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他便从嘴中流出一道鲜艳的红色液体,
九剑见此情景,立即拔出他身后的长剑,黑衣人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之人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主子,您没事儿吧”。凌云着急的询问,要是主子出了什么,冷夜那几个还不得要了她的命啊,
不过,主子也真是的,干嘛不直接动手,非得两手一摊,像个老者一样,不为所动,吓得她赶紧从房梁上跳过来,
杜曦文没察觉到九剑表情中流露出那抹不满,摇了摇头,说“没事,”
然后,便转身背对着九剑,自顾自地走向凉亭。
九剑见状,也是赶紧跟上,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吗?”杜曦文重新落座,并斟起玉壶,给九剑倒了一杯热茶。
九剑点了点头,随即坐到她的旁边,“是张拧冉,原本她只是让人散布公主府养了很多面首,可不知怎么着,传着传着,就传成了主子你不举”。
言罢,她偷偷瞄了一眼杜曦文,只见她唇角下垂,面色过于沉重,九剑无趣地抿了抿唇,不再言语,毕竟她可是知道,小公主对主子来有多重要,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九剑忍不住回头,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转头道:“主子,要不要青玄她们回来。现在人死了,只怕那边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内,显得杜曦文的身影一半在明处,一半在幽深的暗处。
杜曦文淡淡地问,“公主府最近怎么样?可还太平?”
九剑斟酌了一下说道,“嗯!自从公主与主子你和离后,她便一直住在宫里,那里戒备森严,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想必那些人也不敢入宫行刺”。
“是吗?”杜曦文抿了一口热茶,唇角深意浅笑,“既然没什么事儿,就先让冷夜回来吧。”
“真的!”九剑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起,她急忙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拿着剑鞘,兴奋地看着她,生怕慢一步主子就会反悔:“嘿嘿,主子放心,属下这就让她回来”。
言罢,她不等杜曦文开口说话,便身形一晃,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了月夜当中。
杜曦文见状,不禁有些想笑地摇了摇头,别看九剑个子不高,但她的轻功却是堪称一绝,江湖中人称呼她为来无影,去无踪。
…………
次日,杜曦文踏出房门,头顶那道刺眼的光芒,让她的双眸深感不适,下意识地别过去头,用手掌挡在她的眉心之处。
元宝见自家主子醒了,攥着扫帚就跑了过来,“爷,您醒啦”。
杜曦文轻嗯一声,“现在几时了”。
“回爷,已经过了辰时啦。先前宫里的人来,苏小姐见您一直未醒,便替您告了病假。还把院里的人撤走,免得打扰到爷您的休息”。
听闻此话,杜曦文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备马,入宫!”
虽然她没有去上朝,除了一些王爷和皇亲国戚以外,其他大臣们都要在上完朝后,前往自己所掌管的公职位。
即使在那里无所事事,也要前去,以防皇上有事召见。
——翰林院——
杜曦文刚迈进翰林院的门槛,便听见有人对她嘲讽道,“呦……这不是杜驸马吗?怎么着?本官听闻你今日生病了,可是身体出了问题,用不用本官给您介绍位神医看看啊,哈哈!”
其他人听闻,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一位看起来颇为年长的人训斥道,“胡说!人家杜修撰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你们在这里瞎操心”。
那男子显然有些不服气:“王魏,你该不会嫉妒本官和杜驸马关系好,这才故意摆出一副要替杜驸马打抱不平的样子吧,”
“哼!福侍讲嫉妒的人该是你吧,人家杜修撰已经不是驸马了,你还在这里如此的称呼杜修撰,你就不怕传到圣上耳里,治你的罪!”
那男子见众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脸颊涨红,他心虚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怕的”。
说罢,他便气愤地拂袖匆匆离去,似乎生怕别人会察觉到异常。
王魏见他走远,这才面带和蔼地走向杜曦文:“那老家伙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嫉妒你”。
杜曦文还没入职翰林院之前,按照规定,新科状元要先从七品官员开始做起,但杜曦文一上任就是六品。
这让身为五品的福侍讲,心中有了危机感,生怕杜曦文会那天赶超他,从而成为他的上官。
杜曦文知道王魏好意,她连忙感谢道:“方才之事多谢王大人”。
王魏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接着追问:“你刚刚过来,还不知道今日早朝都发生了什么吧”。
杜曦文轻撩后袍,与王魏一同坐了下来,侧身目视对方:“下官在来的路上,听闻几耳,好像是说那西夏又派人来我朝觐见了”。
她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年前,西夏就派人来过一次了,只是那次是来送贡品的。
王魏点头道:“没错!不过他们这次前来,是为了要与我朝公主联姻”。
“联姻?”
“不错!”
杜曦文听闻,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王魏默默端详着她的表情,只见杜曦文的面色异常淡定,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这不禁让王魏心生疑虑,难道杜修撰真如传闻般那样,厌弃六公主?
于是他心有不甘,继续说道:“圣上虽然皇子众多,可公主却只有三人。八公主刚刚过完笄礼,虽可成婚,但只怕皇后娘娘多有不舍。而十二公主更不用说了,尚且年幼,那么如此一来,和亲之人便只有六公主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杜曦文,心中暗自窃喜:嘿嘿,老夫已然说得如此明白,且看你还能否无动于衷。
但他还是算错了,杜曦文根本不在意,反而问他,“王大人可知此番前来的是哪位王子”。
王魏一怔,略作迟疑地回答:“呃……好像是二王子”。
“哦,是他啊!“杜曦文双手放在膝盖上,漫不经心道:“此人性子极好,对身边的人也颇为照顾,之前下官曾听说过他,为了自己的手下在西夏王面前跪了整整一夜,这样人也并不是一个良人!”
王魏有些惊愕,很明显,杜曦文的回答,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同意联姻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古以来,公主联姻,有几个是尽如人意的,你就不怕六公主她……”。
戛然而止,显然他已经对杜曦文的行为,感到失望。
杜曦文微微抬眸,仰视着站起来的王魏,无辜道:“王大人怎知下官不担忧,无论是我朝哪位公主嫁过去,下官都气愤不已,但是王大人,联姻之事并非是你我二人能够阻止的,纵然满朝文武都不愿意,皇上他会因此而否决吗?”
王魏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他心里清楚,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让干的事情,他越是要干,多说一句,就会掉脑袋。
当年他有位同僚,就是因为说了一句,圣上治国不行,多有欠缺,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一夜之间,满门抄斩。
但那时候,的确如此啊!
皇上不听群臣劝告,非要像高宗皇帝一样开疆扩土,可到了最后,大黎五万兵马客死他乡,而那蛮人却只不过损失了区区几千兵马。
王魏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是老夫想得太简单了,老夫也只是有些气愤,区区一个小国都敢跑到我朝和亲,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吧”。
杜曦文扶着椅手起身,面对着他,“下官觉得,倘若两人真心相爱,无论国籍,那和亲之事自然是锦上添花,但若是要借助和平的名义,来以此捆绑女子的婚事,那这个国家也就到了头啦。”
王魏听闻,吓得脸色惨白,他东张西望了几眼,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松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杜曦文,“此事不必再议论,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他生怕杜曦文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
杜曦文微微垂首,随后也不再言语。
王魏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愈发欣赏起来,就像一位长辈在看自家的孩子似的。
“你很像老夫曾经认识的一位好友,他与你一样,对朝政的时局,有很大的见解,只可惜……”王魏顿了顿,又叹息一声惋惜道:“说起来,他与你还是同姓,只是没有你这般严谨,若是他还在,想来断不会答应和亲之事”。
“那他还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死了”。
王魏随即一愣,他满脸惊愕地看向杜曦文,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年纪轻轻就死了”。
他突然发现,杜曦文的眉眼间竟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长的十分相似。
难不成……不!不会。
据他所知,杜坤君只有一个女儿。
杜曦文浅笑,语气平静又神秘,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情绪:“此事当然是您告诉下官的,难不成王大人这么快就给忘了?”
王魏一怔,他刚才有说过吗?他怎么不记得了,不过看到杜曦文那满是诚恳的脸后,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对方,随后笑道:“哈哈哈,人老了,瞧我这记性!大不如从前咯”。
说着,他特意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
…………
午时,杜曦文从翰林院走到宫门口,站在那里。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杜曦文旋即作揖道:“臣杜曦文见过殿下”。
当看见马车的时候,她便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玖宫月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美的脸。
杜曦文看到她身着一袭浅蓝色渐变抹胸汉裙,外罩着白色宽袖纱衣,一支微灵簪,斜插在她的秀发里,不禁感到好奇地问:“殿下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玖宫月摇了摇头:“不是,是太子妃眼看就要生了,本宫听闻金陵街有吐蕃人再卖不寻常的玩意,便想着过去瞧瞧有什么好东西送给未来的小皇侄”。
“原来是如此!”杜曦文说罢,便不再言语。
玖宫月垂帘觑视着,她见宫门口走出来的大臣们都有自己的马车到来,可唯独杜曦文没有,心想:眼下午时已到,元宝怎么还没过来。
殊不知,元宝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她们二人。
玖宫月皱了皱眉,再三斟酌后,邀请道:“眼下正是晨日当头,杜大人一直在这等着也不是法子,不如本宫先送杜大人回府,反正那金陵街离驸马府也不算远,隔着几条巷子而已。”
“那臣就先谢过殿下了。”
玖宫月见杜曦文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禁失神,以往她无论怎么邀请杜曦文,杜曦文就是不愿意和她坐同一辆马车。
可如今却一无反常,这倒是让她多了几分稀奇,还有杜曦文嘴角的笑容,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觉得杜曦文脸上的笑,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又似乎像喜欢吃甜食的孩童,总之很开心的样子。
进入车厢的那一瞬间,杜曦文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她知道那是玖宫月身上独特的体香。
随着杜曦文慢慢的靠近,玖宫月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了一拍。她紧紧攥着裙角,仿佛想要把她的牡丹绫帕抠出一个洞来。
与此同时,一直躲藏在暗处的元宝,在看到公主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后,随即驱车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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