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白阳来一行沿着地图所知的路线向东南方向继续行进,一路上自有艰难险阻,但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也都顺利过去了。

第三日夜里,大家围坐一堆吃着晚饭,白阳来说:“我们明日开始折返回营,食物消耗得差不多了。”

丛英野果也差不多要吃腻了,此时返回正好:“咱们走到这里虽然用了三日,但回去应该就快了。”

白阳来也这么想:“现在行李也比来的时候少了一些,能走的更快,若是我们天亮就起来赶路,走上一日,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后天就能回到营地。”

丛英惊诧不已:“你是这么算的?倒也没有必要赶足十二个时辰的路吧。”白阳来说的“走上一日”就是真的、实打实的“一日”啊。

白阳来笑着说:“返回的时候归心似箭,你说不定是走的最欢的。”

丛英摆手:“山路难行,白将军,归心似箭也要安全第一呀!”看你笑得一双凤眼眯成新月,分明你才是最欢的那个。

白阳来抬起头看天上的一轮明月,对着月亮顺了顺自己的气息,确实,一想到要回去他便突然十分地高兴起来,不好不好,身在未知之地,还是要保持冷静与谨慎,不能高兴忘形!

饭后,白阳来爬上附近最高处俯瞰四周,这个大峡谷中有一个个山峰连着一个一个的小谷地,上上下下地势复杂多变,走起来很累但想要找山洞休息很方便,而且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野兽,山路虽险,加足了小心也就没有大碍了。

白阳来从未觉得自己是艺高人胆大,他总觉得自己自从死过一次之后运气一直都还不错。就比如他觉得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野兽,却没有想过他带的是前锋营一整队的精兵,但凡发现野兽他身后一群人眼睛瞬间就绿了,张弓搭箭一气呵成,虽然不是人人都百发百中,但也是一个个都射得很准的。野兽也怕死啊,给他们送了几次新鲜肉食之后还能不知道躲?

白阳来站在高处向四周眺望,丛英在下面喊他:“将军,下来睡了。早睡早起,咱们……”

远处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丛英的话,也将白阳来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好像是人的喊声!”但是白阳来听不清。

丛英说:“你站那么高小心点儿,趴下!”

白阳来听话趴下,继续听。

丛英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地爬了上来,趴在他身边:“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白阳来也听不清:“说了好几句,一句都听不清,他们的位置离咱们应该比较远。”

丛英害怕地抱住白阳来一条手臂,抖着声音:“确定是人吗?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白阳来很意外地转头看丛英:“我以为你不怕的。”

丛英还在努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随口说:“什么?”

白阳来拔了拔自己的胳膊,说:“鬼啊。”

丛英本来就抱得死紧,听得这一句更加了无限力气:“晚上不许说鬼!”

白阳来望天:没看见那四个跟丛英说话啊,怎么不该学的全学了。他拍了拍丛英埋在他胳膊上的头说:“你松一松,勒着我了。”

丛英:“噢噢,我不是故意的。”松开了一些。

白阳来说:“我过去看看。”

刚松开的胳膊又被瞬间抱紧:“不行!”

白阳来说:“我虽然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但我听到了两个声音,那边应该是有人遇到了危险。”

丛英听他胡说:“你只听见两个声音都不知道说的什么,怎么知道他们有危险?”

白阳来看他这样子,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是走不了的,于是耐心道:“夜半时分、峡谷深处,如果没有危险需要那么大声说话吗?就像你我这样。”

丛英一想也是,松开了手跟着白阳来一起从高处下去,但还是有些害怕:“他们有危险,那你去就不危险吗?”

白阳来在他前方停下,半侧了身回头看着他:“你是说那边会有鬼吗?”

丛英:“啊啊啊不许说那个字!”大晚上的不知道说点儿吉利话!

白阳来说:“别怕,都没我厉害。”

丛英因受惊吓而感到生气:“哼,我本以为你挺谦虚的,这话听着可不像啊。”

白阳来往下一跳落到他们休息的山谷地面上:“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事实证明我不够厉害,那正好,以后尽可以安心练功,再不必为浮名所累了。”

丛英没有学白阳来跳下来,而是笑着走下最后一段路:“是啊,厉害固然很好,没那么厉害也没什么不好,都不过是浮名罢了,真正实实在在的东西只有自己知道。”

白阳来与丛英回到他们今夜休息的山洞中,命令大家做好警戒,挑了几名好手跟自己一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另一边,罗影带着人跟着楼冰尽狂奔在峡谷密林之中,心里有一万句话要把楼冰尽骂死,奈何跑得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说话的时间更是一瞬都没有。

楼冰尽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么多蛇虫鼠蚁,不知道的以为广袤峡谷所有的虫蚁都聚集在他们来的路上了。

一个不查,楼冰尽被什么东西绊倒,他大叫:“啊啊啊啊完了完了我要被要死了!”

罗影速度虽快但走山路林地的速度比不过楼冰尽,早就憋了一口气,此时好不容易赶上他,又气又累之下也顾不上压低声音,大吼一声:“闭嘴!”就停在原地弯腰拄膝地只顾得上喘气了。后头罗影带着的几个哥哥拨给他的斥候营精锐也跑了过来,各自原地喘气休息。

不是楼冰尽这一摔,他们还没发现身后已经没有虫子跟着了。众人都是头一次见那样密密麻麻还一样的虫蚁,坚持头皮发麻打心眼儿里被恶心得不行,跑到这里也不知跑了多远。

气息喘匀,罗影才想起,楼冰尽这个家伙他不辨方向的啊!那他们现在这是到哪儿了?头疼,自从与白将军分开罗影觉得自己就没顺过。

楼冰尽跑的头晕,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爬起来,见罗影又在皱眉,很好心地安慰道:“你别头疼了,想开点儿,虽然我的罗盘丢了,但你不是会分辨方向吗?你仔细看看,咱们现在在哪儿?”

罗影……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给我闭嘴!”这地方还是不是草原他都不确定,要怎么回营里?哥哥和将军一定担心死了。自己到前锋营之后的第一次任务就办砸了,以后可怎么办,真是越想越生气着急。

楼冰尽其实也是很不好意思的,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左右看了看,楼冰尽想往旁边走开一点,或许看不到自己罗影的情绪能平复得快一些,毕竟这些天交往下来,楼冰尽知道他要不是气急了不会这么说话。不想他刚一使力,整个人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扑到在地,罗影在他身边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怎么了这是?”罗影连忙单膝跪地扶起他。

楼冰尽咬牙忍痛:“刚才绊的那一跤,脚受伤了,嘶。先前一直没用力还以为没事儿,刚才一使劲儿抽冷子疼了一下,没站住。”他刚才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现在才感觉疼痛难忍。

罗影立刻上手去摸:“是哪里疼?这儿?还是这儿?”

楼冰尽龇牙咧嘴:“不不不,不是那儿,也不是那儿。”

后头有人点起了蜡烛递了过来,对罗影说:“将军,我们看了一下,虫蚁早就没有了,这里很干净,兄弟们已经去做火把了。”

罗影应了声“好”,接过蜡烛借着烛光查看楼冰尽的脚腕,已经有些肿了。

罗影说:“忍着点儿,自己拿着蜡烛,我看看骨头断没断。”

楼冰尽哭道:“没断!一定没断,断了还得了,咱们怎么出去。”

罗影轻轻往下摸了摸,应该是脱臼了,他摸到伤处,楼冰尽立马“哎哎”地叫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转移冰尽的注意力楼:“你说狮王把宝藏藏在一个峡谷里,真不是骗我的?”

楼冰尽暂时忘了疼痛拿着蜡烛做发誓状:“我真的没有骗你,之前被掳骗到草原的龙门前辈写回来的信里真的是这样说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峡谷,但你说你在草原上没见过别的峡谷,咱们又只找到了这儿……”

罗影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是找到的?咱们不是逃命又迷路将错就错才走到这儿的么?”

楼冰尽将头扭到一边:“对不住,我真的没干什么,我真不知道王城的守卫为什么突然就要追杀我。”他十分自责地说:“多谢罗将军保护我,都是我连累……啊!”楼冰尽一声惨叫直冲九霄,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正寻路而来的白阳来等人听得这一声,数人同时锁定了方位:“这边!”“那里!”同时脚下加快了速度。

楼冰尽抱着自己的受了伤的腿倒在地上默默滴泪:疼啊,疼死我了。罗影眼疾手快接住了因为他放手而落下的蜡烛,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后面做好了火把的手下走了过来问:“将军,楼郎君没事儿吧?”

罗影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没事儿,已经复位了,等会儿抹点儿药膏,不耽误赶路。”他低头看着在地上躺得挺舒服的楼冰尽说:“大家都歇歇吧,对了,跑了这么久,看看咱们还剩什么。”

罗影领命而去与白阳来分别之后,在城中找到楼冰尽刚说明来意便被一伙家丁带着奴隶找到,周旋着甩开这伙人后,罗影带着楼冰尽只想马上出城,不想快轮到他们的时候城门口的守卫突然起了内讧,说是昨夜有人花了大价钱买通守卫私开了城门,楼冰尽正欲细听详情,却见罗影从怀中摸出了大把金叶子买通守卫。

几人迅速出城,然而只走了半天就被王城追出来的大批守卫找到了,楼冰尽以为是因为他在城内观察八卦阵又四处打探消息的事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这才引得守卫追来,正准备解释,然而对面一言不发便乱箭齐发,楼冰尽都呆住了:不至于吧。

罗影一脚过去将楼冰尽踹下马躲过了乱箭,同时手上不停将挥剑劈开,调转马头拎起从地上爬起来的楼冰尽打马就走。

罗影之前就猜测深夜买通守卫离城的应该是白阳来他们,心中十分欣慰,想着将军已经回营,他也顺利找到了人,只要把楼冰尽带回去第一次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了。却不想竟被王城那群守卫一路追杀,中间还因为事态危急走偏了方向,来到了一个峡谷旁边。

楼冰尽刚看见峡谷的时候异常兴奋,说自己就是来草原上找峡谷的,说双翼狮王阿克金传说中的宝藏就藏在一个峡谷中,不但不上去还非要进谷看看。罗影与楼冰尽在“离开”与“进去”的问题上争执许久,王城的追兵在罗影出手将楼冰尽打晕之前赶到,楼冰尽如愿进谷。

进谷之后,他们这一路上的麻烦正是开始,先是楼冰尽在渡河时弄丢了罗盘,再是他们与追兵互射的时候打下来一个蜂窝,险些两败俱伤。躲开野蜂之后,众人发现迷路已经丝毫不慌了——他们一路都在迷路,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再说追兵已经被甩开了,他们此后便能从容找路了。

罗影用树枝做成新的箭支,与同袍打了不少野味,楼冰尽升火找野菜野果甚至香料,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喷香的烤肉,以为一切好起来了。不想入夜之后,他们埋骨头的地方吸引来了大批的虫蚁,是的,大批,虫蚁的数量之多出乎他们每一个人能想象的极限。如果说被人追杀他们还有点儿防备的话,那被虫蚁追就真的一点点防备都没有了。

一路慌乱的结果是,除了贴身的紧要物件不提,罗影他们只剩自己的武器,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罗影安慰大家:“至少这一路我们人都没事,等会儿咱们削树枝做箭……”弓弩也遗失了,罗影顿住。

发现脚已经不疼了的楼冰尽从地上爬起来,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递到罗影面前:“吃糖吧,先吃点儿,天亮再说。”

纸包打开,是一块一块黄黄的冰糖,罗影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甜蜜的味道带着强大的抚慰作用让他整个人缓和平静了下来。

楼冰尽也拿了一颗,将纸包托在手上递向其他人。

他们含着糖,互相搀扶着向树林外走去,楼冰尽的伤处有些许肿胀未消,但并不耽误走路,只是走不快而已。

树林外,白阳来带着人埋伏在暗处,盯着林中闪烁的火光。

罗高川:“什么人会这种时候出现在这儿?”

隋得远:“咱们不就是吗。”

罗高川:“废话,难道那里头的也是咱们的人?”

唐竟民:“等会儿不就知道了,急什么。”

宋宁生:“你看他们火把做的不错啊,这么亮。”

罗高川:“你也是废话,大晚上的能不亮啊。”

隋得远:“你说的不是废话?”

唐竟民:“废话就是从你开始的。”

白阳来已经懒得让他们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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