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章

纪明华在钱宁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他从小习武,即使腿废了,但听力和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都要比普通人强些。

“钱小姐,你准备怎么帮我?”纪明华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望向她。

杨树下的茶几上,摆着一壶清茶,他轮椅旁边是一个木制板凳。

钱宁不客气地坐在那个板凳上,说道:“公子告诉我民女纪白的弱点,民女帮公子搞死他,公子重新做回纪家唯一的少爷。”

“钱小姐,你凭什么帮我?对盟友是要坦诚的。”纪明华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钱宁,颇有心机地问道。

茶水散发着清香,钱宁来此之前并没有想过太多,也没有做过多的打算。

因此,她并没有想隐瞒什么,而是顺着纪明华的话说道:“二公子既然知道民女姓氏,定然知道民女来历,大公子乃我仇人,杀我父母兄弟,我定要杀他泄恨。”

“二公子现在可愿意同民女结盟?”钱宁望向他,问道。

她所言均不惨半句虚言,若是纪明华仍旧不愿,那她便只能在等时机了。

“钱小姐,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杀得了他?他做事极其警惕,不会让你有可乘之机的。”纪明华抬眸望向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再次提出质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钱宁反问。

钱宁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过于自信,怕不是会惹得他嘲笑,又道:“所以,想要同公子一起共谋大局。”

“公子重新回到属于你的位置,民女报了杀父之仇,一生无憾。”

“公子可知纪白有什么软肋,或者短处?”

钱宁等待着纪明华的回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杯盏之中的茶水上浮动着的雾气都慢慢消散。

钱宁抿了一口茶水,不算是好茶,和她平时喝过得差别不大,想来纪明华现在在纪府定然过得不好。

那她获得他支持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纪明华对他这个哥哥并不算太过于了解,他只知道他对待人命如同对待白菜,完全不在乎不重视。

纪白像是以鲜血为食的罗刹,他不怕死,也不怕规矩、道德,不近女色,纪明华一时想不到他有什么软肋。

但是,既然这个被他带过来的人都想杀死他,那他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也并非不可。

“钱小姐,可否说一下你的计划?”纪明华问道。

钱宁知道他这是对她的提议动心了。

她有总结上一次的经验,也真的听从了纪白上次给她说过的建议。

“我准备先把纪白迷晕,然后用簪子杀死他。”钱宁说道。

“但我没有迷药。”钱宁又道,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有动手。

纪白对出现在她身边的物品看管得很严,钱宁根本没有机会购买迷药活着通过其他人购买到这种东西。

“可以,我有,我愿意为钱小姐提供迷药。”纪明华说。

“但代价是,钱小姐若是行动失败,不能将我供出去。”

“那是自然。”钱宁当即点头。

她肯定不会出卖盟友,况且这次不成功,还能下次两个人继续筹谋。

纪明华常年吃药,院子里长年备着一些常见药材,他懂得一些药性。

他从自己的药房中选出几种药材,递给钱宁,道:“你磨成粉,下在他吃的食物或者汤水中,大概一刻钟便能见效。”

“好,多谢,若是成功,日后必然不会忘记二公子恩情。”钱宁拿到药材后,拱手道谢,说道。

钱宁回到房间,将迷药捣碎成沫,下到茶水之中,等待纪白面圣归来。

天色慢慢暗下来,直到亥时,纪白终于醉醺醺地出现在她门口。

他一身酒气,但眼神清明,身上的那股令人毛骨悚然地气息扑面而来,钱宁迎上前去,从加了料里面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纪白并未有过多的疑虑,他仰头喝下那杯水,将钱宁抱在怀中,准备上床睡觉。

钱宁已经习惯了他夜晚睡觉时抱她,她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只是抱着她睡觉而已,于是,她并没有反抗。

纪明华给她说过迷药要一刻钟才能见效。

但今日纪白喝了酒,神情放松,精神也不如之前一般紧绷,迷药见效的时间或许会快一些。

钱宁等待着迷药见效,纪白熟睡。

纪白如往常一般,将她放置在床上,伸手将腰带取下,绛紫色的官府瞬间散开,他将腰带在钱宁手腕上。

这是他睡觉时的必做动作之一。

但今日的钱宁却阻止了他的动作,女孩儿将腰带拿过,自己一下下地缠在手腕,十分乖巧地说道:“这次我自己缠。”

纪白看着黑色的腰带从钱宁手腕上缠了一圈...两圈...三圈,之后她灵巧的系了一个蝴蝶结。

纪白明知道这样不如他平时系的牢固,但又觉得这次是她自己自愿缠的,便不再计较那么多。

“喻黎。”纪白搂着钱宁地腰,轻声唤了一声。

“我今日有封号了,镇远将军。”纪白伏在钱宁地肩膀上继续说道。

他平日里睡觉并不说话,今日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话比平时要多,态度也软下来。

钱宁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把他杀了,他多说两句便多说把。

钱宁好心情地回了他一句,“那你真厉害。”

她开始解手上被系上的腰带,为杀他做准备。

她系得很松,但腰带从她手腕处绕了三圈,并不太好解开。

纪白得到了她的夸奖后,更加放肆地和她聊天。

“我好像真的有点儿离不开你了,喻黎。”纪白在她脖颈小声说道。

“我这几天过得好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终于不再梦到那些死去的人找我索命了。”

“父亲从小就不喜欢我,觉得我从小就嗜血,杀害无辜之人,我并不想杀他们,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是不是从来不讨人喜欢,连你也要杀我,还杀我两世。”

钱宁正在从自己头上拔簪子,听到他的话一顿。

钱宁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动。

于是,她又装作被绑的样子,手腕交叉摆在胸前,不敢再继续动作,一边还安抚他道:“没有,你很招人喜欢。”

她需要让纪白安静睡着,不能激起他的情绪。

即使钱宁觉得他死不足惜,也并未反驳。

“你是喻黎?钱宁不会说这种话的。”纪白眯起眼睛,明知道这个猜测站不住脚,可是昏昏沉沉的脑子已经不容他多想。

“为什么你没有轮回的记忆?”他问完后,又立刻否定,“不,你没有也好,你没有更好。”

“那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纪白问道。

他头脑昏沉,十分想睡觉,但是仍旧不肯放心睡去,等着钱宁地回答。

“好。”钱宁忍着恶心回答。

不,这不是钱宁会回答出来的话,即使是喻黎,知道他杀了孟婆后,也不可能说出和他在一起的话。

纪白努力从马上失去意识的状态清醒出来,可是事情并不如他愿,眼睛仿佛被人用布蒙上,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敲了一下,又痛又晕。

纪白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下。

钱宁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他睡觉很浅,往常和他睡在一起时,她稍微有一点儿动作,他都会马上发现,轻轻拍她的腰,示意她安分点儿。

钱宁小心翼翼地从头顶上拔下簪子,握在手心,轻声地喊了声,“纪白?”

纪白并未任何反应。

钱宁又比刚才声音更大了一些,又喊了一声,“纪白?”

对方仍旧毫无反应。

钱宁终于放心。

她握紧簪子,翻身而上,骑在纪白的腰腹处,将簪子尖对准纪白的心脏,狠狠刺下。

鲜血瞬间迸发出来糊了钱宁的眼睛。

鲜血的铁锈味瞬间笼上鼻尖,她手腕上都沾了纪白的鲜血,他的白色寝衣在胸口处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不过是一瞬间。

钱宁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

她竟然真的杀了人!

钱宁扔掉簪子,双手都在抖,即使经历了多少变故,她不过才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

钱宁手脚发麻地翻身下床,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她刚下床,手腕就被抓住。

钱宁控制了自己所有力气,才没有尖叫出声,她颤颤巍巍的想要挣脱手腕,又听到纪白虚弱地喊了声,“钱宁...”

但他并没有用太多力气,钱宁稍微一挣脱就将他的手甩开。

钱宁那一簪子刺得很深,她甚至能感受到簪子刺破皮肤扎紧肉中的阻塞感。

钱宁以为自己成功的杀死他。

可是他怎么没死?!

但她早已慌了神,根本不敢再继续补刀,匆忙地朝卧房门口跑去。

若是纪白没死,她下了这么重的手,他这次一定会杀了她!她不能在留在纪府!

仇可以以后再报,若是命没有了,那就是真的一切都没有了。

钱宁不过刚刚打开房门,就被四个黑衣人拦下。

钱宁瞬间不敢动了,可是让她回去她也不敢,五个人就在门口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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