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赎之途

小鸟吱吱喳喳,鱼塘的鱼三条竞争一小潭食物残渣,在日光下荡漾起来亮晶晶的涟漪。

陈沄和时路并肩走过这方鱼塘,手中捧着一篮水果,缓缓走进时府。时父与时母走出来客堂喜迎二人。

时父看着陈沄,眼中满是慈爱与满意,笑着说道:“陈姑娘,你每次一来呀,感觉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时母也赶忙附和:“是啊,姑娘,你与路儿相处得这般好,我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我这心里啊,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陈沄微微低下头,有些羞涩地回应:“时伯父、时伯母,你们太客气了,我不过是承蒙时大哥照顾,才能有今日的安稳。”

时路说:“看,我说过,我爹娘是不会嫌弃你的。他们盼不得日日看到你,所以...”时路轻轻拉住陈沄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沄,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做我时家的媳妇。腹中孩儿,大家来照顾,你,我也会倾尽一生来呵护。”

陈沄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时大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我这身份特殊,还有许多过往的事情,我怕会给时家带来麻烦。”

时父却摆了摆手,说道:“姑娘莫要如此说,我们时家不在乎那些。我们只看到了你的善良与坚强,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我们时家的福气。”

时母也走上前,拉着陈沄的手说道:“姑娘,我们刚接到皇宫的旨意,时家被封为皇商,下午就得启程前往京城。所以希望你能在上午慎重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

陈沄内心对成为时家媳妇一事颇为抗拒,但又不愿伤害这一家人的恩情,只得找借口推脱:“谢谢叔叔阿姨,此事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我先回家了。”

“孩子,我们并非逼迫你或者笑话你,只是全家都要搬去京城,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希望你能想清楚。”

听到时父的再三叮嘱,陈沄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后与时路一同离开时府。

回到家中,守诚正悠闲地坐在小院的摇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陈沄回来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在陈沄踏入屋子的瞬间说道:“徒弟,李麟留下一封信后,独自一人前往北风山山寨寻找你家人的线索了。”

陈沄眼睛一亮,面露惊喜之色:“果真是家人的线索?”

“肯定是假的。你不是讨厌他吗?我骗他到山寨那边,然后借他人之手来取他性命。”

陈沄听闻守诚之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师傅,您怎能如此?李麟他虽有过错,可罪不至死啊。”

守诚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说道:“他那般对你,让你受了诸多委屈,还险些害你失去孩儿,留他性命作甚?况且他能不能活着出来都另说,也省得你日后再被他纠缠。”

陈沄心急如焚,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着急地说道:“师傅,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而且他身份特殊,若是他出了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守诚察觉到陈沄对李麟的关心超出了他的意料,心中暗忖时机已到,便举起一封信:“你还是先看看他的信吧。”

陈沄走过去接过信看。

信写着:陈沄,一切的一切,皆有愧于你。每念及此,常盼望时辰能回溯,首当与你相识,以正吾之过错。然今一切太迟,追悔莫及。虽往昔你我不过互相利用,然情丝暗缚,心难割舍。最后,愿卿珍重,安养己身及腹中孩儿。岁月漫长,望卿勿忘我。

陈沄心中一酸,毫不犹豫把手上的一切统统扔在地上,“我要找李麟!他不能出事!”

当陈沄走出第二步,时路喊回来:“小沄!不要...你若过去,教我如何是好?”

守诚也看看陈沄,陈沄意识到,时家下午便出发京城,自己如果过去救李麟,便会错过时路。然而如果不去,李麟作为一国太子会出事。

“师傅,你骗完李麟骗我了吗?你好像从以前就是半真半假了吧?”

守诚说:“信,是真的,没命,也是真的。其他我不多说。”

这一刻,陈沄更加彷徨。她马上走回屋子。回到屋子就躺在床上用被子与世隔绝。哪怕时路过来劝说,也被陈沄劝退。

时路并不服气,反而质问起来。

“我为你付出那么多?我们就如此只言片语?他一个抛弃你的人有多好可以让你拼命?你难道为了爱情遮掩了你的理智吗?”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时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陈沄躲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捂住头,内心痛苦挣扎。她无法割舍任何人。但是却又弄不清自己与李麟的关系。过往的八个月里,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那些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能依靠的是何人?何人才不是欺骗自己抛弃自己之人?现如今女子身份,让她无法再回想过去男子的身份,可是如今让自己觉得懊悔的人,却是在八个月内无法让自己忘掉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让她第一次如此狼狈,那种难以想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狼狈,曾经让自己好几个月都梦醒来。

她又想起来兰曦曦给自己的那封信,为何却与李麟当时说的不谋而合?为何在医馆时候不保自己的孩儿,后来又改变主意?自己明明与李麟是契约关系,为何两人还要假戏真做一般互相折磨?是否自己误会了李麟?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这种感情是什么?我想知道真相。”

陈沄把被子掀开,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箱子走出门口。

“师傅,徒弟我去把孩子爹找回来。如果久久回不来,请写信给乾坤国皇宫一封吊唁。”

守诚摇摇头无奈地说:“傻徒弟,还是得靠师傅帮助你们。”

陈沄一路马不停蹄地朝着山寨赶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李麟。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但她全然不顾,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发丝也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终于,在傍晚时分,她来到了山寨的山脚下。望着那矗立在半山腰的山寨,陈沄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便开始往山上走去。

刚靠近山寨大门,就有几个守卫发现了她,“站住!什么人?竟敢擅闯山寨!” 守卫们手持长刀,凶神恶煞地冲着她喊道。

陈沄停下脚步,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李麟的人?”

守卫们听了,相视一笑,“原来是找那个小白脸的,怎么,你是他什么人?”

“嗯...姑且算是夫人吧?那人,可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请速速放人。”

守卫们见状,更加来劲了,“哼,就凭你一个弱女子,还身怀六甲,想跟我们斗?”说着,便一拥而上。

陈沄拿出一袋石灰撒过去所有人身上,然后再拿出一水壶泼过去。对方瞬间哇哇叫。

陈沄冷冷地说:“石灰加水,会高速升温。希望你们不会瞎掉。拜拜。”

说完,陈沄一个人走进去。

这是一个用石头与木材搭建立在山崖边的山寨。人从小羊肠窄路一出一进,都经过山的一翼。陈沄一边走一边拿出一把长柄剑。

走到山崖边上,夕阳的赤红洒遍了人间。涌出来的山贼更是满脸通红,一声声呐喊的声音使得陈沄不寒而栗。

看看山脚下,那看不尽的深渊。看看远方,那一抹红颜如同绯红的胭脂擦过,那火红的太阳正落日西山。

陈沄把剑指向对方,人凝视着远方的景色。山贼不识趣地冲过来的下一秒,陈沄按下剑柄上的扳机,利刃从剑头拉着铁链直冲敌人,一刹那,所有人的胸膛被刺破。流落的鲜血比夕阳更艳红。

陈沄把刀收回去,然后继续往里面走。

一路上陈沄见人杀人,山贼们虽然手持长刀包围了陈沄,可也无法阻止她的前进,亦不敢轻举妄动。

陈沄看这些人又要包围自己又不敢进攻,便问:“我说了。你们杀又不敢杀,还不如告诉李麟所在之地,或者囚禁地所在之处。如此便无需涂炭生灵。”

这时候,山寨老大走出来,那胡须与残暴的外表,足以证明是一个狠人,他打量陈沄,便问:“原来是你这姑娘在使出妖孽之物来伤害我兄弟。真不怕我女子七星暗杀团?”

陈沄还没反应过来,七名燕瘦环肥的女子瞬间跑到陈沄身边,刀剑绕住她的脖子。

陈沄看看周围的女子,一个个都是很极具魅力,但是那双眼神却冰冷冰冷。她可以确定是对方必然下得了手砍掉自己,然而,陈沄并不是没有准备。她冷笑一声,然后倒数:“三!二!一!倒下!”

七星暗杀团如声而倒。使得山寨老大惊讶地看着地上的暗杀团。

陈沄没等山寨老大反应过来,甩出剑,飞出的剑带着铁链绕过山寨老大的脖子,山寨老大马上捉住剑,却已经为时已晚,陈沄一手把山寨老大拉到身边。

“老大,这下总能听听我的诉求吧?”

七星暗杀团其中一名女子大喊:“快保护老大!这女子身上有迷香!”

很快,连山寨老大也腿软下来,他整个人的脖子被陈沄用武器的铁链绕着吊起来。

“你...你要何人?”

“乾坤国太子,李麟!”

这一话下来,所有人都惊呆。

山寨老大便惊讶问:“我们从来不会触碰与皇族的战争。因为我们本身就是皇族流放的子民。更不可能绑架太子!”

陈沄此刻犹豫了,她不知道对方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便扶起山寨老大问:“皇族流放的子民?如今居然沦落为山寨,你觉得有人相信吗?”

山寨军师马上拿出令牌说:“此乃先皇特赐的免死金牌。我们当家的屋子还有当时下的旨。要不这样,你先放了当家的,我带你去认一认被捉走的人。”

陈沄说:“人是这两天来的。他便是太子殿下。你可知否?”

山寨军师和山寨老大惊慌地的大喊起来:“什么?是他?”

“你们就不翻看他身上的太子令牌吗?快带我过去。”

于是陈沄要挟着山寨老大跟随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冰窖。

冰窖中,寒气逼人。陈沄一眼就看到李麟上半身**着躺在冰床上,身上缠着绷带,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

陈沄心中一阵刺痛,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焦急地问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山寨军师战战兢兢地说道:“因为他说要找陈家人的线索。我们骗他,让他接受万毒之型。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一名女子而舍命。我们见此人血性男子就不忍心继续残害他,便尝试解救他。现在毒已经清掉,但是对五脏六腑的伤还没恢复过来。所以要冰床辅助治疗。”

山寨老大说:“姑娘,我不知他是太子,他完全没有表达自己太子的身份。如果早知道,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对他啊。请姑娘饶命!”

陈沄焦急地说:“别废话了,给我准备文房四宝,我要写一封信,你们派人下山把我师傅带上来。他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们受伤的兄弟,也能治好太子。”

山寨老大马上催促人准备。

就在这时,李麟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陈沄守在自己身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欣慰,虚弱地抬起手,颤抖着想要触摸陈沄的脸:“小沄,你来了?对不起,我没能找到你家人的线索。”

陈沄握住李麟那冰冷的手,眼泪不禁流下来:“我们不过是契约关系。我们...何时变得如此亲近,需要你为我付出?”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契约关系了。不,我们至少是个...友人关系吧?所以,友人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吗?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啊...”

陈沄低下头,把那冰冷的手挪到自己的腹部:“孩儿在踢我。所以,你要坚持下来。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李麟感受到腹中的胎动,笑着流出眼水:“是腹中的胎动。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剧烈。”

突然,李麟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缓缓闭上,再次陷入了昏迷。

陈沄惊慌失措地摇晃着他的身体,然后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倾听心跳。

“不好,心跳越来越弱了!师傅教过我的医术,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陈沄心急如焚,双手抱住头,泪水止不住地流。

陈沄大脑一片空白,她好像无法回忆起来守诚曾经教过她的医学。

她抱头痛哭起来,“不要,快想起来!此时要如何处理!快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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