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之下，小小竟然就是把一整碗汤药喝了下去，燕寒很自然地拿来了手帕，把他嘴角剩余的汁液擦干净，夸奖道：“乖孩子。”
原本还觉得苦涩无比的汤药，在这一瞬间，好像变成了琼浆玉液。
小小不自觉的就挺起胸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燕寒：“小小是好孩子！！”
燕寒心里一片柔软，他摸了摸小小的脑袋，说：“病刚刚还好，还是需要多休息。”
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去前殿处理奏折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袖似乎被人扯住了。
小小刚才看到爸爸走开，下意识的行为就是赶紧抓住。
他好害怕……
他好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他更害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留下他一个人。
可是当他看到爸爸回过头来，小小的手却赶紧松开了。
一股莫名的惶恐笼罩了他的内心。
他刚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爸爸刚工作完就赶紧回来看他，他应该感到知足了才对……
不懂事的小孩，是会被大人讨厌的。
这个道理，他从很小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小小赶紧挤出了一个微笑，说：“没什么，爹爹你有事忙就去吧。”
是吗？
燕寒又坐回了他身边，问：“小小是不是想跟爹爹一起出去？嗯？”
小小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爸爸会这样问他。
为什么要说这个问题呢？难道他如果说，他真的想跟着爸爸一起，爸爸就会带着他吗？
“跟爹爹说实话。”燕寒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可信的力量。
“想，小小想。”他不自觉的就说出了口。
燕寒这才满意的笑了，他先是给小小穿好了衣服，保证不会透风着凉了以后，就一把把小小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有什么想法就跟爹爹说，不要藏着掖着，知道了吗？”
小小靠着燕寒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膛沉闷的震颤，还有传递过来滚烫的体温。
爸爸的身体好温暖。
“真的吗？什么都可以跟爹爹说？”他小声问。
“嗯，真的。”
“那要是爹爹以后生气了，觉得小小不乖了怎么办？”
“你是朕亲自立的太子，爹爹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小小呆呆的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爹爹要跟我拉勾，拉钩上吊，一百年都不许变。”
两个人的小拇指就这么勾在一起，一个骨节粗大，另一个则是十分小巧。
如此一来，小小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爹爹现在要去干什么？”他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要去批折子。”燕寒很耐心地说。
“什么是批折子？”
“就是大臣们过来问爹爹，很多事该怎么办，爹爹就给他们回复过去。”
燕寒说得尽量简单一些。
“喔！”小小用自己的脑袋瓜仔细的想了想，“那爹爹好厉害！！”
燕寒忍俊不禁，说：“爹爹怎么就厉害了呢？”
“因为很多人都问爹爹问题，但是爹爹都知道答案。”
小小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甚至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嗯，小小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燕寒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在两个人说话的途中，燕寒就已经来到了正殿，坐上檀木龙雕纹椅，准备批奏折了。
“小小是想坐在爹爹怀里，还是爹爹另外给你准备一把椅子？”
“要坐爹爹怀里！！”
“嗯，好。”
燕寒常年都在锻炼习武，所以即便是抱着小小走了一路，也丝毫不感觉疲倦。
他把小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旁边的太监悄无声息的磨墨，燕寒则是一心一意的批奏折起来。
小小坐在他的怀里，十分乖巧。
他知道爹爹这是在工作了，他不能随便说话，也不能乱动，不然是会打扰到爹爹的。
小小可是个乖孩子。
可是坐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先是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上面的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像是鬼画符一样，看着看着，小小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
这个就是折子吗？
小小偷偷的看了一下爹爹，发现他竟然看的十分认真，时不时的还用回复着什么……
他又无聊的看着这个宫殿里的景象，门口有两个宫女站的笔直，像是两个石膏娃娃一样，宫殿里十分安静，静得小小可以听见爸爸的呼吸声。
旁边倒是有个小哥哥，低眉顺眼的在磨墨，小小盯着他看了许久，但对方都没有理会他。
好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
小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燕寒注意到声音，说：“怎么了？小小困了吗？”
其实他也没有困，毕竟刚睡醒了一会儿，不过感觉肚子空空的。
“爹爹，我饿了。”
燕寒吩咐下去：“去准备一些羊奶和糕点。”
那小太监赶紧去御膳房了。
经过这一个打岔，燕寒暂时停了下来，他微微靠后，搂着小小的腰，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小小想了想，诚实的说：“嗯，小小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燕寒若有所思。
那看来之后，可以在前殿专门给孩子开辟一处地方，放一些他喜欢的零食，还有玩具什么的，这样一来，他也能随时看到小小。
这一次小小突然的生病，也实在是把他给吓着了，如今看来，那些个奴婢也不顶用，还是要让小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才安全的多。
“爹爹，你刚才在那里看折子，他们都问了些什么啊？”
“小小想知道？”
“嗯！”
燕寒侧过脸，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小小很上道的就抱着亲了一口。
他把小小搂得更紧了一些，随手就在桌子上翻到一个奏折，说：“那爹爹随便给你念几个。唔……这个是尚书家的次子和中郎令的嫡子打架了，要朕主持公道。这一个是说伯爵家的孩子当街纵马，差点伤了行人，这个是说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个祥瑞……”
小小听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爹爹，他们怎么都跟你说这些事情，太幼稚了吧！”
“如今天下太平，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些个大臣也只能说这些了。”燕寒又翻到了一本奏折，指着里面的内容说：“小小，你看，这个人每日上奏折，就是问候朕安不安好，然后就寄来一堆地方特产。”
“啊，这个人也太无聊了吧？天天说这些，不会很烦吗？”小小有点奇怪。
燕寒循循善诱：“那你猜，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
“不知道。”
“因为他想要朕记得他。”
“爹爹记得他，又能怎么样呢？”
“小小，你知道朕每天要处理多少奏折吗？”
“应该很多很多吧。”
小小歪着脑袋，努力的扳着指头数着。
光是他坐在这里，桌子上的奏折就已经换了三四趟了，每一次，桌上都会被奏折，摆得满满当当。
“每天朕都要批七千张奏折，”燕寒笑了，“如此多的官员，如此多的奏折，朕能记住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三品以上的官员，朕才能记住名字，至于后面的，朕不会记住。”
小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兴奋的说：“爹爹，我明白了，所以这个人就坚持每天写，这样的话，就可以让爹爹记住他了！！”
“不，朕并没有记住他，因为这样做的官员也有很多。”燕寒温柔的掐了一下小小的脸蛋，说：“朕只会记住有能力，能够帮朕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坚持写奏折的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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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爹爹是暴君（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