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可以先回去一趟吗，我回去把校服给换了。”凌栖道。

“回你那个小区吗？”

凌栖颔首：“嗯。”

“好，那小路呢，你要先回家一趟去换衣服吗？”凌界定问。

“其实也可以，可是舅舅，你们家不就在我们家对面吗，其实也犯不着问我这个问题。”凌云路一脸纯真。

两家别墅离得近，都在一个别墅小区里面。

“哈哈哈，你看我，怎么就突然忘了呢。”凌界定笑笑，又对凌栖道，“那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来接你，可以不栖栖？”

“嗯好。”

“你不是跟你爸出去吃饭了吗？咋又回来了呢？”顾砚见凌栖开门进屋，就问她。

“我回来换一身衣服。”

“哦哦，你们待会儿去哪里吃啊？”

凌栖停下脚步看了看他，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她笑道：“我觉得吧，你也去好了。”

“你们一大家子聚餐，把我叫去干什么？”顾砚由衷道。

凌栖道：“多个人，也就多双筷子，多个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你这么说，但还是不好吧？”顾砚是真心觉得不太好。

瑞德趴在顾砚在旁边，正呼呼大睡。

“如果你觉得你去很别扭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凌栖又道，“给你几分钟，想想是去还是不去，我先进去换衣服了。”

“哦哦。”

她随便翻了套衣服出来，穿好之后就出来，没有用到五分钟。

“所以，你想好了吗？”凌栖抱臂，问他。

“有哪些人嘛，如果是太多我不认识的，我觉得我还是别去了吧。”

“我弟，我爸，我姑妈，我哥，我姑父，加上我一共六个人。”

顾砚闻言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凌栖下意识问道。

“你弟我认识，你哥我认识，你的那些家长我不认识。”

“加上我，那你也有三个人认识了呀。”凌栖道。

“可是我跟你哥仅有一面之缘呀，那一面之缘还糟糕的很。”

凌栖想起来了，确实惨不忍睹，不堪回首……

“那行吧，给你打包点回来吃？还是说你自己煮饭？”

“那就打包点吧，我懒得做了。”

“好，那你在家待着吧，我走了。”

“好，那你晚上怎么回来呢？”

“我爸晚上就要坐飞机走，要么我姑妈送我，要么我自己回来。”

顾砚颔首：“那我骑电动车来接你吧，到时候给我发个定位。”

“但你不是要守网吧吗？”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还有一个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吗？”

“也不是不行。”凌栖点头，而后开门出去了。

六点四十七，百合厅。

“哎呀，哥，你可算是来了，我们约的时间是多久？”凌黎无奈笑笑。

“六点——三十？”

凌黎道：“我的大哥嘞，咱们也一年两头见不到几回，如今见面却是你迟到十七分钟，要么自罚一杯，要么今晚你请。”

凌界定讪讪道：“晚上还要赶飞机，就不喝酒了，我请客吧，本来打算也是我请。”

凌云路满眼不高兴。

凌栖觉得，凌云路就跟个小学生一样，为了这么一丁点事，赌气半天了。

“想必这两位就是妹夫跟外甥了吧？”凌界定满脸和善。

在这种情形下就没有不尴尬的，不过凌栖倒是觉得那两位姓林的没多尴尬，反而是这个叫做凌云路的，满脸都写着焦虑和尴尬，还带了那么一分分的不悦。

凌黎介绍：“这位就是小林，林悺羲。小林啊，叫舅舅就可以了。”

林悺羲起身打招呼，他微微弯身：“舅舅。”

“哎，真懂事，小伙子长得是一表人才呀。”凌界定忍不住夸赞。

林悺羲笑笑。

凌黎继续说道：“这位就是我的丈夫，林麟。老林，叫大哥就行。”

“大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果然是气宇轩昂，气质佳上佳啊。”林麟乐呵呵道。

他们几位在那边互相慰问，凌栖跟凌云路坐在一旁，像是处身置外。

凌云路百般无聊，长辈还没动筷之前，自己也不能先吃。

“他们还要这样聊多久？”他小声问凌栖。

“这我哪知道？”

“猜测一下嘛。”

“嗯——那就再讲半个小时吧。”凌栖故意逗他。

“还是算了，你别猜了。”凌云路放宽心态。

“哈哈。”凌栖假笑。

林悺羲忽然扭过头来看了凌云路一眼，温善地抿嘴一笑。

凌云路的视线恰巧与他撞上，而他却又匆忙回过头来，避开他的视线。

凌云路：“……”

山珍海味实属此地有，流连忘返亦当归此处。

这里的饭菜确实好吃，价格也是十分昂贵。凌界定刚结完账回来，凌栖就小声问他。

晚上七点四十。

“喂？”

凌云路接了一通电话，小声道。

凌云路：“什么事你说。”

对方：“……”

凌云路：“真的假的？太炸裂了！”

对方：“……”

凌云路：“我的个妈呀，发定位来。”

凌云路挂断了电话。

凌栖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也不知道那人说了些什么。

她小声问：“怎么了吗，谁给你打电话？”

“韩奕啊。”凌云路点开微信，查看对方发过来的定位。

“韩奕？你是要去找他吗？”凌栖不假思索道。

“我的妈呀，你怎么知道，我开免提了？”

“你是傻子吗，你开了免提我还用得着问你对方是谁吗，至于你去不去找他，那肯定是猜的呀。”

“真厉害，猜这么准。”

凌栖无奈：“别卖关子了，说吧，韩奕给你打电话，说了些什么吗？”

“姐，我们去给他撑场子吧。”

“撑什么场子？打架了？”

“我靠！又猜这么准！”凌云路惊呼。

林悺羲等人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你们继续。”凌云路讪讪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也去招惹是非？他们又是为什么打架，韩奕跟你说了吗？”凌栖看着他。

“不是啊，姐，我不是去惹是非的，我们是去撑场子的，至于你说的那个打架原因，这个他还没跟我说，总之去了就知道了，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凌栖拒绝的爽快。

“好像是桑蜜云跟顾砚他们都在，你确定不去吗？”凌云路还想再尝试问一番。

“顾砚？”凌栖皱眉，“他不应该守网吧吗，他们打架地点在哪里？”

“中心广场的一条隐蔽的街巷子。”

“真会找地方。”凌栖不屑一顾，说出假话。

“所以，姐你要去吗？”

“去，现在就去？”

“嗯，不是，你咋又要去了呢？”

“你先别管这个，那你该怎么跟他们说呢？”

他们，指的是那凌界定他们四个。

“那要不，随便找一个借口，说我们是要去逛商场，买点东西？”凌云路想出了一个法子。

“可以，你说。”凌栖笑笑。

凌云路：“……”

他站了起来：“额，那个，妈，林叔，舅舅，我跟姐要去买点东西，晚上我们自己回去，你慢慢吃。”

凌黎皮笑肉不笑：“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我们来讨论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凌云路：“……”

这么一说的话，凌云路晚上都想留宿街头了，谁会想回去被灌心灵鸡汤呢？

林麟张口：“去哪里买东西呢，需不需要我们送？”

“不用了林叔，你跟姑妈还有林哥都喝了酒，我爸一会儿又要去赶飞机，我们自己去就行了，拜拜。”凌栖礼貌道。

林麟：“那你们去吧，晚上要注意安全呀。”

他们出了吃饭的地方，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前一后上了车。

凌栖紧锁着眉头。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通，顾砚怎么会去跟他们一起呢，不还有守网吧这项工作吗？或者是说，是他们跟顾砚一起去的？

她兀自摇头，告诉自己别瞎猜。

中心广场很是繁琐，即使再隐蔽的小巷子，也总会有猫猫狗狗。

“凌云路！这！”韩奕看到凌栖的身影，又道，“凌栖！这！”

他喊的声音很大，甚至相隔两百米都能听见。

穷乡僻壤，坑坑洼洼，形容的应该就是这条小巷子了吧。

顾砚没有想过凌栖回来，看见她之后，觉得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地上坐着两个人，应该就是被揍的两个人了吧？

凌云路啧啧道：“我去，有实力啊，把人家打成这个逼样子，干嘛要打架，让我们来撑场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桑蜜云有些气愤：“之前，他们见韩奕穿了一双耐克倒钩，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笃定这双鞋是假的，还传谣言说人家韩奕虚荣心强。人家韩奕忍了，没说什么。但气愤的，就是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

凌栖问：“今天下午放学怎么了？”

桑蜜云又道：“他们故意把油撒在韩奕的身上，还说什么不小心，简直假的要死，还把人家韩奕很宝贵的手表给弄坏了。”

凌栖还是知道一点的，韩奕这手表是母亲去世前送给他的礼物，不消说，肯定宝贵的不得了。

刘康宁颔首：“我跟桑蜜云两个都看见了，他们就是故意用那什么东西弄坏人家手表的。”

“就他们两个？”凌栖俯瞰瘫坐在地上的那两个人。

顾砚颔首：“是他们两个。”

“**的，就是看不惯他怎么了？啊？轮得到你们来撑场子？”

凌栖觉得这人说话莫名其妙的。

“讲讲事情经过吧，谁先动手的？”凌云路很是好奇。

刘康宁嘲讽：“虽然我们是来撑场子的，但是我们没动手啊，他们两个人打不过韩奕一个，你说可笑不可笑？最主要的是，也是他们约的地点，时间啊，自己预约挨打的还是头一次见。”

桑蜜云：“哈哈哈哈哈哈。”

“一块破表有什么好珍惜的，坏了就是坏了，本身也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韩奕狠厉地看着他，又给他来了一脚，要不是刘康宁好言相劝，躺在地上的两人恐怕已经又挨了一顿了。

嘴硬啊，凌栖无奈地摇了摇头。

“去你妈的！有什么好拽，啊？”瘫坐在地上的人，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你，叫什么顾砚的，怎么不继续染红毛了，怎么不继续当别人舔狗了？笑死我了，啧啧啧，一辈子只配当别人舔狗，老子他妈惹你了？你在这儿看什么戏？”

顾砚从始至终没做过任何动作，也没说过任何一句话，除了回答凌栖那一次。

瘫坐在地上的那两人见他不说话，觉得他还算是个软柿子，就对他进行语言攻击了。

“你才是真的笑死我了。”凌栖冷笑一声，“嫉妒人家穿真鞋，因为自己家穷困潦倒呗，所以才会这么说，显得自己有多清高一样，其实你就是臭水沟里的狗，但凡是见到一个人，都想要上来啃两口。”

在场所有人都屏息敛声，听着她的话。

“这叫死不要脸，贱货。”凌栖没好脾气道。

凌云路附和：“同类人混在一起，人以群分，可见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下来就应该被抛弃在垃圾桶里，免得出来祸害社会。”

刘康宁跟桑蜜云瞪大眼睛感慨，这姐弟俩简直会骂。

韩奕终于开口道：“衣服跟手表我不需要你们赔，因为你们家穷，住在下水道里，你们两个也就跟老鼠也没什么区别，计较是跟人计较的，而不是跟一只老鼠在这儿支支吾吾，老鼠不配！”

凌栖他们都笑了。

“我叫别人来撑场子，关你锤子事啊，老子有老子的人脉，更何况他们又没动手，你们两个打不过我一个，是因为老鼠也肾虚吗？”韩奕无语。

从他的口语中就能听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换位思考思考，自己肯定也是气到爆炸。

凌云路感慨加嘲讽：“少点虚荣心要死啊，虚荣心强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好东西。但是，你们要朝那方面继续发展哦，加油！同学，我看好你们哦。”

“走了，老鼠没什么好看的。”刘康宁拉着韩奕走了，桑蜜云一两步跟上去。

凌栖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两位，又看了看旁边的凌云路，最后视线落在了顾砚身上。

好巧不巧，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