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年
公主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玖宫月一手托着下颚,身姿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另一只手则是随意地磕着瓜子,然后再将嗑过的瓜子皮随手丢入旁边的陶瓷里。
“驸马回来了吗?”玖宫月目光略显呆滞地望着前方搬运东西的家丁和丫鬟们,他们手里都有一个紫檀木盒,而那些都是今早各自官员家送来的贺礼。
小翠站在一旁,听到主子的声音,她立即放下了数盒子的手,又侧过身来,把杜曦文上朝之前说的话,如实讲给了玖宫月听:“驸马说今日翰林院有要事处理,要晚些才回来。”
玖宫月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她今日生辰,杜曦文总不能还找借口不来公主府吧。“本宫让你准备的菜肴都备好了吗?”。
小翠点头:“按照你的吩咐,奴婢备的都是平日里驸马喜欢吃的东西。这会估计后厨那边都已经做好啦,就等着驸马回来后开宴”。
言罢,庭院突然间跑来一个人影,只见他慌里慌张地小跑而来,站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并拱手向头顶上方的玖宫月行礼道:“殿下,宫里边传话来,说驸马爷要与你和离”。说完,他将头低得更深了,根本不敢抬头看玖宫月。
入夜,窗台上的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只庞大的猛兽正悄然吞噬着墙壁上的人影。
杜曦文推门而入,抬眸间目光落在玖宫月身上。她身着一袭浅白裙,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看到来人站在门口,玖宫月率先开口道:“小翠,你先下去吧”。
“是!”小翠微微作揖,随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曦文。
杜曦文则撇开了眸,故作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小翠踏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
杜曦文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她竟提不起一点胃口和兴趣,只是坐姿端正,双手抚摸着膝盖。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安静至极,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玖宫月轻抬玉手斟起一旁的玉壶,那如流水般的桃花酒延绵不断地倒入杯中,接着,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杜曦文看到她这样已连续反复喝了三杯,不禁有些蹙眉的劝解道:“殿下莫要再喝了,小心醉了”。
玖宫月紧紧攥着酒杯,勾唇讥讽道:“当初驸马不让本宫喝和卺酒,现在连和离酒驸马都要管着本宫吗?”。
说罢,她又饮了一杯,这杯酒比先前那几杯要更苦,更烈,根本没有往日里那般甘甜可口,反而像极了槽米酒那般辛烈和酸苦。
“今日之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玖宫月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冷冷地看向杜曦文问道。
自从成婚后,她收起自己的小性子,努力做好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把驸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杜曦文呢,总是对她疏离,对她厌恶,对她爱答不理。
至今,她们都未曾同房,哪怕是新婚之夜,杜曦文也是将她独自丢入房中,一个人去书房睡。
杜曦文缓缓斟起酒杯,饮了一口酒说:“臣知道殿下对臣的情意,也知道,这半年以来殿下对臣的照顾,但臣和殿下之间……注定不可能”。
“不可能?”玖宫月可笑一声,她别过去头,看着那张又爱又恨的脸,她的心像被按到倒刺上一样疼:“杜曦文,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句话非常可笑吗?”。
“当初是你亲口说要和本宫白首偕老,本宫这才恳求父皇下旨成婚”。
一年前,她在宫宴上一眼便相中了杜曦文,那时的她,意气风发,是开朝以来,第一位最年轻,又是连中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惹得京城女子有不少都想要嫁与她。
而自己也是从那时起,便心悦了她,无论杜曦文在哪,或者在干什么事情,她都要千方百计的打听出来,然后与杜曦文假装偶遇。
杜曦文喉咙滚动,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她垂下眸,紧紧盯着手里的酒杯说:“人是会变的,更可况,在臣的心里,始终只有对殿下的感激之情,并无夫妻之间的情意”。
这时,清冷的微风徐徐吹入,让原本就有些微凉的气氛变得更加冰冷下来。
玖宫月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眸。月朗风稀,明明是凉爽的夜,却让杜曦文感觉到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尘烟。
玖宫月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红墙,眼尾悄然流下一滴泪珠。杜曦文说她是女子的时候,她没哭,杜曦文说要与她和离的时候,她还是没哭。
但现在一句“感激之情”,瞬间让她破防,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让她痛苦不堪。
杜曦文深深叹了口气,话语蕴藉着懊悔和自责:“臣知道,臣罪有应得,辜负了殿下的情意,所以臣不敢奢求殿下的原谅”。
当初若不是为了隐瞒身份,她断不会答应成婚。
“但臣有一时相求,殿下莫要为罪臣伤了自己的凤体,像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为臣这样的人……不值得”。
玖宫月紧紧攥着衣袖里的双手,自嘲一笑:“都说夫妻同为一体,可你从来没问过我的感受,问过我是否也愿意”。
杜曦文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言语,只是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而这一刻,玖宫月的内心是失望、是悲痛,是感伤。她克制着心底的波涛汹涌,轻声问道:“当真要和离吗?”。
杜曦文则满怀愧疚地看了她一眼:“臣心意已决,还望殿下成全”。
白光洒落在窗前,映照着玖宫月的脸。
玖宫月静静地坐着,清冷的眸子空洞无神,似乎都能听见自己那心碎的声音,直到最后它如死灰般沉寂,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许久,玖宫月缓缓开口道:“父皇那边怎么说?”
她的声音看似平静如水,但眼尾的泪珠,却暴露出了她此刻真实的情绪。
杜曦文默默地将头别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直视玖宫月投来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后,她轻声说道:“圣上说只要殿下同意,不久后,和离书便会送到府上。”
杜曦文平静得令人畏惧,宛如一潭永远翻不起浪花的死水,让玖宫月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随即破灭。
“好!本宫答应你……”玖宫月喉咙堵得渗血,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手心,继续说:“本宫乏了,杜大人请回吧”。
杜曦文闻言,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对准玖宫月作揖道:“那殿下早些休息,臣先行告退”。
玖宫月看着她那决然的背影,原本已经退下去的泪水,如同洪堤一般,再次涌上了眼眶。
其实自从她知道了杜曦文是女儿身后,怨过,恨过,恼过,但唯独……没有后悔过。
一滴带着咸咸且酸意的泪珠,顺着玖宫月的棱角慢慢往下落,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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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渐渐微凉,漆黑的天空,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笼罩着大地。
杜曦文回到房里,并没躺下休息,而是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她的发絮有些散乱,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慵懒,随性。
突然这时,窗棱那里发出了响声。
杜曦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袭黑袍、手握佩剑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那人高大威猛,给人一种神秘且压迫感极强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看到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杜曦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主公命我前来通知你,过两日,靖王府会举办一场诗友会。让你务必帮助林枫夺得头名”。黑衣人面色冷峻道。
“林枫是谁?”杜曦文好奇的问。
黑衣人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地道:“这个你无需知晓,你只需完成,主公交代给你的任务即可”。
杜曦文嘴角浅笑,独自抿了一口酒。然后头也不抬的回应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回去告诉他。他答应的事情,也该兑现了”。
“你放心,主公心里有数。毕竟我们比你更想杀了那人”。说落,黑衣人便转身消失在这黑夜中。
然而,他刚走没多久,门外再次出现一道身影,那人微微弯腰,隔着房门轻声禀告:“爷,外面来了一群官兵,说是奉皇上旨意”。
闻言是皇帝的人,杜曦文不敢懈怠,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急匆匆跟着下人的步伐前往大厅。
“杜曦文接旨......”为首的头领,攥着圣旨,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驸马因品行不端,害朕之爱女郁郁寡欢,故而特此降下休书一封,以全夫妻之义”。
“臣接旨”。
待御林军走后,杜曦文垂直着睫毛,目光呆滞地看向手中的休书,她的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突然一道黑影如傀影般出现。那人正是方才消失已久的黑衣人。只见他眼神冷冽,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你和离了?”。
杜曦文微微皱眉,脸色变得不悦:“怎么?我和离还要经过你们同意?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黑衣人讥讽一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毕竟现在我们是一条船的人。”
“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提前向主公汇报一声才对,而不是私自做主。以免破坏了我们的大计”。
“所以呢?你什么意思?”杜曦文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尖锐无比。
黑衣人面不改色,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此事,我需汇报给主公,由他来定夺”。
话落,他欲身而走,但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杜曦文突然出手,以迅雷之势抢走了他手中的长剑。
那剑身出鞘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你敢说,我就敢杀了你……”杜曦文将剑尖对准了他的脖颈,眼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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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是一家投资公司的总裁。这一天,她面试员工,却面试到了小时候的邻家妹妹。
二十年前,她的父母因为生意的事情,便将只有五岁的林浅独自留在奶奶家生活。而这一走,便五年,导致林浅的性格变得孤僻,冷淡,越来越不喜欢讲话。
直到,她遇见了白夏汐。
“你叫什么名字?”白夏汐眨了眨眼。“你也是这个小区的吗?你住几栋呀,我们家是新搬来的”。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她还以为是哑巴:“原来你不会说话呀,嗯~好可怜,妈妈遇见聋哑人,是要比划手势的,可我不会呢。不过那也没关系,你可以比划给我看呀,我妈妈是老师,她一定懂得”。
林浅止步回首,然后竖了个中指给她。
☆☆☆
晚上回到家,林浅拉开抽屉,取出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且满眼柔情地抚摸着照片里的小女孩,竖着马尾辫,脸蛋圆嘟嘟的:“白夏汐,二十年了,你还是没变”。
第二天,林浅满怀期待地走进公司,结果却在门口看见白夏汐挽着一名女子的手臂,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可她不记得,白夏汐有一个姐姐啊。
“林总!”白夏汐笑着道。
“这位是谁?”林浅问。
白夏汐唇角上扬,满眼欣喜地道:“我的女朋友,厉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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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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