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掀开轿帘，却未让轿辇停下。乔染不得不快跑追上去。长公主仿若未察觉般轻声细语道：“染染，王爷的祭礼不能被耽误时辰，你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母妃。请问世子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他不跟我们一起坐轿辇。今日他穿的这般少，冻坏了可如何是好。”乔染气喘吁吁的询问，脸颊被冻的通红，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红润。

长公主一只手撑在轿子上，闻言煽动这蝴蝶眼，朱红的嘴唇轻动着：“你知道他父王怎么死的吗？所以他受的苦跟他父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每年就这么一次，平时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偌大的京城，在找不到一个向我这么爱他的母妃了。”

长公主的话让乔染的身体一寸寸变冷，她提着气追上轿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按道理他短短几日，根本不会瘦成这样。”

乔染累的直喘气，站着双手撑着膝盖，略微平复剧烈的心跳后，又提起沉重的脚追上。

长公主仿佛等着她一般，在乔染追上来后，面色不变的解答：“一会你不就知道了吗？何必纠结于一时。”

乔染还想追上去，一阵天旋地转后。才恢复意识：“世子妃……世子妃，你可好点了。我们回去吧！长公主不会告诉你的。”

“知画，我要带沈衍之走。”

“好，奴婢帮你。”

乔染看着前方的轿撵，撑着知画的手回到马车上。通过刚才的观察。沈衍之不在长公主的轿撵中，那定然是跟前面的大师一起的，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让长公主放弃了。

“世子妃，我们应该怎么做。”

知画脸颊被吹的红红的，乔染看了她一眼道拿过旁边的披风给知画披上，随后打开轿撵的暗格，将沈衍之给她的玉佩带上，果然队伍中是有沈衍之的人的。定然更好行事。

“知画，给我准备一匹马。”

乔染直接带着知画策马而行，马儿疯狂向前冲。越过长公主的轿撵旁。向前方飞跃而去。长公主微微抬眼看去。又收回目光。

“殿下，世子妃如此不守规矩可要让她……”

“什么时候世子妃的事情也轮到你插手了。”长公主淡淡道。

“是奴婢僭越了。”

乔染畅通无阻的来到僧人诵经的地方，前面第一人当真是沈衍之。满天大雪中，他抱着牌位，身子单薄消瘦，脊背却半点不弯，一步步的往前走。乔染拉停住马。马蹄高高扬起又落下。

“沈衍之。”

清脆响亮的声音穿透荒野，仿佛山涧的鸣唱。前方的沈衍之骤然站停转身。仿佛彼此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你要不要跟我走。”

马儿不听的原地走着，乔染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染染，先回去。风雪大莫要染了风寒。”乔染看着他，他看着乔染。长公主的轿撵也来到乔染身边。

在两人四目相对中开口：“染染，你若是这么胡闹，你就先回沈王府等着，衍之可不能跟你走哦！”长公主看着她，宛如宠溺孩子般怪嗔。

乔染拉住缰绳看过去：“若是我今日带走了沈衍之，你当如何?”

"不用本公主出手，陛下自有决断。乔染你带不走他的。"乔染扯过马头，马儿晃动几步来到长公主的轿子边，此刻两人靠的极近，轿撵下的嬷嬷警惕的看着她。

“长公主，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

“好啊！”

“如今，风大雪大。如果世子今日死在这里。你说说你长公主还做得稳当吗？你觉得九泉之下沈王回原谅你吗？他会不会怨你害死一个又害死一个。”

长公主轻笑一声：“好，这点小事我就当做慈善了。”她挥挥手，身侧的嬷嬷立即上前，沈衍之成功被乔染带上马车。

马车中坐着她们两个，知画坐在了马车外，马车中一向喜欢说话的乔染闭口不言。沈衍之眼神时不时落在乔染身上。两人静默无言。

骤然他卷缩着手指开口：“染染，你别气。”

“你今日为何穿的这么少，你身子不好你知道吗？。”

似是没想到乔染气这个，一向洞察力极强的沈大人莫名愣住，好一会眼眶微红回道：“不是我故意的，是那种场景下母妃……。若我跟她作对，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很难。我想让你好过一点。”

沈衍之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的小心，还偷看乔染的脸色。坐在温暖的马车上如坐针毡。

“所以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是不是也做好了，如果今日死在外面，就让我改嫁。他……”

不等乔染说完，沈衍之一把捂住她嘴巴，将人死死的抱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那双手就像铜墙铁壁一般将人死死的禁锢在怀中。乔染挣扎累了也就放弃挣扎，让他紧紧的抱着。

“染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感受不到挣扎，沈衍之拥着她好一会。才试探性放开。

眼前人的眼睛不如以往一般明亮，灰扑扑的。似乎又变回了之前国公府的模样。沈衍之的心揪的一下疼起来：“染染，这次是我的错。父王的事情也许母妃说的不全对，但我也有错。这件事不想让你太清楚，就是担心你，染染我想让你万事不愁。才瞒着你的。”

沈衍之举起手：“我发誓下次不会了，你能原谅我吗？。”

乔染没回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沈衍之打了一个喷嚏，才纠结的说：“你以后不能有任何事情瞒着我，你知道了吗？我有知道你全部事情的权力。”

沈衍之抱着乔染，下巴落在熟悉的位置上，感受着彼此胸腔的震动：“我知道了，我跟你坦白。”

“算了，我现在不想听。”乔染将人扶着做好，才继续说：“我不想让你在为沈王祭奠了，你解决好我就原谅你。”

乔染有预感，后面沈衍之经历的事情，是她不想看到的。所以，让沈衍之过来休息。就是两人一起想对策。

心忽然软塌塌的，沈衍之只感觉身体塌陷了一块，现在只想将人死死的抱紧，将她融化进身体里。可惜乔染不允许。

“好，我答应你。”

今年下起了大雪，距离沈王墓还有一段距离。长公主就算让前面的人不停铲雪，马车也不得不停下。

乔然和沈衍之在马车上暖和了一会，身子好多了，却也没下马车。

“好了，路面狭窄大家弃马车，徒步前行。”

长公主带队领着大家，一步一步往山上出发，沈王葬在落霞山，山势高而险峻，徒步上山并不容易。不过在夏日，落霞山落日能将整座山照得金碧辉煌，宛如被金光笼罩，许多人慕名而来。

乔染和沈衍之，一步一步越往上，心里越着急，她怕当真上去了，又怕这寒风发生危险。可惜这里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渐渐的，雪能把脚笼罩。前方铲雪的侍卫跑过来汇报：“殿下，前方积雪太深，工人们建议回去，在往前怕也会错过时辰。”

“放肆，我们祭奠王爷从未误过时辰，今年也必须见到王爷。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用心。工钱翻倍，这些银钱足够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侍卫不敢反驳，立即转身回去催促。

乔染也扶着沈衍之往前走，边走边关切的问：“冷不冷，在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长公主回眸一看，咬牙继续往前走，前方的积雪也越来越深。众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

最后还是高僧道：“殿下，回头是岸。莫要一意孤行了。”

高僧的话音一落，前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原本在前方赶路的人们纷纷往回跑，边跑边大喊道：“快跑，雪崩了、雪崩了。”

骤然一整天旋地转，积雪宛如大雾向下席卷而来，沈衍之转身抱紧乔染滚下山崖。

“衍之！！！”

“快救衍之！！”

“公主来不及了，快走！”

乔染在听不见声音。只感受到沈衍之将她抱的很紧、很安心。不停的翻滚。她好冷好冷，身上在没温度，偶尔视线中多了满地的雪白。

“染染不要怕，不要怕。我们快到了。”

乔染想说她其实并不怕，只是还没说，就陷入了更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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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