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章其实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没有特殊能力，也不是什么特殊金属，用温折翊的解释来说，这个徽章的做工其实相当粗糙，因为那时候的联邦还很贫穷。

贫穷又坚定的人们根本不会选择让那些稀有又昂贵的金属变成这种华而不实东西。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温折翊的眼神都是柔和的，他并不在乎身旁的存在是狰狞的恶鬼，只把方蕴晗当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给她介绍这样东西的做工，图案，手艺，每一个边边角角棱棱框框，他都如数家珍。

方蕴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这个人类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种奇怪的心情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没了。

因为鬼怪不需要在乎这种东西。

温折翊也不会对着一个恶鬼解释自己的情况。

其实就连陆潇这些队友都不知道温折翊其实也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拥有这样一群亲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熟悉这些东西，也会非常认真地对鬼怪解释。

因为有些东西就是应该让所有存在知道。不论对方是人是鬼。

可惜的是……方蕴晗无法理解。

她根本感受不到人类那种蓬勃的爱意，那种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情感。

干涸的内心早就完全枯竭掉了。

从人变成鬼只需要一场死亡，在死亡的那一刻仿佛属于人类特有的细腻情感都会随着躯体的消亡而消失，变得疯狂又没有理智。

从鬼变成人需要什么呢，目前没有任何人知道。

也没有任何一个鬼能够做到。

就连此刻从他人口中说出来的故事也没有办法很好的听懂，因为她根本理解不了故事的内涵。

一个为了信仰为了人民辛劳奉献了一生，然后不算重大得死去的人。

他的这个故事应该是很感人的，方蕴晗想，起码故事的主角一定是有某种意义存在的，才可以让活着的人记住他们的故事。

恶鬼思考了一下，然后眼神变得迷茫起来，她迟疑着重复道：“啊……是嘛，是这样啊，好像很厉害啊，哈哈哈哈。”

虽然内心完全不理解这些东西，方蕴晗还是下意识地认真倾听了一下，目的是为了接下来和温折翊的交易可以变得更加顺利。

温折翊看出了方蕴晗的不理解，恶鬼无法理解这些，他并不觉得奇怪。

这些可怕的东西如果连感情都能够感同身受的话该有多可怕啊。

那么鬼和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他重复：“嗯，确实很厉害。”

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一群人。

方蕴晗也点点头，她记下了这个故事，如果有空的话，她或许会思考一下人类说的这些东西有什么样的意义。

但是此刻，她需要带着温折翊进入了罐头厂。

白天的罐头厂看上去和夜晚的罐头厂有很大的差别，如果让人类来看，白天的这里就和所有被废弃的场地一模一样，充满了破败的气息，周围布满了灰尘，地面上有了杂乱不堪的零散脚印，继续往里走还能够看到角落和墙壁上有着发红发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臭气。

这已经在人类的忍受程度之外了。

温折翊只觉得自己不存在的洁癖忽然活了过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起来，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方蕴晗依旧是那副样子，还非常疑惑询问：“怎么了？你现在的表情变得好难看。”

观察了一下方蕴晗的状态，温折翊在心里面把对方的威胁性再次提高，然后嘴硬：“没事。”

身为一个合格的无限世界闯关者，他需要对任何事情做到面不改色。

但是温折翊很明显还差点火候，在恶鬼的衬托下他显得稚嫩起来。

其实这样不奇怪，他毕竟只是一个度过第五关的任务者而已，在过去，江联还活着的时候，他只能算个菜鸟，如今却不得不站出来挑起破碎的大梁。

“没事就好。”

方蕴晗可没心情关心人类脆弱的心思和脆弱的鼻子，在她的观念里这些确实不算什么，只是有点难闻而已，恶鬼呆的地方就没几个干净的。下水道鬼现在还得睡在下水道里面呢。

在一人一鬼的有意为之之下，他们两个的关系在表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升温。

方蕴晗开始细细为他介绍自己是怎么样走进这里，看到了什么，又是如何敏锐的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徽章：“我当时一看就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在未来会对我而言有大用处，现在果然如此。”

“真没有想到那样一个小小的东西居然会承载那么多东西，就和我喜欢的钱一样呢。”

“人类都会在物品上面承载希望吗？还是只有你说的那些人会？”

“我不清楚。但应该绝大多数人类都会的。”

方蕴晗：“那人类可真有意思啊。”

“……鬼怪也很有意思。”温折翊的表情居然有一种奇怪的认真：“不过我也只是刚刚认识到这一点。”

刚刚？方蕴晗疑惑了一下，然后开始臭屁性发散思维。

在方蕴晗眼里温折翊是一个很年轻，大部分时间很沉默，不沉默的时候挺能说话的有点好看的人类，她不怎么了解怎么样和这样的人类“交心”，她只会物理交心，所以仍旧用的以利诱之，可是这一次说着说着，她却敏锐地发现了一点点不对劲。

“客户儿，你今天不太对头。”方蕴晗有话直说：“感觉你似乎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温折翊也变得正经起来，他忍下所有不适，决定对着面前的鬼房东进行提问。

交流并不顺利。

温折翊先提问：“房东如今已经是这个世界里面地位最高的鬼怪了，接下来您有别的想法吗？我们交钱你还会继续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问得好。”方蕴晗不可能什么都和人类说：“你的猜想很正确，我确实已经是最厉害的鬼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可以掉以轻心，我此刻距离我想要达成的目标还有太远的距离，保持初心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你们仍旧可以继续住在我的大楼里。”

她忽然警觉起来：“怎么忽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是有其他什么鬼向你们递出了橄榄枝吗？”

“别的我不敢保证，在这一个世界里面，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鬼做出和我一样的事情。当然我这么说你们也不一定会信。”方蕴晗动了动自己的脑子让了一点点利益，甩出了一点点鱼饵：“今天晚上我给你们打九折怎么样？”

温折翊了解的鬼房东是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鬼，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所以当现在的方蕴晗却提出了可以免费给他们一点点小提示的时候，人类的心理面满是不可置信。

一定有新的阴谋要开始了。

“不，没有阴谋，只有交易。”在这个废弃的罐头厂里面，恶鬼的声音在飘荡：“你有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认为我们是平等的，公平的。”

“我知道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只要你想要，你能够给得出报酬，那我就都可以卖！”

不知道出自于什么样的心情，温折翊忽然觉得方蕴晗追求钱的行为显得有点奇怪，他没有说付钱也没有说不付钱，只是很疑惑的又说了一句：“房东，你到底是为什么想要钱呢？”

“钱对你而言也被赋予了什么样的特殊意义吗？”

我努力晚上九点日更，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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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