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便是二来——我可以帮助你重新修炼，如何？”
听到这话，楚思琼忍不住愣了一下。她愕然地抬头，就见仲秋令笑了笑，说道：“别紧张。你且听听我的法子。”
“我这里有一瓶凝华丹，凝华丹中有着我独属于不死树的灵气，可以帮助你凝神聚气，在魔渊中也可以帮助你来温养血脉。”
仲秋令说着，就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了楚思琼。
然而，楚思琼愣了一下，就也跟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有几分相似的药瓶来。
“若不是仲医师你提起，我差点便要忘了，我这里也有一味名字和它差不多的药丹，不知仲医师可否为我看看这药丹的作用？”
仲秋令听到楚思琼这样说，将那瓶子接过，又倒了几粒药丸在掌中。接着，她微微闭目，来自不死树的辉光便从仲秋令掌中涌现，将那几粒药丸覆盖。
过了一会儿，仲秋令才收回手去。
“它内中所含灵气，与不死树同源。但却比我这凝华丹更为精纯，你若是服下它，自然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你从哪里得来的这药丸？”
楚思琼自然不会透露系统的存在，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这是我在修真界时随便拿的，当初不知自己是否还会活下来，也不知活下来要如何保命，便将楚家药堂里的灵丹妙药通通都抓了一遍，至于到底是谁炼制，我也不大清楚……”
“原来是这样。唉，这药丹灵气精纯，药性却颇为温和，一看便是杏林好手所制，我还想着，若有机会，能和这等英才切磋一二。”
听到楚思琼的回答，仲秋令略略有些失望，但她叹了口气，很快便一挥手，说道：“算了，无妨。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所赠你的丹药和你手上这瓶，都可以为你巩固灵气，温养血脉，你每隔三日服下一粒，便可凭借这药丹中的灵气增进修为。”
“不过，你修为越高，便越难在魔渊中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你若是想在这魔渊中存活，只靠服药，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想要你做的，便是在有所突破后，去找到幻心草和赤云榴，我说的，你可明白？”
楚思琼点头，表示明白。
就算仲秋令不说这些，这两味药材，她也是要去找的。毕竟，只有完成了换心，她才能拿到任务奖励。
想到这里，楚思琼便又问道：“我会照办。只是不知，那幻心草和赤云榴，长在何处？”
“幻心草生长的地方离我这儿不远，王城之外，有一座山谷，名为幽梦谷。幻心草就生长在那儿。至于赤云榴，则是生长在赤炎山脉附近……哦，你也许不知，赤炎山脉非是特指，只要是那有魔火栖居的山脉，魔渊中人便都将其称作赤炎山脉。具体位置我也不太清楚，你此番前去，不妨多打听打听。”
楚思琼听仲秋令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那……这两处地方地势有何特征，其中是否会有什么妖兽存在，仲、仲医师，你都不知道吗？”
仲秋令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久居不死树，无法离开，这些药材也都是从送货的药商这里听来。这两地奇崛凶险，鲜少有人去，所以……”
“只能拜托你了。”
*
据仲秋令所说，这鹤野山的整条地脉都与她院子里那株不死树相连。是以清晨时分，正是鹤野山中魔气最为稀薄之时，亦是不死树灵气最为充沛的好时候。
趁着这时候，刚刚睡醒的楚思琼吞下了一颗凝华丹。
这凝华丹吞下，竟有一丝薄荷糖的感觉，冷气丝丝缕缕地顺着喉咙蔓延开来，留下隐约的凉意。而很快，这股凉气就蔓延开来，灵气充盈着她的经脉，像一片浩渺的海，将她这片小小的羽毛拖举起来。
楚思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这凝华丹确实有效。
如今十天过去，她竟然也算是摸到了一点修仙的门槛，凭着这药丹中的灵气吐纳呼吸、运转周天，她竟然觉得那通向筑基的道路也不再是困扰她的难关了。
“旁的修真者若如你这般出身世家，从五六岁开始修炼，又有天材地宝帮助修行，不出十年便能达到筑基期，你如今已经十八岁，和你那修真界的同修比起来，都算是晚的了。”
听到仲秋令这样说，楚思琼的一腔热情顿时被泼了盆冷水，只剩下丝丝缕缕蒸腾的雾气了。
“拜托——我此前一直没机会修炼的好吧？”
楚思琼叹了口气，手上动作却没停，流利地挽了个剑花出来，接着，一道剑气便从龙脊剑中放出，顺着院中的一簇低矮的芍药花前飞掠而去。
楚思琼穿书而来，作为一个现代人，终于能体会到几分一气化三清的玄妙了，她自然是兴奋的。而至于原本的那位“楚思琼”，若是她尚能得知，即便自己身在魔世，也能有机会触碰到筑基期的门槛，想来……
应当也会为她欣慰吧。
“我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厉害了——”
楚思琼话说了一半，院落的大门忽而就被推开。她抬眼看去，就见景望舒一道纤瘦的月影款款而来。接着，玄阴的二公主朝着仲秋令微微俯身一拜：“原来秋姨在后院，可是让我好找。我是来求今日的药的。”
“啊，二公主，你来得正好。”仲秋令见了景望舒，忙站起了身来，说道，“我正巧有一件事，想同你商议。”
景望舒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微微颔首道：“秋姨神情这般严肃，想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啊，是这样的，你先坐。”仲秋令拍了拍景望舒的肩，说道，“我寻到为你医治心脉的方法了。”
景望舒本想坐下，听到仲秋令这话，却又猛地站了起来：“秋姨，这话当真？”
仲秋令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
仲秋令看了看景望舒，又看了看一旁的楚思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打算为你换一颗仙心，以灵气来压制魔气。这样一来，就算你换心过后暂时不能修行，却总也好过时时刻刻都要提防魔气的侵蚀。”
“不知二公主，可愿意赌这一把？”
“仙心……？”
景望舒嗫嚅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楚思琼，竟然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修真者，便是你么？将这样重要的秘密说与我听，你就不怕我向父王告密？”
楚思琼摇了摇头，坐在石桌边饮了口茶，这才说道：“自然是不怕，我才想央公主来换上我这颗仙心。”
“我不过是无意间流落到这里的修真者，如今封印弥合，我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楚思琼垂眼，却仍是不由得叹息一声，说道，“不管你是否向魔君告密，也都不会影响我的结局，横竖是在这儿死去罢了。”
“只不过，若你当真同魔君讲起，魔君一怒将我处死，你也许便得不到我的心……咳，我、我的心脏了。”楚思琼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仲秋令，这才继续道，“仲医师一定要同你商议妥当才能为我们彼此换心，又必须是让你换上我的心，想来……”
“应当是魔界中人，即便自愿，也无法换心给你吧？”
见楚思琼三言两语便猜出缘由，仲秋令竟然沉默了一晌，接着才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事我未曾交代过，不想你却已经全部猜出。你这孩子，若非流落魔渊，只怕在修真界，也会大有作为。”
楚思琼倒是并不为此难过，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哎呀，不说这些了，我们今日，不是来询问公主的意愿的么？二公主……”
“你可愿意陪我赌这一把？”
景望舒抬眼，看向楚思琼。此时晨光熹微，金色的朝阳洒下霞光，攲斜着落在景望舒那张苍白的脸上，竟似为她镀上一层温暖的血色一般。
这姑娘笑起来，说道：“为何不愿呢？多一分希望、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动力啊。”
仲秋令听到景望舒这样说，也松了口气，转头跟着望向楚思琼，说道：“公主同意了。你准备好了，便可以动身出发，去找幻心草和赤云榴了。”
楚思琼点头，却见这时景望舒抬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你要去寻换心必备的药材么？我同你一起去。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怎好让你独自一人涉险前往？而且……我想去看看王城之外的世界。”
听到景望舒这样说，楚思琼有些为难地看向了一旁的仲秋令。仲秋令见状，连忙笑了笑，说：“你现在出去，难免会受到魔气侵蚀，等换了仙心，便可以自由出行了，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楚姑娘可也是我的病人啊，若让她以身犯险，岂不是有悖医德？”
“楚姑娘，来。”
仲秋令说着，抬起手来，指尖一捻，就翩然飘下一片绿色的叶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