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些话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一大把年纪了,已经不在乎那些身外事了,可他闺女和外孙女不同,要是能让她们过的更好,他怎么能不心动。

特别是周周那一身本事,如果有周家作为后盾,到时候谁敢随意欺负她!

完全没有觉得自己会被欺负的姜周周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伸出手,接屋檐水。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了。

哗啦一声,院子门被推开,穿着蓑衣的姜山进门就喊:“玉芬,把锄头和大铲给我拿一下。”

看到坐在屋檐下玩雨的闺女,姜山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不要玩雨,小心感冒,快去屋里待着,让你妈给你加一件外套。”

拍掉手里的一抔水,搬着小马扎进了屋,她趴在门槛上,看着拿着锄头和铲子走过来的周玉芬。

“咋啦,是哪里堵了吗?”周玉芬担忧的问。

“堵倒是没堵,河岸塌了,水流过来了,村长让大家都过去帮忙,我还没看到崩塌程度,情况怕是不乐观,你收拾一下,万一屋子被淹,我们还得上山躲洪水。”

“这么严重吗?”

姜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先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姜山走后,姜周周被周玉芬抱上了床:“周周乖,把这件毛线衣穿上。”

不一会儿,姜周周穿的圆滚滚,动起来都不方便,其实她很想说感觉不到冷,就算是光着身子在雪地里都没事,看着老母亲欣慰的笑容,她只能瞪着小短腿抗议:“热,好热。”其实她也感觉不到热。

像一只小青蛙似的,周玉芬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给她脱了一件衣服。

撑着伞,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发现隔壁邻居也在收拾东西,周玉芬这才有了急迫感,家里的鸡被她放进了笼子,猪被她用绳子系了脖子,又去收拾衣服,没一会儿,蛇皮袋塞了满满一袋子。

怕被雨水打湿,又在蛇皮袋外面套了塑料袋子。

好在并没有发洪水,姜山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回家,一家三口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觉了。

夜里,天空炸雷,闪电交鸣。

啪嗒,啪嗒,啪嗒……

睁开眼,姜周周爬起来,往旁边一摸,被子全湿了。

夫妻两个也醒了,周玉芬把姜周周抱起来,给她裹了小毛毯,怕她冻着。姜山从厨房里拿了几个盆子,放在床上,接雨。

小小的屋子,漏雨的地方有三处,嘀嗒嘀嗒声,姜周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眼睛发亮,在这个盆子里搅动一下,又跑去那个盆子搅动一下,玩的很开心。

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姜山把床拖出来了,换了干被子,对周玉芬道:“你跟周周再睡一会儿。”

“那你呢?”

“我睡不着,雨太大,我得去屋外看看。”姜山一脸担忧,白天堤坝修补好了,雨还在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垮,不亲自看一眼他不放心。

给妻子和闺女盖好被子,姜山穿着蓑衣出门了。

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姜周周若有所思:“妈妈,你不喜欢雨吗?”

她还挺喜欢雨的,雨声好听,雨水也好玩,便宜爸妈之前明明看到了下雨也挺高兴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愁眉苦脸的呢?

搂紧闺女,周玉芬抱着她的小身体,轻轻地给她拍背,“雨有时候挺好的,可下得太久了,就不好了。”

是这样吗?

她爬起来,溜下床,丢下一句“妈妈我很快回来”就跑了。

周周这是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传来噔噔噔的声音,周玉芬往外一看,正见周周黑乎乎的跑过来了,她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周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就看见伸出小手,虚空画着什么。

“哎呀,怎么手上都是黑?”周玉芬下了床,来到她面前,仔细看了一下,捂着嘴笑了,“周周你是不是钻灶洞了,瞧瞧你这个小黑猪。”

神明姜周周:“……”

“你在画什么?”见周周不高兴了,周玉芬连忙止住笑意,好奇地问。

“避雨符呀。”

蓦然回头,盆子里的嘀嗒声没有了,周玉芬往门外看了一眼,哗啦啦的大雨还在下,又往漏雨的屋顶看了看,确实没有雨了。

周玉芬不知道说什么好,避雨符随随便便就被她闺女用锅底黑画出来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一边给周周洗脸,一边叮嘱:“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给人画符。”

“为什么?”

“你年纪还小,玄学造诣高,要是被人利用这一点害人,后果很可怕,记住了吗?”

“哦”

洗了三盆水,才把她洗干净,把人抱到床上,出去倒水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大地震颤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外面陆陆续续很多尖叫声,顾不上下不下雨,周玉芬打开院门,往外看了一下,好多村民在大叫。

接着就是铜锣声,雨夜里刺耳,更是让每个人心里一紧。

“不好了,山塌了,堤坝也塌了,洪水来了。”

“各家各户,快,往山上走,躲洪水,看好小孩子,别磨蹭了。”

“洪水过来了,都别睡了,快起来,往山上去。”

这一夜,周家村注定是不平静,敲锣打鼓的喊,女人孩子的哭声,汉子老人,全都冒着大雨,离开了家门。

找到长布带子,牢牢把周周绑在胸前,扛着早已收拾好的麻袋,一手提着鸡笼子,一手赶着猪,踩着已过膝盖深的洪水,周玉芬跟着大部队,往上山躲洪灾去了。

雨势很大,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村里的男人们在前面开道,沿途一路上还有男人们巡视,姜山就是其中一员,看到周周的时候,隔得有点远。

“爸爸……”

“爸爸很快就去找你们,你跟着妈妈,不要乱跑。”姜山冲着她挥手,听到有人叫他,又去忙了。

姜周周不敢乱动,头发上淋到雨了,雨滴顺着发丝滑到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擦干雨水,再看去时,姜山已经不在那处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走了很久,终于到了山顶。

周家村后面有几座大山,山上有山洞,这些山洞经常被村里人关顾,洞里还残留以前用的一些干柴,几口坏锅子,还有一些烂衣服。

洞里生了火,洞外天光大明,大雨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没床没板凳,吃的也没有。”

“我衣服鞋子都湿了,我要换干的,呜呜呜,这里不好,我想回家。”

“爸爸,我们家的鸡跑了,跑到荆棘窝去了,什么时候雨停了我们去找。”

一时间,山洞里全是孩子们的声音,懂事的孩子待在父母身边不做声,不懂事的犯赖,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吵得人心烦。

脾气好的父母可能耐心解释,脾气不好的,直接揍一顿。

走到洞口,姜周周爬到了石头上,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她家种庄稼的那几个山头全塌了,山下,村子被洪水覆盖了,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一些屋顶,水上漂浮着很多浮木,还有很多狗和鸭子游来游去。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发这么大的水,这是不给人活路啊,庄稼都被糟蹋了,今年要咋过啊。”

“我家房子塌了,屋盖被冲走了,多少年没遇到过这么大的灾,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些,怎么又遇到这种祸!”

“今年我家跟着姜哥种了五十多亩地,这下糟了,卖钱完全不敢想了,还要欠一屁股债,肥料费和种子费还欠着呢,老天爷这是不让人活呐。”

小孩子们哭完,大人们开始哭了,妇女们平时一个个比穿着打扮,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了,没有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脏兮兮的,一起干嚎。

姜周周注意到周玉芬在偷偷抹眼泪,小眉头拧在一起,有点不开心了。

雨好像有点讨厌了!

不一会儿,在外面忙活的男人们进了山洞,在村长的吆喝下开始清点人数,唯一幸运的就是没有人遇难。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命在比啥都重要,说来说去你们都要记着姜山的恩,是他摸着黑去堤坝那里看,洪水来了也是他第一个发现,要不是他冒着雨提醒,没准我们连人带屋都被冲走了。”

“啥恩不恩的,都乡里乡亲的。”姜山不太适应这么多人目光,有些窘迫。

坨平市,夏家

“爹,爹……”一个年约三十多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往里走,踏进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爹,那事什么时候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急什么,时机还没到。”被称为爹的男人六十多了,正是夏家的三长老,在他面前毫无形象的男人,是他的儿子夏平。

夏平,坨平市优秀企业家,外人眼中的精英才俊,多年来,依靠着父亲卜卦能力,做什么都赚,大概三个月前,父亲告诉他,有一块风水宝地,要是买下,不出两年,他能上富豪排行榜前五十。

三长老卜卦,嘴里小声念着咒语,突然,手指一顿。

“爹,你怎么这副模样,是有什么变数吗?”

三长老根本没空搭理儿子,继续算,结果还是一样,脸色越来越难看,嘭的一声,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明明是死劫,为什么会有变数?”三长老脸色阴沉,眼中有了狠厉之色:“我倒是想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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