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哲站在二楼，垂眸看向客厅，自称“四神之白虎”的家伙，正像一条真正的大狗一样，趴在地上休息。

……暂时先这样吧，反正山君一会就能派得上用场了。

“玥玥，你和崔茜起来了么？”姜哲敲敲门，在门外礼貌的询问。

“哥哥，进来吧。”姜玥稚嫩的应答声夹杂着哽咽。

两个女孩吵架了？

姜哲带着疑问推开房门。

卧室里，姜玥正抱着崔茜大哭，不断给她道歉：“呜，玥玥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我不应该把你想的那么坏，我不应该诬赖你的。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以后还和我做朋友吗？”

崔茜也泪流满面，同样抱紧了姜玥：“玥玥，我妈妈和姜叔叔结婚的事情，我会问清楚的，如果她是故意借着我和你的朋友关系而接近姜叔叔，我一定不会原谅她，因为那样做的话，她也伤害了我。谢谢你今天在那么难过的情况下还愿意回来救我。玥玥，我们要永远做最好的朋友。”

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后，两个小女孩之间的矛盾烟消云散，感情还更上一层楼。

孩子们的友谊真是单纯美好而且有原则。

姜哲欣慰地勾起嘴角，但是他视线却紧紧黏在崔茜身上，无法说服自己忽略崔茜身上的变化。

崔茜背后长出一双半透明的雪白的翅膀，翅膀把她和姜玥抱在了一起，充满魔幻色彩。

还真有魔法少女？

那他呢？他现在算不算是“抢占了魔法少女机缘的路人甲”？

姜哲的唯物观念在一天内受到第三次冲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哥哥？”

妹妹的叫声唤醒了姜哲神智。他和姜玥对视，发现姜玥根本没有一丁点替崔茜遮掩那双翅膀的痕迹，顿时，姜哲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除了自己，其他人看不到崔茜背后的翅膀。

姜哲跟着笑起来，好似没看到崔茜的变化一样，语气自然地回答：“你们终于睡醒，一整天没吃饭，饿了吧？晚饭准备好了。”

说完话，姜哲故意带着点调侃的神情，从姜玥看到崔茜，观察她们的神态。

“我去洗把脸。”姜玥迅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捂着肚子起身往洗手间跑。

崔茜身后的翅膀适时放开了姜玥，在崔茜跟着起身后，翅膀在她身后收拢，迅速消失在灯光下。她客气地回答：“谢谢姜哥哥，我也去洗脸。”

崔茜下床后，床上露出一只被她们两个遮住的橘猫。

姜哲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看见”这只橘猫。

姜玥已经洗完脸，从洗手间走出来，直接把长毛橘猫抱在怀里，理所当然地对姜哲介绍：“哥哥，这是茜茜前几天救助的流浪猫，它好厉害呀，居然顺着味道找过来了！

原来是现实世界的猫，那就好办了。

姜哲走过去，笑着伸出手摸在橘猫身上，橘猫居然连一丁点防备或者反抗的动作都没做。

流浪动物对陌生人完全不防备，不反抗？

好奇怪，会不会和山君一样，是神怪假扮的小动物。

姜哲心里皱了皱眉：“带去宠物医院做过检查和驱虫了吗？有没有打疫苗？”

崔茜也洗完脸了，回答：“检查了，当场做了内外驱虫，还打了第一针疫苗。大夫说它很健康。”

姜哲点点头，顺势公布了山君的存在：“最近流浪动物有点多呐，我带你们回来路上也捡到一只很漂亮的白土松。一会可以让它们认识认识。”

虽然都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但山君好歹真的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比这只橘猫可信度高得多，必须把它带去给山君掌掌眼。

姜哲现在已经没办法相信所有突然出现的活物了。

柔软带倒刺的小舌头突然舔在姜哲的手腕上，橘猫圆溜溜的大眼睛仰视着姜哲，发出黏糊糊的“喵喵”叫。

姜哲抱着猫下楼，在一楼落地的瞬间，怀中安静粘人的橘猫发出低沉地嘶吼：“喵嗷——！”

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山君也站直了身体，疯狂大叫：“汪汪汪汪！”

很好，破案了，橘猫果然也不是普通动物。

而且，神奇的是，姜哲发现自己听懂了两只神怪对骂的内容。

不宜翻译，都骂的太脏了。

“你带只白泽回来要做什么？你要考研吗？”山君龇牙咧嘴地嘲讽，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姜哲，脸上写满不高兴，“家里有我没他！”

姜哲好像听不见山君的威胁一样，依旧用手指梳理着橘猫头顶颜色最浓郁的一缕毛发，意有所指地说：“小乖乖，别学山君，脾气不好会被讨厌的。我现在去给你倒牛奶，要和茜茜好好相处哦。”

姜哲说完就放下橘猫，进厨房打开橱柜，扭头微笑：“山君，挑选一个你喜欢的餐具吧，以后这个瓷盆就是专属于你的了。”

“汪！”山君昂起狗头，像个战胜的将军似的，得意地瞟了橘猫一眼，把爪子按在蓝绣球花纹的瓷盆上。

蓝色是“狗”这个物种能够辨别的颜色，很符合它现在的身份。

“好了，那它以后就是你的了。”姜哲又洗了一遍瓷盆，用刚做好的饭菜装满瓷盆，摆放在山君面前，“吃吧，不准叫了，会被邻居投诉的。”

然后，姜哲另外拿了一个橘色郁金香花纹的碟子，切碎两个鸡蛋放在里头，再倒一碗羊奶，送去橘猫面前：“今晚先用这套餐具吧。明天你跟着茜茜回家，她会为你准备转述猫食盆的。”

猫狗分开吃饭，免得打起来把房子毁了。

姜哲一番端水操作，完全确立了山君的家庭地位的同时，也没有怠慢不知道来路的橘猫，暂时平息了猫狗之间的纷争。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两个小女孩已经坐在桌前。

或许因为年纪小，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姜玥和崔茜都没发觉“姜喆”突然会做饭有什么不妥当。

饭后，姜哲把自己手机递给崔茜：“给你妈妈报个平安。”

崔茜推却了姜哲的好意：“姜哥哥，我有电话手表，刚刚已经和妈妈报平安了。”她边说边看向姜玥，压低声音，“我也跟姜叔叔说了，我和玥玥今晚都在姜哥哥的公寓暂住，请他不要担心。姜哥哥，我说的没什么问题吧？”

姜哲伸手揉了揉崔茜头顶柔软的发丝：“谢谢你帮我们家玥玥解围，你做的非常好。”

八点的钟声响起。

姜哲打开电视，对两个女孩叮嘱：“时间还早，你们两个看一会电视吧，各平台我都开会员了。我带山君出去做检查，再买点必需品。你们俩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哥哥，我知道啦。”姜玥跳下凳子，拿着遥控器飞快找到她们上次没看完的动画。

橘猫跳上崔茜膝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关上房门，姜哲立刻对山君说：“你不抵触宠物医院的检查吧。”

山君：“我在人间装狗混了快两千年了，早习惯了。我喜欢狗玩具，多给我买点。”

姜哲不禁被逗笑了：“你不是‘山神大人’么？怎么还需要狗玩具。”

山君威风凛凛地宣布：“小狗狗都能有玩具，本山神大人要双倍的供奉。”

姜哲伸出手，做了个三的手势：“我今晚还要请你帮忙，所以，买三个足够么？”

山君：“成交！”

汽车上路，驶向宠物医院。

姜哲带着些许疑惑地问：“为什么来到崔茜身边的是白泽，我以为要拯救世界，出现的会是战斗力更强的神仙或者妖怪。”

山君鄙视地看了姜哲一眼：“你难道不明白‘知识就是力量’的道理么？”

姜哲毫无诚意地回答：“哦，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我知道的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对封建迷信实在没有研究。”

山君恼火地打了个鼻响，满脸嫌弃但还是实诚的表态：“那小丫头以后算是你继妹了。肯定经常出现在你身边，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找白泽打听，别浪费了机会！”

姜哲反问：“学什么？你不会指望我学成‘南无加特林菩萨，一息三千六百转’神功吧？”

山君沉默了。

人类社会的东西，好像学会了对他们面对的危险也没什么用处。

汽车缓缓停在宠物医院门外。

山君看着一片漆黑的大门，不明所以：“这家没开门，我们换一家吧。今晚做完体检驱虫，打好狂犬病疫苗，明天就能直接去□□了。”

姜哲甩上车门，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宠物医院大门，往楼上走去：“二楼灯亮着，我没走错。”

宠物医院二楼，明亮的吸顶灯下，一个穿着卫衣和休闲裤的年轻男人坐在书桌前书写。

姜哲到来后，他笑了笑，手上书写的动作不停，熟稔地对姜哲说：“稍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写完了。”

对方表现得亲切友好，仿佛昨日他高价买下姜哲的人生，与他交换了身体的恶行不存在似的。

姜哲紧盯着对方的动作：“为什么要买走我的人生？你得绝症了？”

男人听见姜哲的话，嘴角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继续奋笔疾书。

直到放下笔，男人终于回答姜哲的问题：“没有，我的身体很健康，我交换身份不是为了褫夺你的寿命。至于为什么？我亲爱的弟弟，看来母亲去世之前的记忆已经被你全部丢失了。不过没关系，我还记得，我会完成我们俩当初的约定。”

语毕，他站起来，把刚刚写完的小册子交给姜哲：“想要知道谜底，就亲自去探查吧。”

男人视线转而落在山君身上，突然笑了：“亲爱的弟弟，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讨动物喜欢。这一次，你又会利用动物做什么呢？我真的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