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旁人,那她肯定第一时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谢昭愿却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凑近了后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明明刚才还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距离加近了所以才看的更仔细了吗?
轻拍了拍谢无清的肩膀,小丫头也很听话的退了回来,只是一双眼睛还是和防贼一样紧盯着萧望之。
见谢昭愿这般动作,萧望之也没有计较方才的事,只是带着笑歪头问道:“谢少主这是改变主意了吗?”
“很显然并不是如此,昭王殿下。”
无意识的摩挲手心,谢昭愿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殿下方才差人送来的那盘荔枝是宫中所赐吗?”
原以为萧望之会跟她弯弯绕绕一番,可对方却很痛快的否认了:“不是御赐,只是因为本王想吃的紧,所以才让手底下的人亲自培育了一些,若是少主喜欢,本王待会儿就差人再送来一些。”
“不必了,只是因为现在不是荔枝的时节所以才有此一问,天色不早了,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厚重的大门被人缓缓关上,像有预感似的,谢昭愿鬼使神差的回过头,萧望之仍站在原地,直至大门紧闭再也看不见外头的景象,她才抬脚离去。
回到屋内,里面穿着黑袍的两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谢昭愿进来,他们当即便恭敬的跪了下去。
“见过大人。”
“嗯。”
略过两人,谢昭愿径直走到桌前随手倒了杯茶喝:“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见谢昭愿发问,灵验立马就回答道:“回大人,二十年前在儋州却有一名叫江流宛的女子,该女子名声显赫,却从不以真面目视人,直到她嫁给了谢长风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沓早就准备好的泛黄纸张:“属下细细追查,这才发现她的户籍被人造了假,嫁给谢长风的时候,她分明是以儋州没落世家孤女的身份进府的,可其实她的真实户籍却在京都。”
“属下本想顺藤摸瓜,但却遭到了一股势力的莫名阻挡,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属下猜测,那些人应该是出自宫中。”
谢昭愿接过那些纸张查看,果真和灵验说的一模一样:“知道了,如果有这人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再通知我。”
“属下明白。”
“对了,我许久没回去了,诡主怎么样了?”
“诡主一切都好,还请大人放心!”
看着正在翻看线索的谢昭愿,灵验不自觉的就咽了口口水,之前的事他可是听说了,大人一人就击退了七阶御诡师,能有这般能力,又如何能让人不敬畏?
“属下斗胆,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谢昭愿头都没抬,语气未变:“说吧。”
“不知今年的夜会您是否会参加?”灵验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面前的人。
将那些纸张放在了桌面上,谢昭愿只是看了眼灵验,便吓得他立马就将头贴在了地面上:“属下不该多嘴,请大人恕罪!”
听着头“碰碰”磕在地面上的声音,谢昭愿只感觉有些烦躁:“好了,我会去的,届时你们两个和我一起。”
虽然谢昭愿不知道夜会是什么,但她猜测应该是招诡师的特殊会议之类的,反正她现在底牌多,为自己在搏一搏别的筹码也未尝不可。
跪在地上的两人可不知道谢昭愿的所思所想,他们的眼中满是震惊。
夜会在招诡师中是级别最高的会议,以他们的身份其实是不能参加的,可现在大人竟然说要带他们两人去,那言下之意岂不是大人早已经将他们两个当成自己人了?!
那可是夜会啊,他们这一去,在招诡师中的地位那可就是连带着水涨船高了!
“多谢大人,属下一定誓死效忠大人!”
挥了挥手,两人应声退下,重新拿起那几张早就泛黄的户籍,谢昭愿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二十年前,宫中,京都,隐姓埋名,遮挡容貌,难不成是她?
只是当初瑶华公主的亲人早已死去,现在的皇宫中又有谁愿意去帮她?
若是基于江流宛是瑶华公主的猜测上来看,结果无非只有两个。
一,她的母亲是瑶华公主,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她们的眼睛与发色。
二,瑶华公主只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收养自己其实是另有目的。
想到这两点后,谢昭愿并没有着急下结论,若这只是敌人故意留下的障眼法,那她就相当于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陷阱里去了。
而且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系统的任务上显示的是查明江流宛的死因,这就说明江流宛在这个世上确实是已经死了。
但据她了解到的消息,瑶华公主是一位灵力深厚的高阶御诡师,这样一个能从京都所有御诡师手下安然无恙逃出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死在别人的手上。
所以谢昭愿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这是背后之人故意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相信瑶华公主是她母亲的事实。
……
这几日谢昭愿虽然是日日待在府中,却是忙得脚不沾地,白家、谢家、南家、御诡司、招诡师还有动不动就来骚扰她的昭王,等着她处理的事情几乎是大一堆。
她不相信别人,所以所有的计划与布局都得她自己一个人安排,但好在谢昭愿脑子转的够快,倒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少主,明日陛下在宫中设宴,邀少主前往宫中一叙。”
“明日?”
她前几日才查到江流宛与皇宫中的人有关联,今日邀请她入宫的帖子便摆在了面前,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而且哪有人办宴会请宾客是只提前一天来请的,宫宴的流程繁琐,最快怎么也得三天才对。
“可有说为何设宴?”
“听说是昭王殿下提议的,陛下当即就应允了,被邀请的还有各部官员及女眷,我去探过,皆是朝中重臣,最低也有三品。”
听到这儿谢昭愿哪里还不明白,看来这个昭王为了见她一面还真是煞费苦心,连自己的婚事都能用来当筹码。
“你去回了送贴的人,明日我会去的,还有……”,谢昭愿的话语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便接着说道,“去往御诡司带个口信,今夜我会去拿约定好的东西,他们知道是什么。”
等谢无悔走后,尹岁澜的身影才从阴暗处走出,他悄无声息的站在谢昭愿的身后,垂眸望向了她的发髻。
而谢昭愿此刻正靠在椅背上,脑袋微微倾斜,一副慵懒的模样。
“姐姐明日赴宴不如就带我送你的那支珍珠钗吧,不管是配黄色还是紫色的衣裙都是极好看的。”
尹岁澜出声,双手自然地搭在谢昭愿的肩上,虽然依旧是那副甜腻的嗓音,但神色却十分冰冷,仿佛一条毒蛇般想要将属于他的猎物牢牢圈属在了自己的领地。
对于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谢昭愿没有丝毫意外,反而还主动将右手覆上了对方的手背,尹岁澜像是惊了一下,浑身都颤栗了一瞬,但却任由着她的动作。
几乎就在谢昭愿回头的瞬间,他就已经摆好了委屈的神情,谁知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毫无预兆的扯住了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拉过。
二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进,由于惯性原因,尹岁澜的双手只能下意识的撑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就像从身后拥住了谢昭愿再低头吻住了对方一般,一股独属于女子的淡淡的清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让尹岁澜都忍不住羞红了耳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昭愿的脸就先一步凑近,一股热气扑撒在他的脖颈处,虽然有些痒痒的,但他却只感觉幸福的要晕了过去。
“可以,正好前些日子谢家的铺子里送了一副东珠耳环过来,与那发钗正好凑成一对,到时候你替我戴上。”
尹岁澜没有说话,而回应谢昭愿的只有不断升高的体温。
第二日清晨,谢昭愿早早的就起来梳洗了,因为要进宫的缘故,所以今日的一切妆容打扮都要比以往的繁琐,连光给她梳头准备首饰的婆子就有三个。
谢昭愿今日穿了一身紫色榴花文的赤金丝线长裙,头上的少部分发丝被微微盘起,其余的被半披在身后,虽然还未完全装扮好,却已经能从镜中窥探些许上位者沉稳从容的气质。
“少主,奴婢瞧着这一对莲花钗很是衬您今日的妆容,不如这最后一对首饰就戴这莲花钗吧?”
“太艳了,戴那珍珠发钗吧。”
谢昭愿随手一指,那婆子便也没再多嘴,立马就将妆匣里的珍珠发钗小心翼翼的拿出。
“是奴婢眼拙了,还是少主独具匠心,这珍珠钗果真要比那莲花钗更衬少主。”
梳头的婆子一边替谢昭愿弄着头发,一边打量着谢昭愿的神色,生怕刚才那句话惹怒了对方,但好在谢昭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梳完头便让她们都出去了,这倒是让婆子们都松了一口气。
“少主这样打扮真是好看,今日出场都算不准要迷了京都多少贵公子的眼呢。”
谢无清站在谢昭愿的身旁,那脸上欣喜的表情倒像是今日要去赴宴的人是她一般。
“好了,你这张嘴啊从早上开始就没停下来过,还不赶快去看看车马准备好了没有,别到时候误了时辰。”
“知道啦少主,我这就去!”
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人,谢昭愿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她的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那刚梳好的发髻上。
好戏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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