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玄门中,以七大家族为尊。
这七大家族,几乎掌握了所有玄学资源,门徒众多,在各行各业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荇枝姜家,是七大家族之一。
今日的姜家,气氛格外的凝重,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徒子徒孙全都聚集在荇枝山脚下。
他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姜山出狱了。
姜山,老家主唯一的儿子,亦是荇枝姜家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家主。
在门徒们打量的目光中,一个看起来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缓缓往前走。
“好,好,好,回来就好。”柳从安激动的一把抱住他,拍着他的肩膀,眼眶湿润。
柳从安,是姜山的姐夫。
姜山神情呆滞,仿佛感受不到别人给他的拥抱,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
众人的议论声更多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变如今这样,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脸上的皱纹。
柳从安没有勉强他,拍着他的肩膀:“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觉,其他的不要多想,回到家里,一切有我。”
他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一闪而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
他一走,心有疑惑的人再也没有顾忌,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他居然就是姜山,我都不敢认,变化好大,跟以前完全是两个样。”
“被关了十五年,在监狱里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没疯已经很好了。”
“可惜了,大好前程,为了一个女人全毁了,造化弄人,天之骄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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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五年的余巍被柳从安派来照顾姜山,可自从出狱那天见了一面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因为姜山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日三餐送到门口,要不是饭菜都被吃了,他还以为里面的人死了。
余巍好奇的问其他师兄:“你们说他到底怎么想的,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一回事,难道一辈子都要这么过?”
“可能一时想不通,气人都不在了,打击太大,需要缓缓。”
又过了几日,山脚下的人闹上山了,吵吵闹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这些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徒弟们,离开之前吵嚷着要见姜山一面,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按理来说,姜山回来了应该接任家主之位,可他进去的早,玄学这方面本就资质平凡,又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要是荇枝真的让他接管,不出三年,肯定会衰落。
可柳从安不同,他危难之际接管荇枝,这么多年下来,在众人的心中有了威望,被大家信服。
柳从安却跟大家说,要把家主之位送还给姜山,这一下捅了马蜂窝,很多人不同意,可柳从安坚持,大家没办法,只能去姜山面前闹。
柳从安不仅是姜山的姐夫,还是老家主的亲传弟子,天赋极高,很多次得到老家主的赞赏,在他的带领下,荇枝山的门徒比老家主在时更繁荣。
这一次,不管柳从安说什么,大家都不听他的,非要找姜山讨要个说法。
“这么多年你为荇枝山做了什么,一点贡献都没有,就想当家主,天底下就没这样的道理。”
“每次荇枝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在哪里,老家主病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果不是柳从安,荇枝造就一盘散沙了。”
“你要什么都行,唯独家主之位,你没资格。”
姜山看着众人,面无表情。
柳从安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姜山身边,让大家安静,“我答应过师父,替他好好守着荇枝,这么多年我一直谨记,不敢忘记,小山回来了,家主就该他当,你们要是再闹,就是逼我。”
“好,可以不逼你,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不当家主,我退出荇枝。”
“说得好,算我一个。”
“我也是,你要是走了,我跟着一块儿走。”
纷纷有人站出来明志,渐渐的,场上居然只有几个人站在姜山那边,其他人都闹着要脱离荇枝。
柳从安气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你们……”
“我不会当家主。”回来这么久,这是姜山说的第一句话。
“小山你……”
“姐夫,荇枝麻烦你多费心。”
闹剧,终于结束。
从这天起,姜山离开了荇枝姜家,在凉城定居。他不再碰任何有关玄门中东西,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柳从安几次过来劝他,均无功而返。
姜山的回来,没有影响任何人。
大松胡同位于凉城西边,居住在这边的多是外地人,房租便宜,距离工厂近,好找工作,唯一不好的就是街道太窄,一到夏天臭水沟里有刺鼻难闻的味道。
姜山在机械厂找了份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小小的几平米出租房,成了他的家。
邻居从他家门前经过,经常看到他烧纸钱,觉得晦气,都不想跟他打交道。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渐渐的有人发现,他家有了变化,先是门口多了两盆四季海棠花,接着晾衣杆上多了女人的衣服,再是他把旁边的房子租下来了,围了个院子,家变宽敞了。
他身边多了个女人,女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很秀气,名叫周玉芬,是机械厂旁边的服装厂员工。
有了女人之后,姜山不再像之前那样孤僻,偶尔跟周围的邻居打招呼,也不再烧纸钱,人变得开朗了些。
某天,他和周玉芬领了结婚证,两人没有办酒席,做了一顿好吃的,给周围的邻居发了喜糖。
晾衣杆上除了男人和女人的衣服,还晾着两件孩子衣服。
“姜山,你快进来,咱们女儿又动了。”
姜山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妻子的声音,拿着锅铲跑进来,熟练的贴在她的肚皮上感受胎动。
尽管不是第一次感受胎动,可他还是觉得惊喜,眼睛里隐隐有光。
“女儿喜欢我,跟我打招呼呢。”姜山笑得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眼,憨厚傻气。
至于为什么是女儿,因为周玉芬喜欢女儿,他也喜欢女儿,两口子一致认定肚里的是个女娃娃。
“女儿明明更喜欢我。”周玉芬吃味了,皱了皱鼻子,疑惑地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是糊味,不好,厨房……”
姜山这才想起来厨房的火还开着,火急火燎的跑出去,接着厨房传来手忙脚乱的锅碗碰撞声。
周玉芬没忍住笑了,摸了摸肚皮,“周周,以后千万别学你爸,粗心大意,不好。”
肚子有了动静,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周玉芬更高兴了,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不同,从来不折腾她,平时特别安静,当她跟孩子打招呼的时候,就会有回应。
沉浸在喜悦中的周玉芬并没有发现她的肚子周围有浅淡的光芒一身而过,一缕灵气钻入她的肚子,这种情况不止第一次出现,可每次出现的时候周玉芬都没有发觉。
那一缕灵气好似被人操控一般,只有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才会出现。
时间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
周玉芬的预产期到了,姜山请了假,带着妻子住进了医院,等待着新成员降临。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山的命太苦,还是老天爷故意让他饱受折磨,离开的一会儿功夫,回来时看到妻子倒在血泊里。
姜山脸色惨败,抱着周玉芬一路叫喊医生,在一阵忙乱之后,周玉芬被推进了手术室。
“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他不停的呢喃,不知道对妻子说还是对自己说,走来走去,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手术室里,孕妇几次停止了呼吸,就在医生以为一尸两命的时候,孕妇又奇迹般的恢复了呼吸。
医生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慌慌乱乱的,还是继续进行刨腹产。
是女娃,孩子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孕妇停止了呼吸,婴儿老鼠似的吱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医生们脸上的笑容僵住。
一尸两命!
姜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摸着冷冰冰的妻子,怀里抱着没有呼吸的女儿,他站了一天一夜,双眼血红,浑身上下充斥着绝望。
他带着妻女回了家,紧闭房门,买了农药,想要跟着她们一起离开人世。
门前有很多邻居张望,他们都知道这个噩耗,见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又不办后事,怕他想不开,出什么事。
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出现,他跳来跳去,不同方位测算,把目标锁定在了面前破旧的出租房里。
找了一年多,总算找到了,只是让周明觉纳闷的是,女儿被人借了运势,按理说半年前就该出意外,为何定位在这里?
难道……
他神色一凝,可能人已经遭遇不测,剩下的是骨灰坛子!
踹开房门,房门碰到了姜山,姜山猛地被推了一下,手中的农药瓶子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农药全潵了。
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道袍老人嘴里叽里咕噜念着什么,手中的铃铛作响,八卦铜镜摆在床边,跳来跳去。
这一刻,姜山死去的心渐渐的活了过来,屏气凝神,不敢惊扰了面前做法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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