。

“好。”裴旻顺势加上,又问了一遍许愿,确定他没有别的想吃的菜之后提交了订单。

再出来的时候,林辞野换了一身衣服,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掐腰束在浅色高腰牛仔裤,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整个人如同夏日最显目的一股清风,招摇又蛊惑。

许愿:心机男。

最后拍的照片是林辞野坐在餐椅前的半身照,男人一只手露在镜头,散漫的放在光洁的餐桌上,白炽灯透着纱打在脸上,侧颜英俊而精致。

林辞野V:「喜欢。pm5:17 图片.jpg」

热评第一条,林辞野的小尾巴:卧槽!

下面的评论很一致:姐妹,送你上去丢人。

热评第二,Hanhah:广告博主居然出来营业了?世界末日到了?【猴子探头的表情】阔怕!

热评第三,放纵的小野猫:我今天出门踩到一个香蕉皮,进公司被淋了一身咖啡,午休醒来打碎了我最喜欢的杯子,现在还要看着这么帅的男人不能亲!惨!太惨了!

林辞野V评论热二:迟来的元旦快乐。

Hanhah:啊啊啊啊啊啊!!!林辞野居然回我了!!!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元旦快乐!!!别理我!!!从此以后姐无比高贵!!列入粉圈传奇!!!

粉丝的疯狂暂且不提,此刻许愿一脸的一言难尽的看着林辞野,又瞥了眼屏幕上激动不已的粉丝。

这个喜欢,到底是蛋糕,还是后面的那个p、m。

假公济私。

许愿唾弃。

“对了,一百岁今天吃饭了吗?”许愿忽然想到家里第四个活物,随口问了句。

裴旻微怔,林辞野面无表情。

许愿:得,你俩爹都没想起你。

许愿走到那个价值一万五千八的亭台楼阁智能生态水陆缸,先是瞅了瞅,一天没喂食不会死了吧,虽说乌龟扛饿,但那也是成年乌龟啊。

哎,许愿又叹了口气,好歹也算个安慰吧,毕竟这屋子里不止他一个被当做透明的了。

结果,凑近一看,一百岁正在假山上爬,锲而不舍的。

这下把许愿看乐了,不是说乌龟都懒得动吗?这只倒是变异了,爬个不停,摔倒了还继续爬,精力无限似的。

不愧是什么人养什么龟,真和他林哥一样了!

他指尖捏了点虾皮,窸窸窣窣扔下去,一百岁只回头瞅了一眼,就继续爬他的假山。

那股不为所动的高傲劲,简直了!

“嘿,”许愿不信邪,又捏了点撒进去,这次瞅准干虾皮正好落在一百岁面前,还有点落在了龟壳上。

这次一百岁连头都不回了,直接爬过去。

许愿纳闷,回头问:“林哥,它怎么不吃我喂的?”

林辞野瞥他一眼,语气淡定,坐的不动如山,丝毫不担忧一百岁死活:“一家龟不吃两家饭。”

裴旻起身走过去,取了往常一百岁五分钟可以吃完的龟粮,放在靠壁青草坪上。

“裴教授,你放那么远,一百岁肯定更不吃了。”

谁知,下一刻,许愿就被一百岁打脸。

它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欢快的朝着食物“飞快”地爬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许愿竟然很诡异的从那双绿豆眼里看到了兴奋和满足。

许愿看着裴旻身后亦步亦趋跟过来的林辞野,眼神犹疑,这,也能像?

那块芒果蛋糕是在许愿走之后才吃的,不过换了一个“餐盘”。

蛋糕放在冰箱冷藏层,有一点微凉,裴旻去拿的时候被林辞野无意碰到手臂,蛋糕由于惯力不稳定的倾斜,裴旻下意识伸手去接。

大半蛋糕顺势落在裴旻白皙干净的掌心,陡然触碰,让裴旻不禁因凉意“嘶”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裴旻温润的眸子顿时涌上可惜和淡淡愧疚,是他没拿稳。

“…不能吃了。”裴旻眼神遗憾,轻叹。

“谁说不能吃?”

厨房略微昏暗的灯光倾泻而下,林辞野眼眸正映着光而显出清浅的琉璃色,因为角度,裴旻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

林辞野是标准的瑞凤眼,泪阜而上的皮褶很窄,显出弧度更为流畅分明,眼尾天生上挑,加上得天独厚的含情眼,如同旖旎开无限风情,却因辨不清他眼中的神色,而增添了一丝不可预知的危险。

这双眼睛,极大的遮掩住下颔线条的略微平和,让他更加的气质难辨却无比张扬。

他的薄唇似乎不经意轻碰裴旻细腻柔滑的手腕,三条血管不用细看也异常明显的覆在薄薄一层皮肤下。

然后,下一秒,触感便清晰了起来。

林辞野伸出红润泛着水光的舌尖,好像犯了瘾又重又凶的舔舐吮吸上那片肌肤。

裴旻尾椎骨不禁爬上酥麻,电流不受控的簇簇涌遍全身。

裴旻的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不重的力道都能留下明显刺目的红痕,更何况是林辞野如此“凶残”。

很快,淡青色的血管旁边就有一个明显的凸起,红红的一小片红肿甚至好像有血被吸了上来。

有点微微的疼。

林辞野舌尖勾走扫落的一小点奶油,直起身,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这不就吃到了?”

视线从他起身,一点点铺开又漫延,在男人缓慢的动作里,灯光如瀑洒落在男人皮相骨相俱佳的脸庞显出晦色的森白,配上男人的腔调,在寂静的空间内,竟多了一层幽冷。

“你。”裴旻面红耳赤的后退一步,捧着蛋糕左右为难,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好吃。”林辞野舔了舔唇角,似回味的赞叹。

“那你吃。”裴旻气恼的扯过他掌心,几乎不顾绅士风度,把蛋糕一点不剩的蹭到他手上,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林辞野慌忙拉住他右手,“错了,我错了。”

“错了,然后不改,对吗?”裴旻回头,凝视着林辞野的眼睛,语气很淡的反问。

林辞野低头,蔫蔫嗒嗒的,再不复刚才占尽上风的强势。

“那你说,错哪了?”

“我下次不那么用力了……”

裴旻忍气,接着问:“还有呢?”

“不该不提前告诉你就吃蛋糕……”

“那行,既然你说你错了,那么你就一个人好好反省吧。”裴旻冷着脸,忍着手上的粘腻,用另一只手拿过外套,林辞野一只手死死地揪着裴旻的外套衣角不放,明明是强硬的动作,他的脸上却有很细微的一丝害怕被抛弃的失落。

“好,衣服给你。”裴旻直接松手,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不和他吵架,连衣服都不要了,打开门就直冲冲的往外走。

林辞野想直接把衣服随手扔掉,但又担心裴旻会冷,又抓紧了衣服去追,但这么一犹豫的功夫,裴旻早已经坐电梯下去了。

林辞野唇线绷紧,脸色蒙上一层浓郁的晦暗,却又有类似野兽倔强的脆弱,却不曾显露。

林辞野回身在出门柜里取了口罩,按了电梯,等到电梯升上来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旻下楼才想起钱包和手机都在外套里,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在林辞野面前似乎很容易被挑起各种剧烈的情绪,变得完全不像自己,还……做出这么反常、不理智的举动。

太冲动了。

裴旻想。

男人轻叹了口气,只好折身返回去,英俊出众的脸庞浮现点点别扭的神色。

谁知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被林辞野冲过来抱住了,男人碎发垂在裴旻肩颈,声音微微嘶哑:“裴旻,我好想你。”

裴旻猝不及防被抱住,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林辞野却以为他想逃离,箍住他的手臂用力更紧,虬结的肌肉在薄薄一层白衬衫下一块块突起。

下一瞬,裴旻清晰的感觉到滴落在锁骨上的一抹湿润。

裴旻身子顿时僵硬,迟疑的问道:“林,林辞野,你哭了?”

“没有。”林辞野在他里衣上蹭了一把,湿红着一双眼,凶巴巴的回。

裴旻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一片痕迹,无声问。

林辞野粗着嗓,“那是一百岁身上的水。”

裴旻: ……

“你不生气了吧?”林辞野揪住他衣摆,不让他动。

“你确定要在电梯里继续和我讨论?”裴旻目光落在开合的电梯,侧眼问他。

“那我们回家。”林辞野给他披上外套,连拽带拉的硬拖着裴旻回去。

裴旻坐在客厅沙发,他看了一眼林辞野掩不住开心的脸,以一种最温和包容的语气开口:“我还生气。”

他这样说,林辞野脸上的笑容反倒更加灿烂,亮的发光,他喜欢裴旻对他发脾气,因为那背后代表的意义格外令人着迷。

“你还笑?”

“嗯,”林辞野坦然承认,在裴旻生气开口之前,撑在他身侧,低着声音:“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以他这种口气,就像在问:

你要我怎么哄你?

裴旻清凌凌的目光抬起,道:“1000字检讨。”

林辞野想笑却又忍住,他该说裴旻不愧是教授吗?连惩罚方式都那么老派又正经?

“你在想什么?”裴旻看他表情五彩纷呈,忍不住蹙眉睇他一眼。

“咳,”林辞野清了清嗓,一本正经的道:“我在构思。”

“既然你这么认真,那就在加1000字吧。”

林辞野:他错了……。

林辞野从写歌房拿了几张五线谱的A4纸翻过面,坐在餐桌上,手里握着裴旻的那根黑色银叶的钢笔,背脊停止,认真的像是在起草什么重大文件。

开头第一行,林辞野就停顿住了,只见上面被人勾勾涂抹了几条明显的黑线。

本着严肃庄重的态度,林辞野严格按照检讨书的标准,起草了开头——

尊敬的裴教授。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太庄重了,显不出亲近,划掉。

然后换第二行,

亲爱的男朋友。

嗯,太不严肃了,划掉。

第三行,亲爱的宝贝裴教授。

这个挺好,既能体现出他诚恳的认错态度,又不失委婉的表达了他和裴旻之间的“特殊关系”。

林辞野苦思良久,终于满意点头,然后开始写第一句。

秉持着老本行的职业操守,他写下检讨书的万能句——今天,我怀着万分愧疚、无比懊悔的心情写下这份检讨书。

太套路了,显不出他的真诚。

于是,等到裴旻低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团团的黑疙瘩,模糊不清。

裴旻揉了揉眉心:“……算了。”

林辞野:“不行,我得从一而终。”

最后,裴旻收到了三颗“爱心检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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