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是人生大事,对于在内宅长大的孩子们来说,认识不足,所以往往需要父母做出决断。
从身份到家世,沈家与林家无疑是匹配的,虽说赵衍舟不懂为何要为乐知选上这样的一门婚事,但她相信,乐知的父母肯定是为她好,也许一切都会有商量的余地。
“唉。”
孤身一人在家的赵衍舟不断的唉声叹气到,婚约大事,她没有理由去介入,也不知去问谁去,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对乐知的名声才是真的灾难。
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看着一旁的长枪,恨不得对着空气来一个猛烈的攻击,否则难以平歇身体内的郁气,正当她在脑内天人交战时,她看到了外面的传来小孩清脆的呼喊声,
“阿姊。”
赵衍舟起身望向窗外,虎头虎脑的赵衍行透过窗户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她走了过去,看着这个不知怎的从课堂上溜出来的弟弟:
“怎么这个时辰不合夫子上课?”
赵衍行拉着衍舟的手,凑近她的脑袋旁:
“姐姐不要告诉娘亲嘛。”小孩子管会用撒娇的法子蒙混过关,毕竟以前这样一起逃走的事情,姐弟俩没有少做,“我听说姐姐最近有些不开心。”
“姐姐跟我来!”
赵衍行一蹦一跳的跑进房间,不由分说的拉着自家姐姐前往书院走去。
书院的桃花树下,许靖程准备着早已打好无数次的腹稿,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华丽的辞藻。
心心念念的姑娘在落英中走来,带着草木花香,鬓角边的桃花更衬得她面容昳丽。
一瞬间,所有的话语都变得失去了色彩,他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赵衍行看着此时的氛围,悄悄的松开了姐姐的手跑了出去。
赵衍舟此刻也有些愣神,以为是衍行想到了什么游戏,所有她并未注意,头发被她自己摧残的凌乱不堪,训练过后的衣物也都是褶皱。
即便是有婚约在身,她也不该以如此的姿态出现在许靖程面前,更别说失了婚约。
赵衍行!!!我觉得需要和爹娘提起你练武的事情了。
但着回避目光,有衣衫凌乱的样子显然是令许靖程误会了,以为是赵衍舟为此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赵小姐可是为林姑娘的婚事而烦恼。”
许靖程脱口而出的复述着此行的目的。
一个看似与京中毫不相关之人,知道的关系竟如此细致。
赵衍舟猛然惊觉的看向许靖程,又将头低下,即便是投靠了某位皇子,以许靖程如今没有最终殿试便能取得如此的消息,这宠信程度...
许靖程只觉得面前之人实在是忧思过重,他垂下眼眸,神色难辨。
他看向赵衍舟,平静的扔出了一颗惊雷:
“长公主希望林家站队三皇子。”
看着赵衍舟有些呆愣的神色,他放缓了语调,柔声的解释到。
“朝中少有文臣支持三皇子,况且因着之前的事情。”
许靖程顿了一顿,看着赵衍舟的面色如常后才继续说到。
“文臣中的声望就更低了。”
“可选沈淮序是结亲还是结仇。”
赵衍舟缓了半晌才缓缓的回应,林乐知与沈淮序,任谁看都是仇家吧。
“况且长公主殿下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感情一向很好。”
用不着参与这种夺嫡的事情,赵衍舟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要走这样的路,
“大概是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
许靖程说的言简意赅,赵衍舟明白,但她还是无法理解,毕竟之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都不会干涉到长公主的地位,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长公主向林府承诺,林家的姑娘进府便可掌家,只要公主府在一日,她的地位便可屹立不倒。”
“林姑娘的家世如不得高门,低价又委屈了她的才学,长公主殿下很是看中这桩婚事,想来林伯母想着,有公主给女儿撑腰断不会委屈了她。”
许靖程想起林乐知寄过来的信件,她说,与衍舟讲清楚后,她会从明白和理解的。
有些事情,林乐知说不出口,因为这个婚事,对她而言有利用的空间,她需要做些样子,可这样的话,赵衍舟会担心的。
于是她选择联系了许靖程,只是让许靖程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赵衍舟的至交好友,原来,在很早的描述里,他便知晓衍舟了啊。
乐知的这个婚事,符合闺阁时期她的所有幻想,乐知曾经说过,她未来的婚事,希望能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家世背景身份什么都不重要,婚后可以自由的便是最好的。
她不期盼与对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一生也是好的,所以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好亲事呢,赵衍舟顺着这个思路想到。
“林尚书是十分高兴的同意了这么亲事。”
听到这个消息,赵衍舟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是的,林家本身绝对不会选一个一无是处的婚约给乐知的,
也许她们还是还是欠考虑了,毕竟最亲近的家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林乐知的祖父一向是最疼她的,说不定这桩婚事全然不似她们想象到那般,赵衍舟没来得及听身后的人说些什么,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带着丫鬟赶忙递了拜帖来到林府后,而是直接来到了正厅中,林母看向赵衍舟的眼神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和蔼。
眼神哀伤,似乎是有所祈求,在丫鬟端茶之后赵衍舟再观察林母,只听她缓缓开口:
“衍舟,我希望你能劝劝乐知,这孩子走入死胡同了。”
林母拿起帕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继续诉苦,想到了今日的情况,这让一个做母亲的怎么不心疼:
“衍舟,你们还小,不懂得嫁为人妇的苦楚,未出阁的女孩是珍珠,可成婚的姑娘。”
林乐知的母亲哀伤到:
“我家乐知有些傲气,家世相当的人家,很少有人能忍受她的性子,可我将她养大,不是她嫁到别家被磋磨。”
“可这门第高的我们护不住乐知,门第差的又嫌我们乐知傲气。”
“要是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真的是鞭长莫及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画面,林母的情绪一时也有些激动:
“这沈淮序虽然纨绔,可长公主是个好相与的人,待到后乐知彻底掌家,又有谁能给她气受。”
说着说着,林母拉起赵衍舟的手,继续语重心长的说到。
“衍舟啊,我是乐知的亲娘,难不成还会亲手害了自己的女儿,况且长公主知道了乐知的兴趣后,非但没有阻止,更甚至原因婚后给乐知单开一个书房在园中,你说放眼京中,这是最符合乐知的婚事,也是她最想要的婚事。”
如果按照乐知的追求,好似确实是一庄最适合她的婚事,门顶家世,条件,甚至就连婚后的生活,乐知的母亲都算计到了,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可卷入皇家纷争,伯母不害怕。”
赵衍舟迟疑的开口,主做上的林母却震惊了一下,毕竟明面上长公主与此事并无关系,她含糊的说着:
“无论谁继位,长公主的地位都不可动摇。”
没有足够的利益,好像确实不值得长公主冒这个险,况且诸皇子的争斗,与这位已经是姑姑的长公主有何关系。
短暂的沉默后,赵衍舟决定与林乐知商量一番,毕竟,她们讨论的再多,最后要听取的是林乐知的看法:
“伯母,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与乐知说的。”
“好孩子,我这就让人带你去找她。”
听到了赵衍舟的话,林母好像终于放宽了心,真心实意的朝她笑道:
“乐知这孩子实在是太容易想到极端了,一旁啊还是得有人劝劝。”
林母欣慰的拍了拍赵衍舟的肩膀,挥手招来丫鬟领着他们找寻林乐知。
赵衍舟看到林乐知身影的第一件事便是屏退下人,将林母与许靖程的说法都告诉了她。
毕竟乐知才是婚约的主人,只有她才能做出属于自己的判断。
听完赵衍舟的描述,林乐知笑着看向她,
“谢谢你衍舟,可若我不想嫁给沈淮序呢?”
笑着对眼眶里蓄满了眼泪,赵衍舟却觉得比哭更痛心,赵衍舟狠狠的抱住她,却听见她在耳旁自己说到:
“我更贪心些,我不止想要书房,我还想要自由,想要可以与我有共鸣的丈夫,我不想去改变沈淮序,我想要找一个,和我能交流的丈夫,仅此而已。”
一个人走的久了是会孤单的,林乐知看向赵衍舟,声音很温柔。
“可乐知你不是说最想要的...”
林乐知看向赵衍舟,用手指堵上了她正准备说话的嘴,继续轻声的说着:
“我的选择啊,若是可以交流的丈夫,那么可能会失去自由,获得自由,那么我就不能再对丈夫有要求。”
“毕竟人不能太贪心,我知道的。”
林乐知回抱住了赵衍舟,从她的怀中走了出来,恢复成了往日的笑容,像是刚才的喃喃只是一场错觉,“我已经相开了,所以不必担心,只是这个婚事来的太突然,我以为自己被家族抛弃。”
“好了。”
林乐知站了出来,看向回不过神的赵衍舟,“得到一些东西就要舍弃些东西,所以不必担心哦,我没事的。”
只是,林乐知看着赵衍舟出神,若是放在天平两端的选项都不是她要的呢,这两个都不是她想进行的选择,却被强制的二选一,或许对她来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选择从来都不在这里。
另一边太子看着暗卫呈上来的关于赵府的内容,终是开心的笑了。
只希望这次赵丞相可以接受自己的好意,莫要再推辞了。
火舌卷上信封,映衬出太子变幻莫测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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