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遇

真的有典籍搬进来了。

每天有仆人运来几车书卷,姬发这几天难得每天都跟着回来,看着这些书卷被小心拿起,分门别类地放在架子上。

姬诵问他这些是什么,姬发只说,这些是值得世代传承的东西。

至少姬诵知道,他目前是没有机会亲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了。

堆放的书简越来越多,一旬之后,邑姜无奈又激动地命人再收拾一间屋子。

姬诵知道,自从这些书简放到家里,邑姜激动地都睡不着觉,每天都要亲自来点数一遍。

姬诵怪道:“既然是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有这么多?”

邑姜紧紧把他抱在怀里:“这些书简,只要得到一卷,便是上天有惠了。我姬周骤然得此厚礼,必须要认真看护啊!”

姬诵又想了一会儿,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毕竟是他看不到的东西,不会多关心。

但是每次看到搬书简,就会想起那天出去,一想到那天出去,他就想出去玩。

最终邑姜还是在姬诵充满渴望的眼神中妥协了。

“阿娘今天有事做,要留在家里。娘让侍卫带你出去,你就在家附近走走,不要走太远,好吗?”

“嗯嗯。”

当姬诵真的走出门,左看右看,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于是他往右边走,顺着墙壁把住宅绕了一圈。

往常姬诵一直在庭院里走动,自认为很熟悉了,但是单从外面看,依旧不能准确的辨认出这是院内的哪一部分。

刚刚有一块凸起的墙体,他本以为是侧房,但又走两步,已经到尽头了,所以刚才墙体对面应该是后院的水井。

转过弯去,有一面凹陷的墙壁,空出一片方形地,里面长着一棵粗壮的梧桐树,约有两人粗。

姬诵曾无数次站在院内抬头观望它。每到秋天落叶的时候,他会抢在仆人打扫之前捡几片好看的树叶,或是放在抽屉收藏,或是坐在树下默默撕开揉碎。

原来它是长成这样。

姬诵抬头看了一会儿,又往前走去,绕了整整一圈回到门口。

他想了想,指着门前的路说:“那边可以去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道:“世子想去就可以。”

于是姬诵就沿着路一直走,边走边看,路上行人不少,但都急匆匆的,似乎是午休完急着去干活。

等走到房屋的尽头,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河流,姬诵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走的有点远了。

他又回头看看,身后是一条笔直的路。既然沿着路就能走回去,那应该也不能算远?

姬诵指着河流问道:“这是什么?”

侍卫道:“这是沣水。”

姬诵曾听邑姜说过,沣水就是丰地的边界,过了河,就是镐地的野外,镐地之外就是殷王的地界。父亲每日去镐地巡视,就是为了将其打造为伐殷的坚固的桥头堡。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沣水。

姬诵走近去瞧,沣河的水正湍急地流动着,正午的阳光打下,照的溅出的水花波光粼粼。

河水正中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每次流水激打,便会涌上一些水花。

姬诵想知道那水花最高能溅到多高,在原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伸手划定了一条虚构的线,又继续观察,发现没有水花越过他这条线的,于是满意地收回了手。

姬诵又无聊地在河面上巡视了一阵子,发现了一条近乎透明的小鱼,卖力地逆着水流游动。

过了很久,小鱼才终于游过了一块石头的距离。

姬诵就这样一直看着,跟着小鱼一步步挪动,走进了芦苇丛里。

“……你确定这里能过得去?”

“我看过了,就这里水流最缓,要是这边也不行,那其它地方也过不去。”

“唉,等等。”伯禽停下脚步,“你快看,那边芦苇丛里是不是有人?”

叔封仔细看了看:“还真有。好像是个小孩子?不会是在抓鱼吧?”

“抓鱼都是去山里小溪,哪有在沣水抓鱼的,也不怕被冲走。”

“你不是说这里水流最缓么?”

“再缓那也是沣水,冲走一个人不是绰绰有余。”

叔封质疑地看着他:“你这时候倒是谨慎起来了?昨天我跟你说要过河去镐地玩,你怎么不提?”

伯禽:“……自己的命跟别人的还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们也没有真的要过河,只是来看看而已嘛。”

“合着昨天计划了半天,你都是在敷衍我?”

“怎么会,我不是特意带你来看了吗?别说这个了,我们要不要把他喊回来,看起来不太安全……”

两个人在他身后说话,姬诵当然是听到了。但是既然他们没有开口喊他,他也不打算主动说话。

更何况他有自己的事要做,那条小鱼在河水中时隐时现,要是不注意,就要跟丢了。

姬诵双眼紧紧盯着水面,又要控制注意力不去听别人说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离河面越来越近,脚底的土地越来越湿润。

突然,他被一颗小石子绊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往前跑,脚底却陷在泥里,直直往前倒去。好在他反应快,用双手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变成一个泥人。只是衣摆全都弄脏了。

“咦,怎么人不见了?遭了,不会真掉河里了吧!”

等伯禽和叔封越过芦苇,只看到姬诵探着身子往河里看。

看来人没事。伯禽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叔封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姬诵:“在找鱼。”

伯禽狠狠皱眉:“怎么来这里抓鱼,沣水水凶,你家大人没告诉你吗?”

姬诵:“我不是来抓鱼的。”

伯禽疑惑地看向叔封。叔封摇摇头,他也没听懂。

姬诵对着水流看了好一会儿,但那条小鱼再也找不到了。

姬诵往前走了两步,被伯禽一把拦下。“都说了这里水凶,你怎么还往前。”

“跌倒了,要洗手。”

“那也不能在这洗,别在这待着了,快点回家吧。”伯禽拉着他的手腕,叔封在前面开路,三人走到芦苇丛外。

叔封边走边说:“说起来你家大人呢?他们让你一个人来河边玩?”

“不是一个人。有人跟着我。”

“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啊。”

姬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往来时的方向看去。侍卫们似乎没有跟过来。

“……他们在前面。走走就能看到了。”

伯禽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心他一个人在河边走。

“那我们送你过去好不好?”

姬诵想着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人了,于是点头,把手抽回来,走到前面带路。

然而事实证明他把事情想的太顺利了,姬诵顺着河流走了十来分钟,也没有见到人影。

“你说的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叔封忍不住说,“你看,再往前走,都要走到郊野了。”

姬诵停下脚步,怀疑地看向空无一人的河岸。

“可能是我走过了?应该走到有一个石头,唔……”

叔封忍不住打破了他的幻想:“刚刚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人。他们就是走了。”

姬诵抿唇不说话,又折回来继续走。

伯禽连忙跟上:“哎,你又要去哪?”

“我要回家了。”

“你一个人回家吗?”伯禽劝说道,“你记得清路吗?”

“我记得路。我可以自己回家。”

叔封道:“这个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忙活,男人在田里锄地,女人在溪边浣衣,大一点的孩子织布做饭。你要是遇到麻烦,路上可找不到闲人帮你。”

姬诵:“我认路,我不需要别人帮忙。”

这小孩好倔。叔封无奈道:“那你家里没人怎么办?你父母也在忙吧。”

“母亲在家。”姬诵皱着眉,警惕地后退一步。

看来还是富家子弟,有下人做工。叔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衣角灰扑扑的,也没有纹章,真看不出来。

他贴在伯禽耳边说:“这是男郎还是女郎?我分不清楚。”

男孩女孩除了周岁时留头,就要到七八岁分席换装才看得出来。姬诵正好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头发已经及肩,又穿着童装,脸上只能看出来白白嫩嫩的。

叔封这么一说,伯禽也仔细看了看,学着叔封用手捂住嘴说:“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他的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哪位大臣的后辈吧?”

姬诵听见了。但他不打算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

“别说了,他要走了,快跟上。”叔封拉着伯禽的衣袖往前走。

姬诵于是走得更快了。

两人看到他走走停停,不停地往河上张望,某一刻好像看到了什么,停下,转身走到巷子里。

伯禽突然停下,叔封没注意继续往前走,被伯禽拽得一个踉跄。“干什么?这小孩走的太快了,再不跟上去可就丢了。”

“他是不是走错了啊?”伯禽不确定地说,“我记得这条路上都是普通人家……”

伯禽从记事起就生活在镐地,叔封还是相信他的。“可是他说他记得路……算了,这话不太能信。还是赶快跟上吧。”

两人小跑着上前,发现姬诵目不斜视,直直地向前走,好像没有感到困惑。

“他不觉得这条路陌生吗?”叔封很难理解,“还是说我们猜错了,他就是住这条路上的。那我们就别多管闲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伯禽也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再看看吧。我想看着他到家再走。”

姬诵一直走到道路的尽头,茫然地看着两边的土瓦平房和尽头的野草,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了。

伯禽二人本来远远看着,忍不住迎了上去。

叔封道:“你没找到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姬诵:“认错路了,不是这条,要回去重认。”

叔封:……

但是你走的好自信。

我是废物,我已经脑补到第三部了,但一天只能写二十个字。

如果我不更了,不是因为复习周期末周到了,而是因为我是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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