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临水城快马加鞭要七日,更像他们这样慢慢悠悠晃荡,一个月能到就算运气好了,不过不急,反正是游历,沿途的风土人情也都是收获。
卫云修也不急,以前也有过皇子游历纵情山水三五年不回京的,一路上带着陶安泽四处游玩,仿佛忘记了还有个目标。
西门霄就慢悠悠地跟着,也不催,让停就停,让走就走,一天到晚说不出来几句话,隔三差五命长福偷偷放迷药翻他们包裹,当然了,每次都被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导致失败而归。
陶安泽偷空悄悄问:“为什么西门霄总是盯着你啊,明明还有那么多的皇子。”
卫云修回答:“不知道啊,大概……他暗恋我吧。”
陶安泽无语,这人实在是太自恋了,人家西门霄的心上人是三皇子好吗?谁能看得上你哦。
其实西门霄除了翻东西倒是没有什么地方惹到了他,偏偏他最烦的就是别人翻他的东西,小时候因为亲戚家熊孩子乱翻他柜子还被暴揍过一顿,虽然自己也挨父亲一顿暴揍,但是依旧没能让他低头。
赶了七天路,长福摸进陶安泽房间三次,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一直忍着是想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但是事不过三,他们太过分了。
等到长福再一次潜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喝茶的陶安泽,人家不仅没睡,还把包裹都打开,床也铺开,摆出一副任君检查的架势,好像在说看吧,好好看吧。
长福愣了一下,随后原路返回,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动作丝滑的仿若德芙抓都抓不住。
第二日,西门霄三个人依旧平静入场,仿若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脸皮厚到令人叹为观止。
对于主仆三人的行径,陶安泽评价前没有古人后也不见得有来着。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卫云修自然知道,他看到陶安泽佩服又无语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陶安泽不满道:“你还笑,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太能装了吗?好想撕掉他们的伪装。”
同样是清冷挂的,人家四皇子就会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也不会一再侵犯别人的边界,相对比西门霄就太惹人讨厌了。
卫云修给他出主意:“你这样,如果晚上再抓到他,就直接把人按下,然后找上西门霄要说法。”
陶安泽第一反应是还可以这样?第二个反应就是对啊,完全可以直接把人按下来啊,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
怎么想就怎么做,等到长福再一次潜伏他的房间,就直接拿下。
长福看起来非常不起眼,就非常普通的小厮样子,但是功夫很不错,对上陶安泽这样武功使用不大熟练的人,还能有来有往打上一阵。
陶安泽有几次机会能拿下长福,但是都因为招式不熟练错失机会,心里暗暗后悔平时太懒,没有多多练习磨合度。
卫云修站在外面,看着窗户上的人影缠斗,暗卫上前问:“主子,可要属下进去帮忙?”
“不必,他自己可以。”卫云修在上武课就发现陶安的功夫不大对劲,明明应该很强的身手却显得很笨拙,刚好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练习一下。
陶安泽越打越累,心里不住地碎碎念,卫云修怎么还不过来帮忙啊,要累死人了有木有!
终于拿下长福的时候,陶安泽直接累趴在地上,卫云修端着一碗面进来:“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陶安泽欲哭无泪:“我累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你不进来帮忙,现在送面汤算是什么意思?马后炮吗?”
卫云修笑道:“知道你累啊,特意给你准备了夜点,你最爱的鸡汤金丝面呦,你确定不要尝尝?”
陶安泽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口水,好吧,还真有点饿了,打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他一边嫌弃,一边接过了面碗大口吃了起来。
卫云修扫了一眼被绑在一边的长福问:“他怎么处理?”
一般人抓到了入侵者都会审讯一番,但是陶安泽不想,他打算按照西门霄的方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西门霄没有问为什么长福会被绑在他们那边,而陶安泽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绑了长福,几个人就这么上路了。
陶安泽表面上看着淡定,心里却觉得西门霄这人太过无情,长福到底是他的贴身小厮,陪他远赴他乡,多少还是应该有些感情的,他却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人家四皇子为人清冷,待身边人却是一等一的好。
长福被绑着,陶安泽也懒得带着他,便对西门霄说:“昨日屋里进了小贼,暂时绑了无处安放,可否借用一下殿下的马车?也不占多少地方,把人绑在车顶便好。”
西门霄颔首:“自便。”
陶安泽无语,以现在的天气,绑车顶上晒一天怕是会直接晒化了,还真敢同意啊,对于西门霄这种人,他的评价为滚刀肉,真真是油盐不进。
既然人家当主子的不心疼,那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心疼,长福就这么被绑在车顶上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到了宿头的时候,长福已经被晒的有了一些轻微脱水的症状,再加上不吃不喝一整天的颠簸,看起来颇有几分凄惨。
陶安泽毕竟是受现代教育长大的人,见他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心,有些犹豫要不就这么算了。
卫云修就说了一句话:“如果被绑在车顶的人是你,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陶安泽瞬间收回了同情心,他默默告诫自己,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要人命的王朝,不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一不小心,偶尔的圣母心就会造就悬在自己的头顶的铡刀。
对于他思想转化的速度,卫云修表示非常满意,长福就继续留在了车顶上。
入夜后车夫悄悄给长福喂了吃食,陶安泽也没有阻拦,毕竟他抓住长福并不是想把人弄死,但是他不想,有人想,长福第二日清晨便七窍出血死了。
卫云修收到暗卫禀报的时候,只是挥挥手让人退下,不算大事。
陶安泽刚刚睡醒,脑袋还迷糊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霄上门:“五殿下是否应该给本殿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陶安泽懵懵的回头问卫云修:“你给他戴绿帽子了?”
卫云修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吗?”
陶安泽不置可否,原文里他爱上了第一美人凌月公主,可以说眼光其实不错,但是凌月公主把他坑得命都丢了,爱上这样的人眼光其实也不咋地,所以他不打算过多评判,他觉得自己的嫌弃可以直接写成一篇论文。
西门霄万年不变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我的人死了,二位不打算给个说法吗?”
陶安泽还没反应过来:“谁的人死了?”
他是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西门霄眼里就是故意装相,西门霄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陶公子这样就没意思了,长福自小跟在我身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陶安泽捕捉到了重点内容,连忙问:“长福死了?你还真能狠得下心把他杀了?”
“你!”西门霄的脸色更加难看:“长福自小跟我在身边,你们居然……”
陶安泽再一次打断他:“从小跟你长大,你居然还舍得杀他,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看着安安稳稳一个人,怎么如此狠心!”
西门霄深吸一口气,不再与他们说什么,甩袖离开。
陶安泽撇撇嘴:“就这?装了这么多天的高深,结果就这?”
卫云修笑道:“你是真能折腾,我刚开始真以为你是没反应过来。”
“我刚开始的确没反应过来啊。”陶安泽实话实说:“我是真心觉得他心狠,连贴身伺候的人都舍得杀。”
卫云修:“你没反应过来,怎么能那么迅速反应出来是他杀的长福?”
“啊?不是他杀的吗?”陶安泽的表情有些困惑:“那除了他还有谁会去杀啊,难道是车夫?”
很好,一个主谋一个凶手都猜中了,卫云修拍拍他的肩膀诚心诚意的建议:“将来你出仕就去大理寺吧,我跟父皇好好说道说道,你太适合分析审理案件了。”
陶安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还用得着分析吗?这不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难道说你没看出来?不至于吧。”
“你太天真了。”卫云修一本正经地说:“你听说过灯下黑吗?有的时候表面上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相,越像凶手的人反而可能不是凶手,你懂吧?”
陶安泽有那么一点点的质疑:“灯下黑是这么用的吗?”
卫云修:“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
陶安泽的思路开始跑偏:“那按照你这逻辑来说……凶手不是西门霄那边的人?”
“那凶手当然还是他们的。”卫云修连忙把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打比方,你懂得。”
陶安泽摇摇头:“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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