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大家安分的把这顿饭吃完，乔染生怕李氏在整出半点幺蛾子，在饭桌上就向乔正明交代：“父亲天寒，我和衍之就先回去了。”

今日乔染回门就把李氏气的不轻，乔正明本想同意，靠在软椅上的李氏立刻睁开眼睛：“染染，你留下来陪母亲可好，母亲身子不好，你到底是孝顺的不会不同意吧！”李氏气息虚弱，却让人难辨真假。

“母亲要求的自然可以，如此一会传信过回公主府。今日我和衍之就留在海棠院。”乔染挽着沈衍之的手，转头对着李氏道：“母亲就先歇息，我和衍之过去收拾一会可好。”

乔染这快同意，让李氏愣了一下。直到她说出后面句话。李氏才气恼，不过此时得稳住她：“染染，就不能你自己留下来吗？衍之公务繁忙定然想回公主府的。”

李氏转头看着瘦弱，眼睛却一直留在乔染身上的人：“衍之不如你今日先回去如何。”

“岳母，小婿自小身子不好，晚上离不得染染。况且我也想看看染染从小长大的地方，岳母不会不允许吧！”

心底的算盘落空了一半，李氏没控制黑脸。冷着脸不说话。

乔正明拍拍李氏的手，抬眼对上乔染等人：“衍之，不让你留下来。是染染今晚都得在春日院陪着她母亲，照顾你实在是分心乏术。只盼着你能理解。”

“岳父，不是小婿不理解岳母。只是小婿这身子……，为此才多想陪染染。我过来住，长公主府的太医也会跟过来。照顾我和岳母岂不一举两得。”沈衍之寸步不让，怼的乔正明哑口无言。

他们不在反驳沈衍之，默认了他留下来。随后，沈衍之先跟着乔染来到海棠院，两人刚把东西放下，春日院的丫鬟就跟过来：“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下。”

乔染拍拍沈衍之的肩膀，表情有些无奈：“你先歇息，觉得冷就让丫鬟们端炭火过来。我大抵一时半会不能在过来了。”

冬天的沈衍之宛若瓷娃娃般，总是让人担忧。让恨不得时时刻刻请一个太医跟着他。想到今日的计划，不得不委屈他了。

“无事，我不累。你放心去吧！”沈衍之低低的咳嗽，不一会脸颊泛红，瞧着不像没事的样子。

乔染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不确定问：……“你是不是知道待会我过去会遇到什么。”

“大抵，苏淮会在那里等着你。”沈衍之半点不喘的回应，乔染收回拍背的手。

“放心，我定不会让她如愿的，你好生在这歇息。天色渐渐晚了，一个时辰我就回来可好？”

沈衍之握紧乔染的手渐渐松开，眼神就像眷恋的鸟儿般，丝毫不放过乔染。还是乔染快刀斩乱麻般，迅速松手，才得以推开门出去。呼啸的风，此刻像刀子一般刮在人脸上。

乔染带着大氅的帽子，才感觉身子暖和点。

“你们几个都警醒一点，好生照顾好世子。”乔染来到门前再次嘱咐道。

“是小姐。”丫鬟们恭敬应下。

乔染拉拉帽子跟着春日院过来的丫鬟，回去春日院。

春日院中，丫鬟们进进出出端着黑乎乎的药水，房间中不时传来乔正明的怒吼声。看来情况确实不乐观。

忽而，前面的门帘被推开。乔染止住脚步，才看清来人是苏淮。眼下他脸色有些苍白。向来被乔正明迁怒了。

“苏表哥。”

“乔妹你过来了。”苏淮表情有些苦涩。

乔染听着里面的动静，很显然这时候的他们无暇关心她。乔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我们走走。”

“正有此意。”

冬日的花园很萧条，枯枝败柳。让人不喜。唯有墙角的梅花开得正好，乔染带着苏淮来到梅花树下，开诚布公：“想必你也知道我母亲的用意了，如今你是怎么想的。”

“染染你真是高看我了。”苏淮走在乔染身后，为她拉开快要缠到发髻的树枝，跟在她身后往前走：“我如今只求仕途碍，所以一会离府万望世子妃帮忙。”苏淮在一旁颔首道。表情不似作假。

好一会乔染才应下：“好，不过日后你要帮我三件事。不会让你做不合良心与律令的。”

这次轮到苏淮沉默半晌，才听见他道：“好。”

“染染，我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何没选我。”

“你当真不知。”乔染脸上很诧异。

苏淮勾唇一笑，把手中开得正艳的梅花放到乔染手中：“日后我们可是表兄妹了。”

“我们本来就是表兄妹，一切都不会改变的。”见他想清楚了，乔染顺势往前走。

“染染，这么冷你和表哥在那里做什么呢？”

乔染一回头，正对上走过来的沈衍之。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狐狸毛大氅，手中还提着一个暖壶，身后没有人跟着。

乔染不自觉走过去加快脚步：“你怎么不让人跟着你。”

沈衍之双手握住乔染，下巴搁在乔染的肩膀上，语气呢喃又缠绵：“想你，就一个人过来，他们太吵了。”

“你跟着苏表哥说什么呢！一直不见你回去。”

“没说什么，表哥想回家。让我给他开门呢？”乔染挣脱开沈衍之的怀抱，拉着他原路返回。

显然他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这次沈衍之的手不在暖呼呼的，握着很舒服。苏淮跟在沈衍之身边。

想到刚才答应的事情，乔染当面补充道：“表哥，一会你直接离开就好。就说世子交代的。”

苏淮一愣，立马明白乔染的心思：“多谢世子，世子妃。”看出沈衍之不太待见他，苏淮也在多呆：“如此，在下先行回去整理了。”

苏淮离开，沈衍之嘴角微微勾起来，握着乔染往前走，脚步格外的轻快：“染染，你想不想回公主府。”

“想啊！这不是回不去嘛！”

“能回去了，有人来了。”

跟着沈衍之快步来到李氏所在的春日院。此刻春日院已经站满了人，人进人出的，居然也不冷了。不过很明显有些人不是国公府的。

房间中传来乔正明和一位老嬷嬷的交谈声：“好好好。”

随即帘子被掀开，里面的人走出来，乔染这才看清来的人居然是长公主的贴身嬷嬷。显然她的计划成功了，而且很出乎意料。这也间接正明沈衍之很被长公主看重。

“染染，你今日就跟着衍之回去吧！你母亲这就不需要你超心了。长公主请了宫中的太医帮忙看，你母亲已经睡着了。”乔正明的声音很冷淡，恢复以往的淡漠。

“好的，父亲。晚间就辛苦父亲了。”

乔正明点头，转身进了房间，乔染第一次从他眼中看见了，如释重负的苏畅感。莫名有些想笑。

“衍之我们回去吧！”乔染看向他的眼睛。他眼中像是装了日月星辰，亮晶晶的。

“好。我们去收拾东西。”

嬷嬷随着他们一起走出春日院：“世子、世子妃马车已经准备好，老奴在门外等候。”

“有劳嬷嬷。”

两人本没打算在国公府留宿，海棠院也没多少东西。

走出国公府时，天微微擦黑，显得庭院深深的国公府，略有几分寂寥感。

乔染和沈衍之上了马车，马车中放着几颗夜明珠，恩情的时刻乔染全身放松

沈衍之轻轻拍着乔染的肩：“等会你先回房，我去见见母妃。”

乔染微微抬起头：“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必，今日母妃见我们这么晚回来 ，大抵有些担心。”

果不其然，刚进入公主府。长公主已经派人在门前候着了。

“世子、世子妃公主有情。”沈衍之直接上前一步拦下嬷嬷的话：“染染不必去了，我去见母妃即可。”

“奴婢遵命。”嬷嬷没强求，让乔染放松不少钱。

“你先回去备水，今日冷坏了。”

“好。如此我先回去了。”

还未等乔染转身，府中墨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殿下，陈御史那边有消息了，殿下的如何安排。。”

沈衍之犹豫片刻只能道：“先过去看看。”

秋嬷嬷恰在此时出口：“世子妃，如此你跟着老奴去见公主？”

前方的沈衍之转回去：“不要怕。有事给我递消息，我处理好后过去找你。不要担心。”沈衍之握着乔染的手匆匆交代这一句。

“不怕，你快去吧。”

墨风在等着容不得沈衍之拖延，他只能快步离去。

乔染也随着嬷嬷来到长公主所在的听雨小筑，小院很宽敞。也格外雅致，墙角的翠竹郁郁葱葱，不少的花儿争相绽放。嬷嬷领着她到公主的居所后，便止步门前。

“进来吧！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乔染迈步进去。屋中长公主侧卧在软塌上，手边躺着一直懒洋洋的白猫。丫鬟们轻柔的帮她按摩。

因为不能猜到长公主的目的，乔染并没贸然开口，行礼后就规矩的在对面坐下。

“让衍之留在国公府的人，是你的还是你家人的。”长公主手轻轻的搭在小猫身上揉着，猫变得懒洋洋的，眼睛缓缓合上。

乔染并没有因为此刻的氛围，掉以轻心：“回母妃的话，是父亲和儿臣让世子留下的。”

乔染姿态温和回答的话，让长公主抬眸：“乔染，望你清楚。在这公主府中除了衍之，你做什么本宫都不插手。唯有关系到衍之，关系到沈王府。本宫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你确定这么说。 ”

她的忽然轻轻的揉着白猫，哪怕口中的话如此锐利。手依然没有用劲。乔染大抵猜到公主的心思。

“母妃，儿臣知晓。”

“如此，可要坚持你的说法。”

“往日母亲有意撮合儿臣与表哥。今日表哥也在，母亲还未放弃。只是这门心思并不得父亲同意，所以在不违背母亲意愿的情况下，父亲让世子留在了国公府。儿臣也不愿和世子分开。”

这番话，让靠在软榻上的长公主直起身子来。装作无意间问起：“哦。”

“父亲有把柄在陈御史手中，所以他不得不认下这门婚事。况且儿臣也舍不得跟世子分开，请母妃责罚。”乔染单膝跪地，言语坦荡。并不委屈。

长公主在上方轻笑，乔染说的跟她调查的过。不过这番话让她欣赏，原以为给衍之娶了一位他喜欢的妻子。不曾想她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这类事情，日后断然不能发生，国公府的事你不必管了，这几日你就在屋中歇息，对了衍之身子不好，每隔几日你就来母妃房中坐坐，说说衍之的情况。”长公主下榻来到乔染身侧。

“母妃这点愿望，染染不会拒绝吧！”

长公主的手搭在乔染肩膀上，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乔染脸色不变：母妃到时不嫌儿臣烦就好。”

“快起来吧！天色晚了染染回去吧。”长公主笑着开口，又缓缓躺回软榻上闭上眼。乔染看过去。知道今日的事情算过了。

“儿臣告退。”与虎谋皮，长公主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沈衍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