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辛存了那几套高清图,但是把Q卸载了,不想再看到别人嗑他和丁舧的糖。
凭什么你们比我还要甜啊!
反正平时他几乎不上Q,都是用微信。
但别的同学是两个都用的,而且是绝大多数,其中自然包括韩江同学。
张扬这个瓜主拥有全校最多的列表人数,再加上有人对比两人的摄影成果拉踩韩江,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几套图。
原本被拉踩他还非常不忿,细细品味过后,他倒是坦然了,津津有味地欣赏起了对方的作品。
还要转过身来跟两个蒸煮一起分享。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人是挺会拍的。”韩江的话听起来像称赞,但又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我怎么没注意到当时舧哥那深情如海的眼神呢。”
袁辛假装没看过那些照片,偷偷觑了觑旁边的丁舧。
丁舧手里摸着厚厚的盲文语文练习册,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认真看书,又像在听韩江说话。
袁辛怼了韩江一句:“怎么,被人拉踩了都不生气?你大摄影师的脸往哪搁?”
“人不能这么狭隘,是吧?别人好的地方咱就得承认。”韩江反复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为自己挽尊,“再说我俩方向不一样,我是纪实派,将来的方向是摄影记者,忠实记录真实画面。他这手功夫属于狗仔界优秀员工那个赛道的,设计感和氛围感拉满。”
“哦,那你是说张扬拍的是假的吗?难道我俩还给他摆拍了?”袁辛揶揄道。
韩江“啧”了一声:“抬杠是吧?当然不是摆拍,但他后期参数和滤镜调得也忒夸张了。”他把手机往袁辛面前一怼,“找的角度也是那种会产生视觉错觉的。”
袁辛忧伤地想,所以果然是错觉,是吧?
“虽然平时你俩就gaygay的,但怎么可能真的这样,我怎么没注意到舧哥这么看过你?”韩江顺嘴问了一句,“是吧舧哥。”
丁舧低下头,“目光”落在手里的练习册上:“谢邀,但这个话题我没法参与,第一我看不见那些照片,第二我看不见我什么眼神。”
“抱歉抱歉,一时口误。”韩江连忙道,“没事,反正别人嗑你们cp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这套图有点刻意,但还是把你们拍得很帅气的。”
以往说到这个话题,丁舧必然会揽住袁辛的肩膀嘚瑟一番,说些“我俩就是天生一对”这样的骚话,但这会儿他好似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老干部似地表情严肃地说:“我觉得这股嗑cp之风应该停一停了。”
别说韩江突然愣住,袁辛也觉得非常意外。
“不是吧?你要拆cp吗?”韩江惊讶地问,“之前不还是很乐在其中的吗?”
丁舧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认真,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意:“小嗑怡情,大嗑伤身,再这么发展下去别人该当真了,对我俩都不好。”
不好?哪方面的不好?
袁辛死死盯着他,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弹射出去。
韩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太夸张就变味儿了,也妨碍你俩交女朋友,回头传到你俩爸妈耳朵里就更不好了。”
“你要交女朋友吗?”袁辛控制不住,疑问脱口而出,还带了些不自知的怨气。
丁舧笑笑,手指下意识地卷着书角:“当然不了,现在备战高考又备战比赛的,哪有心思想那些。”
袁辛又锲而不舍地问:“那你将来是要找的,是吗?”
这话连韩江都听出不对劲来了,推了推他的手臂:“傻了吗袁儿,舧哥也那么大个人了,不找女朋友,难道找男朋友吗?你也得找啊!将来上了大学,就凭你这模样,肯定天天收情书。”
“我觉着吧,你俩现在拆cp也好,免得这事儿炒得沸沸扬扬的,回头你俩的女朋友膈应。”小胖墩自顾自地说,“要是真有给子盯上你们也不好,是吧?”
是啊,被给子盯上不好。
袁辛心说,被我这样占有欲爆棚又内心阴暗的给子盯上,岂不是灾难?!
“那你打算怎么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等丁舧吭声,韩江又自我发挥上了:“那你们就稍微显得疏离一点呗,但也不行,在cp党看来,越疏离越是在掩饰,反而更像真的。最好就是真的去谈一个女朋友,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就为了拆cp祸害一个无辜女生?你也太恶毒了吧?”袁辛揶揄道。
韩江摸摸刚剃得只剩一层青皮的脑瓜:“又没说让你们现在就包办婚姻,你俩都是直男,怎么叫祸害无辜女生?你这个指责才恶毒。”
袁辛没再吭声,他知道自己反应过激,手里转笔都转不好,“啪啪”直往桌上掉,掉得他心烦意乱。
“也不是拆cp,我俩本来就是好朋友,不像她们想的那样。”丁舧垂下睫毛,敛住眼神,“当然现在就交女朋友太夸张了点,我就那么一说。”
但他做起来并不像随口一说。
在接下来的训练和生活里,袁辛能明显发现,他在跟自己故意保持距离。
说话还是会活泼过头,但几乎再也听不到那些骚话,也听到不到“小甜瓜”“老婆”这样的“爱称”;
动作上也不再亲昵,甚至平时走路他也不再拉着袁辛的手臂,而是用起了平时很不喜欢的盲杖,理由是“早晚要习惯,不能总依靠别人”;
脸上还是常常挂着笑,却再没以前笑得那么发自内心,总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当然,这最后一点袁辛并不是很敢确认,总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前两点是板上钉钉的。
丁舧考虑周全,一切都是那么不着痕迹。
却又免不了痕迹过重。
能不明显吗,毕竟是要拆伙的前奏。
不知道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还是他也要开始习惯拆伙以后的生活,或许在他看来,这样就是最好的方式。
慢慢冷却,等分开的时候谁都不至于太难受。
这样的好意,袁辛当然会接受。
不然呢?
他从最开始的无能狂怒,渐渐变得麻木。
暗恋的那个是自己,人家丁舧又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把气撒到他身上。
再说了,这本就是正确的做法,是自己格局太小,整天阴暗爬行生闷气,与人无尤。
当然,这些并不会影响两人的训练,尽管拆伙近在眼前,但无论如何也得等到五月份的省残疾人田径锦标赛过后再说。
他们早就形成了无懈可击的默契,不需要那么多的肢体接触,也几乎不需要什么语言交流,反正上了赛场,就只需要通过那个小小的引导手环来沟通。
时间进入三月份,马上就要到一模,丁舧比以前更忙碌了一些,除了训练、学习以及定期的复查和治疗,他还开始了中药调理和电疗刺激。
中药是每天都要喝两次,家里煎好了给送过来,电疗不知道是谁提供的偏方,总之每周三次要去一个固定的理疗机构。
他已经很难再抽出时间了,为了不耽误上课,只能从午休里压缩,每天中午下了课,家里司机送来俩人的午饭和丁舧的中药,等他俩吃完了之后再把人接走,下午上课前给送回来。
治疗的事儿袁辛不好跟着,丁舧也不想耽误他休息。
“反正我去做电疗,躺在床上也能睡。”他笑笑说,“被小电流嗞啦嗞啦电着也挺舒服。”
袁辛不好多说什么,更不便硬要跟着去,只好“独守空房”。
最近丁舧配合治疗的态度非常正面,这也是好事,说明他对治疗的信心又提高了一点点。
就袁辛自己阴暗的内心而言,也是希望他的眼睛能够好一些,可以自己上跑道,总比他将来有新的领跑员要好。
想到丁舧会像跟自己那样跟别人亲密无间、默契十足,他就醋得翻江倒海。
如果要让他拿着刀追杀丁舧未来的领跑员,袁辛觉得他400米跑个世界冠军都没问题。
他有时候都会被自己这个吃醋的劲头给逗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不是小苦瓜,也不是小甜瓜。
是他妈酸黄瓜。
哪来那么强的独占欲呢?
人真是时不时刷新对自己的认知。
刷新也好,接受自己,跟自己和解,有利于调整心态。
三月中旬的一天,袁辛一个人睡醒了午觉,胡乱洗了把脸,迷迷瞪瞪地往教室走,走到楼道里的时候,被班主任给叫住了。
“袁辛,最近是不是比赛和学习压力都挺大的?”班主任显然什么都知道,表情有点为难,但还是开了口,“有件事,校领导的意思是想让你去……”
丁舧做完电疗,车把他送到教学楼下,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学,被人带着从教室前门进来,送到了座位上。
坐下之后,听着旁边有点安静,智能眼镜也没识别出袁辛的影像,他疑惑地问前边的韩江:“袁儿呢?”
“在后门那边跟班主任说话呢。”韩江见缝插针地打游戏,只扬了扬下巴,眼睛半秒钟都没离开屏幕。
丁舧“哦”了一声,往后门那边看过去,这会儿智能眼镜识别出来了,AI女声机械汇报:“小甜瓜正向你走来。”
“回来了?”袁辛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今天治疗感觉怎么样?”
丁舧没回答,而是问道:“老班找你有事?”
“嗯,有事。”袁辛说,“她说,学校想让我参加省高中生田径联赛,跑400米。”
校领导的意思是,学校虽然有别的体育生也练400米,但进过省队的只有他一个,历史成绩也属他最好,希望他能出面帮学校拿个奖牌回来。
当然,重在参与,尽力就行。
但袁辛知道,学校肯定还是很想要块牌子,金牌最好,不然不会动用马上就高考的高三生,尤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放弃了独自参赛的他。
丁舧立刻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腕,连珠炮似地问:“什么时候比赛?在哪儿?你去吗?”
“清明假期,隔壁市。”袁辛看着他略显急切的表情,心情有点复杂,“我得问问教练。”
“你想去吗?你想去的话,教练那边我去说!”丁舧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去还是想去的,袁辛不好意思当着汤姆斯的面练自己的项目,但是真有这个机会,他很愿意再上场试试。
至少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在哪儿了,那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瓶颈到底过没过去。
以及……既然不久的将来要跟丁舧拆伙,他自己也得做两手准备。
想到这里,再看看丁舧比他还着急的样子,又是一阵郁闷。
“舧哥,你就……”袁辛忍不住脱口而出,但声音轻了很多,“这么希望我们分开吗?”
丁舧怔了怔,叹了口气,紧紧攥了攥他的手腕,旋即放开。
覆盖在皮肤上的掌心温度突然消失,袁辛心里一下子空空荡荡。
方才这下,好像是两人这一个月来最亲密的接触。
“你是什么小甜瓜,分明是个小傻瓜。”丁舧低声道。
忘了定时了,发晚了,对不起……
至于摩多摩多,我也想,可惜存稿箱不给力,本来有不少存稿的,可前阵子家里出了事,回老家一趟,心情不太好也没能写成,再加上隔壁还有一本也在更,所以现在压力有点大,抱歉了各位宝儿们……
注:文里提到的这个高中生田径联赛,现实中实际上是中学生田径锦标赛,每个省都有,但都是在八月份暑期举行,这里为了剧情挪到了春季,需要给小甜瓜一个提气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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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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